“确实,若按行程算,最快今晚最迟明晨便可到达鄂城。”西岭回道,这鎏日国世子的花队是不会来鄂城的,故而她不明公主何以如此问。

“看来世间能勾得你魂魄归位的,大概只有酒这一物了吧。”夜引幽持起酒壶续又为她杯内斟满。

“世子万不可将此猜度告于王。”奚仲面有忧色的说道。

远处城外的高坡上,有一匹黑马静然而立,马上之人玄衣锦带,面色悠然的望着远方一纵骑队缓缓而行。而在身侧一步开外的一匹棕色大马上,有一男子,双眉微蹙,面有疑惑。

瑶月宫前的杏树林中,此时正有一抹红色的身影倚树而立,脱离于那宫中的繁华尘嚣,那片林子静静的似独立于孤世之外,树枝在晚风的吹拂下不时出摩挲的声音,偶有杏花从那人面前飘然而落,却一点都带不起那人丝毫的情绪波动,那伫立着的身影像是一座雕像,几乎要与这静林融为一体。

“那宝剑可得赠英雄了。”红袂笑着递上了手上拿着的黑木匣子“这是属下命人在五国内能找到的最好的了。”

新郎、新娘在相距一丈的地方皆停住了脚步,然后按礼制应由双方各执红锦结成双惠牡丹如意结扣,再由新郎牵着新娘前去拜堂便算礼成一半了。此时却见星国的红衣女官们忙碌的端出一个低沿铜盆,里面有火焰燃烧着,不太大,一丛丛的。将铜盆端于公主身前,然后一旁三四个女官皆手捧香炉在公主红鸾嫁衣上晕染着。

“然后就……。”他将那天所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只见夜引幽原本只是这么静静的听着,却在他说道那似乎有几个穿红袍的人的时候,手一窒,那张开的扇面啪的一下收拢。刹那间那男子感到从他身上有股杀气一晃而过,瞬间即逝,让他都不能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躲躲藏藏非英雄所为,兄台何不现身。”那个老大沉声喝道,眼神向两旁一瞟,心中暗骂那几个小兔崽子蹲在树上都没现有人靠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恩。”花樱点了点头,但却仍伫立不走,像是有话要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如是……。”如非轻唤着她的名字,眼神落在她的身上温柔如水,唇角含笑,却微薄而飘逸。

“莫急莫急,待会我会详细道来的,况且我还有一事要你帮忙呢。”如是将那只狰狞恐怖的右手收回袖中,朝着天纾神秘一笑。

“无碍了,你若不放心,便进去看看吧。”如是看出她的意图,想来不让她见上一面她是不会安心的,也罢,或许过了今日,他日再见亦是遥遥无期了吧。

“花樱姑娘,把药给我吧。”如是伸出手,似要接过那碗药。

“这位想必是东雷将军吧。”天纾淡淡一笑,说道。

只见一个粉衣女子,一手提着裙摆,一手端着个盘子匆匆跑了进来。双颊微红,也不知道是太激动,还是跑出来的。

“疏忽职守,使得刺客混入宫中,伤了皇公主。理应同罪问死,念在其实属无心之过,便免其死罪,褫夺其王爵封号。”月修容缓缓卷起诏书,淡淡的说道,话语中不含一丝情绪波动。

“妹妹,你尽说些这个没用的干什么?”身后的端木淙双手不停的搓着,似急不可耐,而一旁的月修鉴也被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曾闻言当年月二公子狂言,帝都太子不近女色,喜好龙阳,德行不端如此云云,他□好像是在酒肆里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酒醉后的胡言,真是可笑呢。”天纾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榻上之人的表情,只见她神色安详,呼吸匀称,好像已经睡着了。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随着最后一笔的一顿一提,一副楷体的春江花月夜便写好了。

花樱垂下头嘀咕了两句,便从头上插着的三支木簪子里面抽出一只,握在手中,向面前树下的泥堆里扎去,不同的地方扎了数十下后,终于那木簪子像是刺到了一块硬物。

月修容走到榻前的锦凳上拾袍坐下,眼神落在她的身上,直到看见她左胸上映在衣上的一抹湿红,眼中的炽火一闪而逝。

…………

思量了片刻,凤如非站起身,吩咐一旁侍立着的内侍拿来了一盏宫灯,手持着宣纱宫灯,免了他们随行,就这么和花樱跨出了崇政殿。

“免了吧。”越过湖畔的水榭,凤如是长袖轻轻一摆,缓缓踏上九曲长桥。

“修辰见过皇公主。”月修辰赶忙收回惊诧的目光,拜揖道。

“命……呵……怎么谁都说命,可我却偏偏最不信这个。”如是口中呢喃,微微抬手,似要将朗空下的那一轮旭日托于掌中。

“唉?怎么说?”如是好奇的侧着脑袋看着他,真是月玉修颜呀,如是不禁在心中啧叹一番。

夜引幽反射性的向她微一颔,但突然又反应过来,这么做似乎非常不妥。果然那华衣女子误会了,只见她排开众人,向他走来。而那大汉见机也马上带着人灰溜溜的走了,打架肯定打不过那以碎银为暗器之人的,端是那份腕力就不容小觑,花钱他也比不过那华衣少女的出手阔绰,留下来只能丢人现眼,所以还是快点走的好。

男子长袖一拢,果然下面露出了一个鸟窝,窝内正有两只雏鸟叽叽喳喳,艳红色的嘴喙异常刺目。

月醉阁内有一翠湖,湖中植莲,只是这莲晨开暮闭,如何能踏莲而舞?无妨……月国多的是能工巧匠,打造一朵假莲轻而易举。

“咦?你怎么来了?”如是笑问着将她迎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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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和皇兄近来可好。”夙灵口气淡淡的问道。

四周忽然静了下来,仿佛那花儿凋落的声音都是那么清晰的在耳边转过。鼻端飘过一丝异香,清雅幽淡却不是那樱花的味道。

“焱”一旁的夜引幽淡淡的说道。

刚抱怨的时候,突然一只五彩斑斓的山鸡忽的一下从她眼前闪过,钻入前面的草从中。好不容易出现一只鸡,她当然不会放过。纵身一跃,跳入那一人多高的杂草中。

而那个男子对她的不满充耳不闻,只是呆呆的坐着,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头。

红色的羽巾不是繇星国士兵的配饰么?夙灵挑了挑眉看了看那些手持弓弩,腰挂长刀的士兵。再瞥一眼那怔住了的男子,心想不会碰到什么逃犯了吧。

夙灵转过头望向他,见他正盘着腿,闭着眼睛打坐吐纳,口中不禁喃喃自语:“最好别再有期了,碰到你准没什么好事。”说完,转身往后面的山涧走去。

夜引幽将夙灵拉了下来,暗用内劲将双足陷于湖底的泥石之中,向夙灵比了个手势,夙灵会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松开了手。

“喂,女人,你挡着我了。”夜引幽缓缓说道,语气却不急不缓,优雅若定。

“你又现什么问题了?”夙灵走到了他身边,屈膝蹲了下来。这才现这里的土与他们刚才站的地方居然是完全不同的:“这土是黑色的?!”

夙灵持着夜明珠向身后的一潭碧水照去,只觉波面绿意莹莹,刚刚他们爬上来的地方,还泛着圈圈涟漪,远处水面,静如明镜,却不像有鱼在下面的样子。

“你是用了什么符咒封住了尸煞?”夜引幽闭着双目,打坐吐纳。口中好奇道,以他所学竟然还瞧不出端倪。

“你才有没有搞错,你看你现在走路都跟打飘一样,就算要跟尸煞打架也是我跟它打,你给我去北面呆着。”夙灵一个闪身,横插在他面前,挡住西南角系铁链的环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