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溪溪更囧,心想,虽说韩国被世人封为起源君吧,可是就连人家韩国人都没说过所有脸大的姑娘都是他们韩国人种呐!显而易见的,这脸大就不是一件好事,连起源君都不抢的能是好货么。

很快她就收到了回复。那女孩儿说你好啊,欢迎你!你要问的问题本姑娘没空搭理你,但是我这儿有个朋友很乐意帮你们这些中国女孩子扶危解困,同时就把程溪溪的邮件拷贝转给了另一个学生管理员。

门外传来嘈杂的说话声,由远而近。门吱呀一开,姚月蒙回来了,后边儿还跟个女孩。不用说,那一定是另一位借宿的新生殷晴殷小姑娘。

同伴们都四散坐得比较远。程溪溪偶尔想起前后左右搜寻大家的位置,在背后几乎三十米开外拎出了彭宇的目光。

程溪溪拉开透明塑料文件袋,抽出护照和机票,摊到柜台上。国航公司的柜台小妞年纪轻轻,看起来比程溪溪大不了两岁,眼皮没抬,拿过护照和机票,在电脑上噼噼啪啪开始输入。

校园里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简直像从地底下突然就冒出来无数的行人。学生们三五一伙儿,神色匆匆地在各个教学楼之间来往穿梭。很多人骑着自行车呼啸而去;更多的人脚踩滑板作为交通工具,不时地从程溪溪身子两侧潇洒地吹着口哨,滑行而过。

下午是她们社会学系研究生部自己的迎新活动。程溪溪在系里一露面,系里的大秘二秘小秘纷纷上来拥抱迎接,那温柔可亲的架势让程小姑娘受宠若惊。然后。。。。。。怎么。。。。。。又是开会啊!系主任讲完是研究生指导员讲,然后大秘书讲,小秘书讲,教授们讲,老生代表讲。

程溪溪听得云山雾罩,半懂不懂的,心想谁说只有中国人爱开大会小会?美国人开会也很行呦!

社会学系是个小系,这届新来的研究生一共就八人,只有程溪溪一个外国人。程小姑娘顿时觉得大家注视她的表情都是一脸的彬彬有礼,兴趣盎然,那感觉如同围观瞻仰一只远道而来头扎丝带身穿小褂的大熊猫。

然后,仍然是,吃饭!小会议室里摆了一长条桌子的食物,几种火鸡肉、牛肉做的三明治,薯片和饼干蘸酱。美国人吃饭永远是这么傻不楞登的几样儿,不过挺好,只要是白吃的食物,程小姑娘可不介意填饱肚子。

程溪溪看到一盘色彩斑斓的食物,橘色和淡黄色的小方块串成一串串儿的,看起来灰常可口灰常有爱,赶紧拿了一串。咬了一口现没什么味道,口感似橡胶,再咬一口,这韧韧的橡胶竟然散着一股奶制品腐烂之后的臭味。我靠,这是一串儿cheese!橘色的cheddar?cheese和淡黄色的iss?cheese两种东西串成串儿,美国人都是这么空口吃cheese的么?

程溪溪实在吃不下去,可是当着一圈儿笑眯眯围观大熊猫的同学们,又不好意思把没吃两口的食物鄙夷地扔掉,只好硬着头皮哀怨地吃了下去,脑子里悲愤地掰小手指估算着卡路里和胆固醇。

傍晚裹着夕阳的余辉,骑着小自行车,程溪溪心不在焉地回到宿舍。

门虚掩着。推门进去,一个红白人女孩笑眯眯地走出房间看着她。

程溪溪觉得自己对红头简直神经过敏了,登时就是一愣!再仔细一看,哦,不是那个,那个,那个红头的。。。。。。是一张陌生的笑脸。

女孩自我介绍说她叫1isa,也被分到这个宿舍isa很友爱地走过来伸开双臂抱住了她。程溪溪又现自己对同性的拥抱也***神经过敏了!马上就想到jack,顿时脊背上汗毛不安分地耸动。

其实没那么诡秘。对于程溪溪这样一个清纯无辜的标准直女来说,无论哪个女孩抱她,她感觉上都没什么实质区别。不过jack很帅气的,她会多看几眼。而眼前的1isa是个相貌普通的白女孩,红色直齐肩,两腮各有一片浅棕色小雀斑,咧嘴笑起来很是单纯可爱。

那天晚上,第二个室友也搬了进来,是个皮肤黝黑的亚裔女孩。眼睛又大又圆,凸出的眼珠像是要瞪出来似的醒目,一头黑色长,身材胖乎乎的。女孩说她是菲律宾裔,名字叫1uzviminda,b1ah?b1ah?b1ah。

叫啥?一大长串单词,程溪溪直接就晕了,满头长出一丛黑线。

女孩给她拆字解释,1uzviminda,菲律宾人比较常用的一个姑娘名儿,其实就是把菲律宾本土的三个大岛,吕宋(1uzon)、比萨亚(visayas)和棉兰佬(mindanao)的前几个字母连起来构成一个人造词。

程溪溪嘴巴张成o型,抖了三抖。

1uzviminda姑娘万分同情,善解人意地看着她说:“那个。。。。。。没关系!你以后叫我vi就行了,这个词够白了吧。。。。。。”

那个星期,程溪溪终于在系里见到了她的导师,台湾来的drpau1?1ien。他是系里唯一的中国教授,程溪溪自然而然被分给他做指导。drien六十多岁,头顶半秃,精神矍铄,目光炯炯,和蔼可亲,说话不急不徐,而且主动讲了中文。程溪溪第一眼看到老教授就觉得真***亲切,因为他长得像她的姥爷。

台湾人用的汉语拼音拼写方式跟大6不一样。程溪溪傻冒兮兮地问这个1ien是汉字中的哪个字。导师诧异地说这是“连”啊!连战的连,台湾的国民党主席连战你应该知道吧!

呃,程溪溪很囧,一上来就露怯了!连战她是知道的,但是她不懂这个单字的拼写,赤果果暴露了这姑娘平时基本不看英语新闻。

连老板语重心长地说:“溪溪呐,你可得多看英文啊。每天读一读《纽约时报》的网络版就行了!不用花钱买的啦!”

程小姑娘埋头怯怯地想,好吧,以后把每天看天涯娱乐八卦版的时间,勉为其难分出半小时来读一读这个什么《纽约时报》。。。。。。

连老板虽然在美国呆了四十年,但是有着大多数中国老师为人师表的职业习惯。他像所有喜欢刨根问底的大家长一样,对程溪溪的学业和个人生活做了一番全方位的考察和关心:选的什么课,见过什么人,住在哪里,吃得上饭么,生活习惯么,奖学金够花么,你家里人做什么的,你结婚了没有,你有没有男朋友?

程溪溪实况汇报了她这单身独女的个人情况。连老板立即十分大气地认为,这小姑娘虽然勤恳认真,勇气可嘉,但是孤身一人初来乍到真的非常需要长辈的护理。

连老板说道:“你现在既然没有自己的办公室,以后就用我的办公室自习吧,我的门钥匙给你一把!”又从书架上抽出**本书来,说这些是他那门东亚课需要用的教材,姑娘自己就不用买教材了。只是其他教授用的教材恐怕需要自己买,有些要去维塔区里的教材复印店中复印,具体怎么走,给你画一张地图。

程溪溪顿时感到,这导师真***贴心呐,亲爷爷呐!

她粗粗计算了一下,这门课的这坨书要花大概三百美刀,别的学生都是巴巴地自己买教材的,就她直接“被”走了后门。导师替她省了三百乘八,足足两千五百块钱。

一想到这白花花的一大捧银子,程小姑娘感动的眼泪汪汪汪的。

开学那阵子,程溪溪被新课程弄得非常压抑和紧张,这种紧张是**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先,她选了两门研究生课程,一门是大牛教授的《社会学方法论》,另一门是她导师的《东亚社会政治文化比较分析》。选前一门课是因为这个是必修,早晚都得念;选后一门是因为教材是现成的,不用买。

虽然仅仅是两门课程,程溪溪很快就现美国大学和国内大学的课业负担有着天壤之别。教授每周都会布置成堆的阅读材料,有时候是整本书,有时是一堆文章,程溪溪每周大量的时间就花在啃英文教科书上了。这书不是一般人能读得下来,这可都是纯社科专业的理论学术著作!

程溪溪一开始几天还认认真真地开着快译通和金山词霸,边看边拿笔记本记重点句。逐行阅读熬了几天之后她精神崩溃了,现这种读书方法纯属自虐和傻B!

于是她开始扔掉一切字典和笔记,直接由逐行阅读变成逐段,然后展成逐页,最后定格在逐章阅读;每一章能大概读懂个中心思想就立即pass,头也不再回一下。

比苦读更大的挑战在于听课。程溪溪以前在大学里上课,一向是坐得离讲台能有多远就有多远,越远越爽。本来那些课听不听也无所谓,考试大家复印个笔记背一背就都过了么。

这样说其实也不符合事实。事实是到大三大四的时候她根本就不去上课。大家分工合作,每门课由宿舍里一名女生负责在课堂上值班记笔记。因此每个舍友只需要去上一门课,其它时间在宿舍里睡觉或者念托福gre,想干嘛干嘛。

如果遇到老师点名签到,坐堂值班的那位赶紧拿手机迅通知宿舍其他姐妹。大伙儿从四面八方飞奔赶过去,从教室后门一一潜入。

考试嘛,容易!复印一份儿笔记背上三天,考出来都是**十分。仗着她多年征战考场的丰富经验,程溪溪的大学gpa成绩是很中看的。

但是现在不同了,程溪溪才上了半节课就从教室的后排挪到了中间,第二次听课干脆直接挪到老师眼皮底下,可怜兮兮地仰起小脸瞪着老师讲话的口型。她甚至想,咱是不是应该买个录音笔把这老头子的语录都给录下来,然后回家细细地,慢慢地,反复听?

因为。。。。。。她。。。。。。听不懂啊!!!沮丧啊,悲催啊,神马世道啊~~~~

说老实话,程溪溪不是笨蛋学生,高中就过了英语四级,大学里六级考了九十多分,托福成绩五百四,gre两千三百二。这样的分数放在p大学生里也是拿得出手的。

可是现在她现,什么四六级,什么红宝书,什么新东方,什么gre听力逻辑阅读理解,都***是放狗屁啊!

程溪溪每晚在导师办公室里熬到很晚这屋子基本归她了,她就差搭个行军床直接大摇大摆住进去了。

姑娘有一次打电话打到了胤旭初那里,问他哪里能买到便宜的电话卡,可以打国际长途那种,她需要给家里打电话。

胤旭初的声音在电话中听起来十分温和而健谈:“告诉我你邮箱地址,我给你。你最近忙么,也没见到你。。。。。。忙着啃书呐?呵呵,新学生都这样,看英文不习惯。我告诉你吧,看英文教科书其实就跟看《人民日报》一样,大致领会一下中央的精神就行了,没有人真的拿那玩意儿一个字一个字抠吃着念的!。。。。。。那个,平时有人带你买菜么?没有的话,周末我带你去买菜吧!”

程溪溪打开自己的雅虎电邮,果然胤旭初的邮件已经进来了,这人办事真是利索爽快。她又收到另一封胤旭初群给很多人的邮件,给了学生会网站的链接,说是有上次烧烤聚餐的照片。

学生会网页是个很简单的小网站,制作和维护都是胤旭初在负责。她找到前几天的烧烤聚餐点进去。有集体合照,有她和姚师姐殷姑娘三张硕大无比的脸凑到一起阳光灿烂的姐妹淘照,还有彭宇他们几个男生打沙排打得满地爬着追球的搞笑照。一桌子杯盘狼藉和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笑脸,十分地欢乐。

程溪溪一点儿一点儿地往下拖拽网页,每张照片都看得津津有味。拉到页面最底端,她赫然现自己的一张大脸很囧地挂在网页之上。

这是一枚近距离大头照,将程姑娘的脸描绘得颇具起源国美女的圆润韵味,华丽丽地充满了大半张照片。她应该是坐在餐桌前,眼睛并未看向镜头,正看着别的地方,笑得非常开心的样子。那两只眼睛都笑成弯弯的月牙,一只手还不忘了捂住几乎绽放出牙肉的嘴巴,勉强维持着淑女的最后一丝矜持。

程溪溪惊讶地凑近屏幕,吃惊而窘迫地看着自己的大头照。她没印象有人给她拍过单独的照片,眼睛都没有看镜头,应该是狗仔队趁她不注意偷拍的吧?

照片中的这张俏丽的大脸那天还化着淡妆。这姑娘其实根本不太会化妆,偶尔出去见个人,才往脸上随便涂两刷子。化妆品还是国内专柜买的简单一套美宝莲,当时还觉得这玩意儿***挺贵的,半个月的伙食费“唰”地一下就没了。到了这边才知道,这美宝莲是沃尔玛里最廉价的牌子,还经常很无耻地买一送一。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给她偷偷拍了这么一张大头照,还如此醒目地放在了学生会网站上招摇示众?浏览了所有照片,其他都是集体合照,就只有她这一张是赤果果的个人照。

程溪溪使劲揪着头想了想,那天是谁大部分时间都拿着照相机,心中似乎是有了些微的感觉,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

那天程溪溪的同屋室友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这姑娘名字叫rebeg。程溪溪一看这名字就乐了。丽贝卡?朗?姓朗?有个弹钢琴的猪头男不是叫朗朗么!

结果一见面,现仍然是个美国大白妞。

这姑娘长的身材高大,虎背熊腰,两条粗壮的大腿,迈开步子都能让人感觉到那达纠结的肌肉在腿上颤抖,威慑着脚下徐徐震动的地板。可是人家美国姑娘就这一点牛B,让程溪溪艳羡不已:人家不管多么健硕,肉多瓷实,人家脸儿小,眼儿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