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双白玉般冰凉的手。陆南风暗叹。

扑哧,相沢笑了。噢不,扑哧,全班都笑了。

“捌陆。”男人说。

他用脚碾碎树尖一片枯叶。

其实陆南风记起了那个梦。

他看见自己躺在一朵巨大的莲花里,一个左瞳青色右瞳橘色的女人坐在他旁边,叶焉在他身后说:“你在去往上界的船上。”

海水突然静静地上涌,变成一座桥的形状,连接着岸边与纸船,却依然是液体的形态。抽烟的女人把烟头扔掉,第一个走了上去。一步接着一步,走进莲花,走到了船中。她朝着他们说话:“过来吧。”

而后她突然把一张符纸扔进了海里,声音变得诡异而妖媚。她张开嘴,出的声音不像是人的,仿佛在泉水里刮起的风。

脚步声从船坞的黑暗里传来,那是寂静的鼓点。一个少年从黑暗里一点点显现出来。漆黑如墨的头,黑得纯粹,仿佛能吞噬掉一切。他站在叶焉和女人面前,轻轻点了下头示意。

“你在两年之内会死在群马县的,被人乱刀砍死。”陆南风突然咬牙切齿地说。他的头被光头按着,但是脚却还可以动,在那一秒他突然觉得自己重新获得了灵魂,他抬起脚来一脚踹在光头的两腿根部。

男人们踢着陆南风的屁股,按下他的头,半拖半拽地把他拉到酒吧的后巷。他的手蹭到了水泥地面,剐伤一片,这就是热血和猖狂的代价。少年从来不是疯狂的借口,可是为什么那么多人为少年歌功颂德,他们赞扬少年的美好、少年的勇敢、少年的热烈,却从来不告诉陆南风,少年有什么代价。

“一直到昨晚在码头,你开始吟唱前,都没有问题。过桥,上船,莲花闭合……”叶焉皱紧了眉头,“然后花瓣打开,我们就到了这里。”

“先可以确定,我们这里两个人是没有嫌疑的。”谲莲点点自己和叶焉,又将烟头指向船中间的陆南风几个,“他们,无论是身世还是别的,都经过轴里的严格审核,也不会有问题,”

“所以,问题只能出在一个人身上——”叶焉一刹那回头。

“喔喔喔喔喔喔喔!”

船尾的艄公突然从嘴里出诡异的声音,他四肢抽搐,船桨“哗”的一声掉进水里,船夫浑浊的瞳孔猛然开裂,一条花白的蛆虫从里面爬了出来,第二条,第三条,一时间密密麻麻的蛆虫布满了他的两个眼眶,他边出怪叫边“砰”地跌倒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