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一路人甲?!”这结果太惊悚了,李熙卿居然是最末流的群众演员路人甲!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傻乎乎的看着眼前身材健硕犹如标杆一样器宇轩昂的男人。

“过瘾!太过瘾了!”杨鹏和范齐运飘着从舞台上走下来,激动的满脸潮红,这里要不是表演的后台,我估计这两个人得兴奋的大吼大叫以宣泄心中巨大的成就感与满足感。

“我——我就不用拥抱了,握手就好。”孙继海红着脸,主动上前抓住李熙卿的手臂一顿猛晃之后迅后撤。看着李熙卿像被□了一样便秘的脸,我“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是不是不够唬人?!”我将整个涨红的包子脸埋进李熙卿的胸膛,想到自己顶着这张可爱到爆的婴儿脸去找人血拼。毫无威慑力不说,还莫名的带着喜剧效果,这让雄心万丈的我,情何以堪。

“为了宝宝每个月的零嘴钱,爷爷也必须好好的活着!”简爷爷紧紧的将我纳入怀中,眼睛却倔强的望着窗外,拒绝微微泛红的眼眶里水雾迷茫了视线。简爷爷故作轻松的调侃没能让我即将离别的伤感得到一点点的慰藉,反而心像被揪出了一块,空牢牢的不着地。

“爷爷我带了好东西给你吃~~~”我神秘兮兮的将竹篮上的花布揭开,从里面端出一大海碗的饺子外加两个荷包蛋和一茶杯的红烧鸡块,还有半布袋子的红枣花生当做零嘴。

我开动脑筋想着脱困之法,脑海里某个电影画面一闪而过。心头浮现出一个馊得不能再馊的主意,再细细的将情节梳理了一遍。我暗下决心:去他妈的面子!心一横,眼睛一翻,仰躺在地。

“宝宝还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比我们家小剑强多了。”望着小剑迫不及待的将红枣塞进嘴巴里吃着,大大的红枣撑得他的嘴巴像金鱼一样鼓鼓的,还有一道亮晶晶的口水从嘴角挂了出来。范老爷子一直乐观的脸上露出暗淡的忧伤。

“哈哈~~~,你不认识我!我也没见过你,但是我常常从你黄姨口中听到你,你是她的干儿子嘛!”老人乐呵呵的将手里的娃娃和煤炉子放到地上,赶紧从旁边一堆柴禾堆里抽出一张有些高低不平的长板凳招呼爸爸坐。爸爸了然的点点头,一张刚毅的老脸也“刷”的红到了耳后根。黄奶奶时时刻刻惦记着我们,而我们却在两位老人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浑不知道生什么事,不该啊!

“不做就不做!你以为我愿意天天呆在这里被你整!”吴晓玲疯狂的撕扯着身上带着浓浓异味的白色袍子,将脸上的白色口罩一股脑儿砸向有些傻眼的何珍。估计这晓玲护士平时被欺负也是敢怒不敢言,猛然间看到当年无比勇猛的爸爸,无依无靠的小姑娘立马“狐假虎威”起来。

“臭石头!你是组长也不管管他们,任由他们耍流氓,欺负我们女同学!”袁立捂着涨红的脸,急得直跺脚。石磊自认自己还是挺纯洁的,跟着一起笑让女同志认为自己是耍流氓,不跟着一起笑吧,感觉自己不像个男人,所以一阵烦躁的揪着头。

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过这样也好,一个人黯然神伤比三个人一筹莫展、心生隔阂要好得太多。但愿在场看出端倪的孔夏燕以为是王雄暗恋袁立,不然还真是个不大不小的把柄。

“宝宝身上的奶香味很好闻。”李熙卿埋在我脖颈处深深呼吸,叹出的灼热气流让我浑身颤抖,有些难为情的挪了挪屁股。烫的通红的脸颊上汗津津的,就连一向清明的大眼睛此刻正闪烁着粉红色的星星,变得迷离起来。难怪古人说:温柔乡是英雄冢。暂且不管用在李熙卿身上合不合适,反正我感觉自己像是燃烧的蜡烛一样,正在一点点的化成一滩水。

“跟宝宝的爷爷是同一类人吧。”李熙卿长长的沉寂后,才幽幽的得出这样的结论。估计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一直怨着的人居然一生之中并无大过,只除了那一次的灾难和对年幼的李熙卿照顾不够。可这些没有影响他对一个人公正的做出真实的评价,我真的对眼前的男人越来越欣赏了。

爸爸不以为意的笑骂石磊小题大做,却对他这种知错认错的直爽个性相当的赞赏。这让一旁趴在灶膛上看爸爸煮蛇羹的我感觉亏的慌。心里盘算着得从石磊那讨点好处,才不枉我在爸爸和爷爷面前替他美言。

“李大哥,你先吃,我出去一会儿。”说着拔腿就往厨房间跑,没有瞧见身后李熙卿满意的眯起了眼睛。一脚踹开厨房间的门,拿起水缸旁边的水瓢一个劲的灌水漱口。不是我有洁癖,是石磊这小子太不注意个人卫生!回去一定要向爷爷打小报告,知青宿舍的卫生纪律要好好的抓一抓。要上纲上线与工分任务直接挂钩,看他还敢不敢上厕所不洗手!

“好的,爹,娘你们也早点休息。”爸爸和妈妈道完晚安后直接回房了。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听着旁边床榻上爸爸和妈妈轻声细语的说着体己的夜话,渐渐的沉入梦乡。

“还——还不是女朋友。”葛援朝嘴上否认着,小眼睛却害羞得眯成了一道缝。爸爸心中更没底了:瞧葛援朝这样子就知道陷得挺深,人家姑娘一准是没拒绝他,可也没直接答应他。就这样吊着的关系如何不让爸爸心中七上八下。

“爷爷最好!”我开心的“吧唧”一声在爷爷笑得满是皱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湿漉漉的口水吻。爷爷乐得直接抱起我在房间里玩转圈圈,我“咯咯”的笑得开怀:“以退为进”对付爷爷这样刚直又精明的人,那是百试不爽。

“年长的也要爱护小辈!”木村腆着脸,一把夺过张爷爷手中的竹筒直接往嘴巴里灌。张爷爷笑眯眯的捋着胡须,不以为忤的望着木村野啧啧称赞。

疑惑的是我是压人的命,还是被压的命?上辈子没谈过一场恋爱,暗恋的对象在我看来简直是天上的神,而我只是地上一枚再普通不过的凡人,重未敢宵想天神的青睐。

“村里油菜籽丰收,除去上缴的,家家户户按人头平均,大约一人有五斤的菜油。”父亲眯起眼睛,赶上这好年头,日子比起五六年四年自然灾害那会儿,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狱。

“这瓜秧子还是春天的时候在田埂上现的,后来我偷偷把它移种到这里。一直也没功夫搭理它,天生天养的,居然还是个大丰收。”父亲说着,拿起另外一个香瓜用力一捏“啪”的一声脆响,香瓜裂成两半,黄色的瓜囊水和着淡黄色的香瓜子从父亲手指缝隙中淌了出来。

“爸爸,为什么一定要母的?”难道是因为公的敖没有母的肥硕?我好奇的咬着手指,眨巴的眼睛一副求知欲旺盛的奶娃样。

走入这片光驱我便后悔了,露天的集会广场上人山人海,人人高举右手,神情激奋,一遍遍的喊着大口号。周围的树桩上到处贴着红色的长布条,上面写着“打到富农田宝贵”,“打到地主刘常福”,“打到一切牛鬼蛇神”这样白惨惨的字眼。

心“砰”的一阵失常的惊跳,脸“刷”的通红。心里叫嚣着:蓝颜多祸水!努力压下心中的悸动,故作镇定的在院子里踱着方步做思考状,“那就去吧!”话音刚落王磊“呀吼”一声蹦起,拔腿就向院子外面跑。而李熙卿似笑非笑的望着我,眼神犀利的像x射线。

“那就来场美女与野兽,王大哥就演睡美人,再选个演王子,其余都演树木甲,花盆乙什么的。”在李熙卿眼神的逼视下,我咀嚼满八下,“咕咚”咽下食物,兴奋的望向石磊说道。

“那宝宝喜欢什么?”李熙卿陡然笑得跟个狼外婆似地,我心里毛,我可不想自己挖坑埋自己。所以我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地,身体一点一点的往门外挪。就在我计算着转身开跑,能跑出这扇院门的机会有多大时,身体陡然一轻,脑袋一晃,我看到了蓝蓝的天空。

“今晚可能没空,最近广播站的事情很多。”旁边柔柔的女生很抱歉的说道。我心里嘀咕,这孔夏燕好像对杨鹏挺有意思的,小叔叔估计要美梦成空了。

“妈妈!”对不起,让你如此的恐惧。

“中国传统的水墨画竹刻,你现在有我九成的功力,但是在人物雕刻的立体塑造上你已经青出于蓝。”张爷爷从怀中掏出一个只有巴掌大的竹雕递到李熙卿的面前。

“啊!怎么什么也没有?!”看这洞穴应该是岩层激烈挤压而形成的断层隆起,这是大自然伟大的手笔。可是外面明明有扇很有气势的石门,用得起如此规格的石门,那这人生前怎么也得是王侯将相吧。王侯将相的棺椁那怎么也得里三层外三层,里面塞满主人生前用过的随身物品。可是眼前偌大的空间没有一斧一凿的痕迹,更别说巨大棺椁了。

“哼!”扭头不理。

“一定可以的!”父亲的声音显得非常的激动。

“你打算在这里跟我讨论这些?现在好像看不到你爸爸了。”我踮起脚看向远处的阴暗,果然已经看不到父亲的身影,心中有些失落。

“什么回锅肉?!”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大柱窜到我跟前,一副馋得流口水的样子看着我。

“哼!”扭头不理,你试试被一个才认识二十四小时不到的人抱在怀里那啥滋味:别扭还缺乏起码的信任度。低头看到张大柱和尤胆两个紧张兮兮的紧随其后,就担心李熙卿将我从他的肩膀上甩出去。心中感激:下次偷吃的时候,尽量让他们两个少背几次黑锅。

“这位是?”父亲笑意吟吟的看着眼前非常具有存在感的年轻人。虽然这年轻人冷着一张脸让人难以亲近,但是一进门就和我大眼瞪小眼,这自然瞒不过爸爸的眼睛。

就在我打算让他们两个先撤我掩护的当口,前面的黑影“嗖”的窜过来,带着一股强劲的气流扑面而来。我紧张的闭起眼睛,只觉得身体腾空而起,刹那间落进一个坚硬宽阔的胸膛里。紧贴自己脸颊的胸膛出“砰砰”的心跳声,从柔滑的布料上隐隐的传递出淡淡的体热。

“恩!”一拍即合,我们三个冒着腰,一溜烟的溜出人群。

“爹!娘!这次我们去县城可遇着贵人啦。”母亲赶紧搬过梯子让爷爷顺着梯子往下爬。

“我们乡下人不知道医生什么朝九晚五,我们农民那是没活干睡到鸡鸣鼓捶,有活干你就是蹲茅坑上,也得立马系上裤腰带为社会主义搞生产!”父亲梗着脖子一副无产阶级大无畏的憨愣样,让周围瞧热闹的人无不捂住嘴巴偷着乐。

“宝宝饿了吧,黄奶奶这里有好东西哦!”黄奶奶从土黄色的包包里拿出一碟红烧肉、一碟青菜和一大碗白米饭放到桌上,瞬间弥漫的肉香味让我舌下泛滥的口水不受控制的从嘴角边滑落。好久没有闻到肉的香味了,眼冒绿光直瞅着碟子里只有四五块烧得黏稠,拉出糖稀拔丝的红烧肉。

软软的大腿几次试图直立行走,都以一屁股重新跌坐到地上而失败告终。只能继续四肢着地,爬爬着就想去外面找厕所。刚掀过白色的纱帘布眼前的晃动吸引了我的目光。

什么毛病?!心中愤恨难平:最讨厌别人瞧稀罕动物一样瞧自己。顺着众人的视线我看到自己裸露的肉肉的小肩膀和溜圆得像两个白面馒头似地小屁屁。

“回去写份检讨,不深刻的话明天就不用来了。”中年男子严肃着一张脸,唬得身后的父母不知道生什么事。而我明白自己这是有救了,而且遇见贵人了。

“娘!宝贝的肚子怎么胀成这样?”顺着自己腹部的一只轻柔的手掌现自己的肚子鼓胀得青筋隐隐的露出表皮,跟个圆滚滚熟透的西瓜一样,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爆裂开来一样。

“爷——”我心中着急,隐隐的有些内疚。事情的起因就在我身上,为了我一个人做到这地步,足够了!心中一着急,脱口而出的话居然非常的清晰,于是在场的人全愣住了。

“到了!”阿英加快脚下的步伐。远远的我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一股泥土的晦涩扑面而来。穿过苍翠的竹林,赫然呈现在眼前的是怎样繁忙的景象!

“哎——”葛和平定定的看着空中的玄月,长长的叹息,转身走向西的房间。

“长江里出的苗,不值钱!再说这东西可是给我大侄子带的!”说着将鱼篓子拿进了厨房。身后的小鼻涕虫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好奇的瞧着我。

“援朝听你爹的。”眼看着老爷子要变脸,一旁一直乐呵呵的奶奶赶紧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