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姑娘一边流着泪一边讲,头脑混乱,说得颠三倒四。程溪溪听得目瞪口呆,最后把事情的始末差不多弄明白了。

小公鹿被喂饱了,又吞了一堆药,立刻觉得胃部充实了,身子舒服多了,把被子拉高缩进去,拿眼睛瞟了瞟小狮子,小声哼哼道:“嗯,谢谢。你真好。。。。。。”

陈言坐在床边,两手撑着,眉头紧皱,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

程溪溪下意识地就不想看到陈言在别的男人面前丢脸,尤其是在胤旭初和刘海洋那俩男配面前,绝对不行。所以要收拾他修理他凌虐他,也得先回到家再说。

她那时候是真的真的喜欢我的,不是么?

那男人再打来电话,她平静地说我跟你玩儿完了,说完再也没跟他讲一个字,直接挂掉电话,换了手机号码。从此她再也没有给那个男人见到她的机会。

程溪溪问那你排行第几啊?小帅哥咧出一嘴可爱的小白牙说,我排行第十!哈哈,所以我爸妈最喜欢我了!

“嗯,累了,回去还得写作业。”

他也许对自己不满意了,就去找别人了,是么?

有些事情,她绝对不会跟别的男人做,但是她愿意跟他做,他明白的么?

“行不行嘛行不行嘛?”程姑娘用几根小指头勾住男人的手甩啊甩,仰起脸做无辜状,眼睫毛频繁放电,祭起三十六路撒娇**。

啊?刘海洋无辜地看着陈言,我?唔,难道不是应该我配男的?!

之后的所谓恋爱,其实就是小狮子和小公鹿一点一点地撕咬磨合的过程,磨尽了女孩儿的戾气和劲气,也磨软了男人冷峻的脾气,磨圆了彼此身上那原本硌涩坚硬的棱棱角角,让两个人更妥帖地契合在一起。

“你没有跟宿舍管理员报修么?”

说起这个,程溪溪也觉得自己有点儿重色轻友。自从跟陈言好了以后,她基本很少联络mike。倒不是怕她男人不乐意她结交异性朋友——陈言从来不问这个,是她自己的心房就全被小陈先生占据,根本顾不上其他人的死活。

陈言说:“这地震还不到五级呢,我跑什么啊,当年唐山大地震的时候,天津一半儿的房子都给震塌了,我也没往外跑。”

之后那天下午终于回到了自己家,她鼓捣了鼓捣把自己的笔记本接上,却不知道怎么弄网线。只好去用程爸那台傻大笨粗的台式机,马上现***竟然还是很原始的拨号上网。拼命刷屏刷到食指抽疯,好歹把雅虎邮箱刷了出来,她看到陈言给她写了两封信。

小狮子柳眉倒竖,开始翻着跟头耍赖,恶狠狠地威胁。

俩人目光对视都很尴尬,互相“嗨”了一声,眼神却是一个望天一个刨地,。程溪溪递过手里一堆男士衣服,脸上有点儿烧,心里苦笑着想,娘亲唉,小屁孩儿咋不乖乖回家复习功课,竟然跑这种地方勤工俭学?

俩人沿着路标一路走。陈言给姑娘买了一个粉红色的巨型棉花糖。程溪溪举着个头比她小脑袋还要巨大的棉花糖吃得津津有味,弄得满脸满脖子都是糖。男人笑得不行,一边走还要一边拿着纸巾给她擦脸,怕她把蜜蜂招来。

她此时捧着男人的脸,注视着对方一眨一眨如同小鹿一样纯净无辜的眼神,觉得这张脸是如此珍贵和动人。

他的项目计划书是女孩儿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帮他修改的英文。程姑娘虽然英文也就一般,但是足可以藐视大部分工科男生。程溪溪的英文水平之于陈言,就基本相当于陈言的数学水平之于她。

程溪溪轻轻地颤动着长睫毛,眼神勾魂摄魄,继续用口型说话。

陈言说,要花很多钱的。

“哦。。。。。ike,他好像是,一次就考过了。”

她站在坡底,小皱了下娥眉,朝男人羞涩地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然后伸出了一只小手手。

但是终究没好意思说出来,觉得这样评价人家女孩儿太露骨太不检点了。

“哦,这样啊,那你这学期还是会很忙哦。。。。。。”程溪溪有点儿小失望。

这是她一年来最最最最开心的一天。

热热的浓浓的绵软酥烂的土豆牛肉,连汤带水慢慢融进胃里。三年来他的胃已经习惯了冰冷,干涩和饥渴,此时却觉得异常地饱满和充实。这种温暖的感觉瞬间充斥四肢的每个毛孔,手指尖都跟着烫。饭菜的热气让他眼前腾起一片淡淡水雾,视线都有些模糊。

我钟情于这个男人的外表和声音,我欣赏这个男人的头脑和精神世界,男女之间的感情有这两条还不够么?!

他继续问:“唉,胤旭初跟你说过这事儿没有?。。。。。。没有么?你跟胤旭初不是特别特别熟么!哎我说哥们儿,帮个忙帮我打听一下吧,探探口风儿好歹,如果人家俩人一对儿,那我也就甭惦记了,是吧!帮个忙,帮个忙吧!”

这三年来他的确已经习惯了每天过这样的生活,被人虐到吐血但是一时半会儿还暂时死不掉,认命吧。

小姑娘的圣母心再次蠢蠢欲动,随即又觉得自己愚蠢又无聊:程溪溪啊,你***算老几啊,你还想照顾人家呢?人家稀罕你照顾了么?!

小陈先生靠在椅背里叹了口气,长长的睫毛闪动,眼睛看着天花板。他还有一个proposa1要改完,后天是截至日期;有一个paper?revie要写,本来该他老板写,老板懒得写推给他写。

那时的小母狮子眯缝着眼睛,饥饿难耐,怒火攻心,当时真的就想照着那根近在眼前的精致锁骨一口咬下去,让他出血,让他断气儿,她都快要气死了!

春假那几天她在胤旭初那里看到几张dvd,胤旭初说这是陈言的盘。程溪溪立刻如获至宝地说,那借给我看吧。

还有一次下大雨,那龟儿子的从外边儿进来,直接把湿透的袜子和手套放微波炉里说要“烘干”。满楼道都臭得没法呆了大家全薰跑了,他自己也嫌太臭,躲出去干别的了。结果袜子在微波炉里温度过高就着了,浓烟滚滚,妈勒批的,报警器都响了。后来系主任气得忍无可忍,在新买的微波炉旁边贴了大字报说:

她觉得最近殷姑娘有点儿怪。前一阵约殷晴一起去教会玩儿,对方回信说不想去,字里行间那种很不感兴趣的口吻非常不符合此人一贯的热情和八卦。她也好久没给程溪溪打电话聊天神侃了。现在路上碰见她,程溪溪现对方竟然躲避了她的目光,装作没有看到她,脚底下绕了几步路,绕开她就走过去了。

陈言旋即捂着鼻子笑说,那我家里还两筐衣服没洗呢,要不我把门钥匙给你配一把?

“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滚’是骂人的词儿!”

“然后呢?”

胤旭初问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啊?程溪溪说上次不是吃了你一顿大螃蟹么,你帮我好多忙,我要回请一次。

对方的声音在她听来,就如同一块破铜在烂铁上较劲厮磨一样刺耳。只听他说道:“唉,小姑娘,我觉得你挺不错的。你是哪里人啊,家里干什么的?看起来,家里不错的吧。。。。。就是你这身衣服和鞋花了不少钱吧,太能花钱的我不太喜欢。你家里做什么的,收入怎么样?。。。。。。”

姑娘凝神静气,告诉自己别紧张别紧张,一定要表现好表现出色,不是为了观众,也是为了“他”啊啊啊~~~

那晚又忙到几乎熄灯睡觉的时间,老范大手一挥:“行啦,就这么演了,兄弟辛苦你了哈,耽误你准备考试了。”

程溪溪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这个crush来得有点儿太莫名其妙了:那个男人,长相很平庸,高度没估算,身材没看出来,名字怎么写不清楚,哪儿的人不知道,到底是已婚还是未婚都没机会问!

开场重头戏是集体舞,由一个从国内来的退休舞蹈老师给做教练,准备来个西藏舞,舞蹈服都是人家从国内拿来的现成儿的,穿上就能跳。姚师姐报名参加了这个舞蹈队,队伍由她负责到各个系拉人。

她耸耸肩换了个站姿,轻松地笑笑说:“算了,我也不该问的,呵呵。反正,她也没怎么着我么,就是够凶的,我白替你挨了一顿臭骂。我也算理解你了。”

程溪溪拿了一大盘子的酱汁三文鱼、琥珀虾仁、豉汁炒砚和清蒸螃蟹腿,面对堆得像一座小山的盘子,搓搓手指,流流口水,两眼射出绿光。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