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门口,她在停车场上看见了mike。这家伙气色不错,吨位也见长,一见到程溪溪就一脸暧昧的坏笑,挑挑眉毛,眨眨媚眼,那意思就是说,姑娘你最近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吧,很性福吧!

这时忽然就听那播音员用优美端庄的表情和略显同情的语调说道,美国南加州某地刚刚生了地震,死伤情况不明。程溪溪一激灵就从沙上直接滚到地下,差一点儿被鸭颈卡住喉咙。

她只惦记了区区两秒,就被一枚咸鲜酥嫩的酱鸭腿糊住了嘴巴。唔,真香~~~

程溪溪的心情如山花烂漫,立刻扑上去追着问:“好不好穿,舒服不舒服?”

穿衬衫更萌。小陈先生最近几个月被喂养得已经明显体重见长,身上不再皮包骨头,多了一层薄薄的肌肉。衬衫拿的仍然是小号,但是穿在身上已经明显裹身了。

前边儿就是个天桥,他们要穿桥下水道而过,猛然听到桥上有人摇旗呐喊。抬头一看,两张兴奋的小孩儿一样的笑脸瞬间就被彭宇小哥用照相机定格在一刹那。

他甚至不知道舌吻。他的唇羞涩而忐忑。

小陈先生白了她一眼,鼻子里哼出一句:“你说呢?我是党员!”

程溪溪心头火起,但是又不便当众作。她心里幽幽一动,嘴角浮现一丝笑容。只见程小姑娘再次伸出柔软的小手,伸到她男人一条腿下,趁所有人不注意,用几只手指滑到男人大腿下边结实的肌肉上,指尖反复摩擦打圈,快地回旋了一个华尔兹。

程溪溪很喜欢照顾她的男人,一旦心安了觉得这个男人是我的了,那种抑制不住的圣母情怀就咕咚咕咚地从自己头顶上往外冒,整天琢磨对方吃得不够好,穿的不够帅,实验室像牢房,家里像贫民窟。

只听得小陈先生慢慢地说道:“没有来这儿的时候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我一直觉得自己挺顺利的,从来没有想过完成学业对我来说会是什么难事。可是,这两年真得很不顺利,我。。。。。。”

陈言双手插着兜,低着头在前边走,程溪溪追着他的脚步紧紧地跟着。对方走得很慢,她也不想走快了太早到达目的地,不时抬头看看男人的背影,后肩、小腰、下巴、侧脸,一颗春心在海风中萌动。

“不会,我体重就没怎么变过。”

傍晚下班后小陈先生把他家电视机给程溪溪搬来了。他说这学期要考qua1ify,反正也没空儿看电视,就给她用吧,不然她新家的电视柜里空空的不好看。

事实上,还没有痴到呆掉的程姑娘只缓了一秒钟,就两眼放光地立刻连忙迅回答:“好的,我去!”

胤旭初耸耸肩,有点儿不以为然:哦?干嘛你们都不坐这儿,那我坐好了。

mike说:“那个男人真的就有这么这么好么???他的一切的好其实都是你幻想出来的,你跟本就没有跟他在一起过呢。也许等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哦卖糕的,你就现他其实就是大街上随手一抓一大把的最平凡的男人!”

小刘博士也很胸闷,他前脚儿刚吃了程溪溪的一张冷脸,现在又领教了室友的一张更冷更冰的脸。

第四个小时,drhuber说:“哦,我有点儿饿了,走,你跟我去活动中心吃个饭。”

小姑娘刚一转身就被刘海洋隔空大声地叫住了。程溪溪很胸闷,这一大老爷们儿怎么就跟陈言的跟屁虫一样,总在他边儿上晃悠?您就不能端着点儿,淡定点儿?

“儿子,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她轻轻侧过头看着那个男人,这个角度正好观察对方的完美侧面。

程溪溪每次都觉得,这挨个儿点名还没一会儿就又转到她这儿来了,一堂课这陀螺要转到她这儿好几轮啊!被提问了就只能硬着头皮胡说八道,反正老女人问得大家都听不懂,程姑娘自己说得自己也搞不懂。

程溪溪说:“上帝召唤我一把,就能让我每星期少做一顿饭呢,我干嘛不去!唉,你怎么不去呢?”

她听到有一辆开着车窗的车子里传出丧狗一般地嚎叫声:“hat?the?he11?are?you?**ing?around?here?!”

陈言说你吃不了给端我家去,我一个月都没做过饭了。

程溪溪把自己埋在被子垛里,伸出个脑袋,问mike,你说我怎么办吧?

胤旭初默默地坐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你肯定纳闷儿我怎么跟蒋佩芸在一起。其实很简单,一个人在外边,就是,孤独,真的特别孤独,想有个人陪。”

“我哪儿也不认识啊,随便吧,我请客好了。”程溪溪觉得如果男生请客就太“情人节”的意味了,如果女生请,是不是就没那种意思了?

“哪个女生?”

她津津有味地听着,偶然一回头,现陈言就站在自己身旁不足两米之处。他静静地站着,两手插裤兜,很专注地听胤旭初唱歌。幕顶的照明灯把光辉回旋在男人的脸上,那张脸显得异常平静。一曲终了,男人立刻转身走开干别的去了。

其实这事一点儿也不爽。事情的真相是,从小到大她暧昧过的对象不算少了,吃个小饭看个小电影,约个小会儿拉个小手。可是,还没有哪个男人能够真正让程溪溪敞开心扉,真正让她有安全感,觉得可以把自己完全地交给这个人,觉得这个男人可以托付终身。

她其实一回宿舍就打开学校主页开始搜索这个名字,主页引擎还***不好用,搜不到。但是程小姑娘很聪明,她琢磨国内来的男生,无非就是分散在那几个系里,电子工程,机械工程,计算机,跑不出这最无聊的三大专业。

而胤旭初,如果能重来一次,你后悔不后悔用几乎威胁的口气把程溪溪叫下了楼?

她心里想的什么,眉梢眼角大概是表露无遗了。胤旭初看着她,越看越不是滋味,干脆就全说了:

听姑姑提过,她们家的大房子,不到二十万美元就买下来了。程溪溪后来做了调研彩现,这沉甸甸的一大口袋钱,搁在她们很金贵的某小城,就够买个卫生间的!

程溪溪心中不忿。她一点儿没觉得mike笨,这人多聪明多能干一个人啊!或者,可能是她自己太笨太不能干了。

一道辣子鸡,用小仔鸡切块儿加一大把小红辣椒和花椒炸脆炒香,外焦里嫩。

“不是,不是啊!”她赶紧跟1isa面前撇清关系。

店内的白帅哥听说有人过生日来开派对,乐呵呵地招呼他们,还给1isa送了一顶全体店员签了名字写了祝福的纸帽子isa顶着写满小字的纸帽子,小脸还没喝酒就激动地红扑扑的,在店里窜来窜去,揪住每个人打招呼说她二十一岁了。

俩人吃着1asagna看着《饮食男女》,看到动情处程溪溪忽然觉得鼻子特别酸,眼睛止不住就湿漉漉的。这片子她以前看过两遍了,从来没看得这么心神不宁。看着电影里的朱爸和三个女儿围坐在饭桌前,一桌子的饭菜热腾腾地冒着香气,她忽然就想起来自己的老爸,想回家跟父母吃一顿饭。朱家这三个女儿啊,每星期能跟自己爸爸吃上一顿热饭多幸福,还纷纷要往外边跑不爱回家,不懂得惜福~~~

程溪溪最近又掘到一个牌子的花生酱特别好吃。那口感,浓香细腻醇厚啊。国内的花生酱都掺假了,肯定的,就不是一个味儿!人家这花生酱,上边泛着一层油,里边还和着打碎的烤花生粒。每天晚上饿了从柜子里拿出来偷偷挖两勺吃,那从舌尖到喉头到胃里的满足感,回房睡觉做梦都是香甜的。

连老板虽然在美国呆了四十年,但是有着大多数中国老师为人师表的职业习惯。他像所有喜欢刨根问底的大家长一样,对程溪溪的学业和个人生活做了一番全方位的考察和关心:选的什么课,见过什么人,住在哪里,吃得上饭么,生活习惯么,奖学金够花么,你家里人做什么的,你结婚了没有,你有没有男朋友?

烤架上已经摆满了七七八八一堆肉,烧红的木炭在下边儿缓缓地熏烤着,牛肉饼慢慢由血红色变成棕色,滋滋地往外冒着牛油,一股肉香在众人脑顶和鼻尖缭绕。一伙人围着烤架,各人手里都抄起塑料叉子和盘子,就等着肉熟了一哄而上。

她万般尴尬和无奈地回答:“i?seehat’s?okay。”(我知道了,没事儿。)而这个“that”究竟代表了啥,她自己也不明白,因为她就根本没听懂。

俩姑娘正说着,却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这是神马的一种叫唤。俩人面面相觑,哭笑不得。程溪溪心里说我靠,这大半夜的,神马玩意儿啊。她从手边摸过手表一看,凌晨三点钟。

程溪溪一边儿尽量微笑打着招呼,一边儿在心里想,谢谢您认得出我,可是咱这个穿着棉服拖着巨型箱子黑着眼圈儿满头热气蒸腾的狼狈模样,很像我吗?我真的冤呐~~~

终于,她掏到了一个体积不算很大,但是相当沉甸甸的砖头状物体。抽出来一看,貌似是个电压转换器,老爸对她的关心,说这玩意儿可以把22o伏电压转换成11o伏电压,去美国需要的。

对付胤旭初这样儿的男人,女人要是来软的也许能有转寰的余地。程溪溪设想的,如果蒋佩芸当初用这样的方式对这个男人说话,胤旭初会不会心软?

她可以说:你的车太旧了,开着上路可能不安全,你每次出门儿我都担心你,怕你出什么事儿,你让我安心一下吧,去换个好点儿的车,或者出远门儿就先开我的车出去,好吗?。。。。。。还有你家里那些事儿,你别太放在心上,人出生在什么家庭,有什么样的父母是没的选的,你没的选,我也同样没的选,但是你靠自己的能力将来也会有一番事业,再说,还有我支持你呢,我们俩可以一起创业。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也要相信我看人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