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叔威仪凤目瞥了眼何家福,“家福小侄,我还未见过你的新婚妻子。”

斐冬玉怎么就刚好那么巧在破庙里出现,怎么就刚好能救了她。

再见他,还是可以像个朋友一样相处。

礼全点头恭敬退了下去。

丁大叶现自己的身后偷偷摸摸的跟着两个人,眉眼一转,她继续漫不经心地在大街上闲逛,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子,冷目瞥了眼拙劣地跟踪的身影,她身子轻轻一跃就跳上了高墙,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走进了巷子口。

喻思荇情急之下失手抓住她的手,丁大叶顺着他的手望着他双眸,她的眼睛幽暗如一汪深潭,如一把利剑,仿佛随时随地都能看穿别人的心,摄人心魂,让人不禁要退避三尺。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喻思荇勉强笑笑道,“何家福他会来相府找你的,说不定已在来的路上,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红姐并不是什么柔弱女人,她豪爽泼辣,说起来同丁大叶算是一类人,她家家道中落,父母早亡,也是年纪轻轻就离家出来打拼闯荡,只是她比丁大叶幸运,很早就遇上了闻宁嫁给他找到了个依靠,吃得苦头也没丁大叶多。丁大叶买的东西很少,倒是红姐替她买了许多饰布匹胭脂,又为她做了几身漂亮的衣裳。两人回到别庄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暮色正当好,夕阳西下,金黄的残阳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朦朦金光中,璀璨迷人。

何家福笑道,“也是十几年前认识的。”弯月般亲切的眼眸里闪过一道暗光,叫人捉摸不透,似正亦邪,白皙的手抚摸着她的,膝盖轻轻地分开的她的双腿,手指在她的幽谷里温柔抚摸,丁大叶咬唇喃喃嗯吟了声,她伸手按住了他欲进一步的手,“你不老实。”她眼眸轻转,笑容里也是别有深意。

斐齐乐又是吞吞吐吐,“我……我今天见了……见了她了。”

何家福带着丁大叶去城外的一个别庄,各骑一匹骏马,一路策马驰骋,骑技不分上下,夫妻两人俱是束飞扬,英气逼人。很快,两人便来到丰鹤庄。何家福同丁大叶翻身下马,各自牵着马走进别庄。门口的护院见了何家福仅仅是施了施礼,仍是笔挺地站在大门口。

“大白,你跑门口来做什么,小心有人把你捉了烤了吃。”何家福低抓着肥兔子的脖子将它拎了起来,大白可怜兮兮地垂着四肢无辜地瞧着何家福,湿湿的鼻子轻轻地喘着气,丁大叶在一旁看着这个庞然大物,“你确定……它真得是一只兔子……”

“他们已经回去了。”喻思荇淡淡道。

他朝着穿街而来的何家福他们微微一笑,天地之间,顿感黯然。

长途跋涉,也不过是为了一场无力的错过。

丁大叶终于被他逗乐,她重重地在何家福的额上捶了下,何家福啊地受痛一抬头正好同她对视,他凝视着她的眼睛欲言又止,“你……”握着丁大叶的手,轻轻地搓揉着她的手心,“若是我有哪里做得不够好,希望你能告诉我,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不再是一个人了,有什么事情我希望你第一个能想到我,好吗?”他伸出白玉手指,丁大叶垂眼敛目,她也伸手指同他勾了勾,“我会的。”

黑绒披风里的身体微微颤抖,“是因为……是因为我皇兄,所以你……”她声音飘忽,如秋风中落叶凄凄婉婉惹人怜爱,有一种让人冲动地想拥住她疼惜她的冲动,她伸出白玉纤手紧紧地握着何家福的手,显得那样的无奈和执着,“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不要公主的身份,我愿意为你抛下一切。”

何家福忙弯腰扶她躺好,丁大叶这才有机会环顾了四周,她方现这里并不是四合院,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摆设,低调的奢华,绣着百鸟图的华美紫檀木屏风,床前有一只巧夺天工的镂花长几,几上摆着一只青铜小香炉,炉上淡烟袅袅,几件男人的长衫井井有条一丝不苟地挂在衣架上,左面的墙上挂着一幅意境悠远的山水画,寥寥几笔便已勾画出朦胧仙境。

何家福,快来救救我!

她是不是出事了……

丁大叶含含糊糊的摇摇头,她站起身来道,“我只是有些累了,昨晚巡视了一晚。”何家福从后面自然地拉住她的手,她像是触电了似地蓦然抽回了手,何家福看着她失措的模样,他关切的问,“你真得没事?”

十几个壮汉举着长龙穿过长长的街道,他们所到之处都会激起一阵高呼声,何家福丁大叶都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

丁大叶哽咽道,“你不觉得我太过分了?”

陈写诚很冷淡的朝着何家福丁大叶他们打了招呼,小张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他兜着双手在袖里,他疑惑地看着丁大叶,“丁老大,你刚刚钻哪里去了,头上都是草屑子。”

丁大叶终究是女人,哪个女人听到这么动人的话没有不心动的。

丁大叶瞥了小张一眼,小张吹着口哨若无其事地看看旁边,丁大叶淡淡地哦了声,她别扭地转过头去,轻轻尴尬地咳了声。

难道真得会有夜晚变性子这种事情?何家福迷惑地看着丁大叶,看着面前这个用一种防备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人。他怎么也无法将她与昨晚那个懒在他怀里像小猫一般依赖的小女人联系到一起。

丁大叶嗤之以鼻,她现在只是想找一个人陪陪她,哪怕不同她说话,只要别让她一个人待着就行了。

丁大叶想了想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丁大叶双目毫无焦距,看着那封信面无表情。

何家福一边给伶儿脸上伤口涂药膏,他轻柔问她,“告诉我,到底什么事了?”

方诗诗笑道,“我想……我想做一个出色的镖师,成为一个堂堂男子汉,然后……然后……回去找严芸小姐。”

丁大叶怔了下,她轻咳了声道,“你爱吃就成。”

小海冷笑,“没有人见到一个疯子会开心的。”

何家福摸摸她的头,笑眯眯道,“你当然最乖了。”

“代我同你哥哥道一声别。”何家福走上了马车,严芸目送送何家福一行人离去。

丁大叶脚步不知不觉地跟上斐东玉的步伐,她远远地穿过一段段的长廊看着斐东玉在严崎兄妹的陪同下来走去大堂。丁大叶仍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她双手垂在身侧。

丁大叶缓缓地闭上眼想继续睡,一阵阵的香飘来,她的肚子不禁咕咕地叫了起来,她的脸忍不住地薰红,缓缓地睁开眼,何家福已经端了碗坐在床前,他空着的一手拿着一根小勺子,他用口型道:你已经睡了快一天了,肚子肯定饿了,你先喝点清淡的粥。

丁大叶用餐时不小心呛到她咳了声,掩住嘴垂下脸轻咳,何家福小海同时去拿茶壶想替丁大叶倒水,两人对视,同时收手。丁大叶不看小海也不看何家福,自己伸手提起茶壶给自己斟了杯茶,“既然你家的事有天鸿庄庄主出手帮忙,我们也该离开了。”

小海埋在她的膝盖里,“姐……我知道自己很自私……可是我真得不愿意你同别人在一起……我比他更了解你,我知道你爱吃什么,讨厌吃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别离开我。”他紧紧地握着丁大叶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姐……你不要不要我……”

“你想摘星星?”一声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小海哼哼道,“书院里来个小神经,我太受不了她了。”

丁大叶缓缓走到别院门口,小海疲惫的将头垂在丁大叶的肩膀上,丁大叶轻轻的拍拍他的头,小海透过丁大叶的肩膀,冷漠地看着何家福,他狐狸般尖狭眼眸里闪动着戒备。

丁大叶小张仰一口饮下。

何家福此时正躺在屋顶上,他喜欢站在高处,整个周围的一切都会尽收眼底,看着远处的云雾朦朦胧胧地飘在天际,“罪从心生还从心灭。所以心为根本也。若求解脱者,先须识根本。若不达此理,虚费功劳,于外相求,无有是处。”他慢慢地沉思领悟这一句佛语,目光凝视着一望无际的苍穹,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中……

两人正要走出卢云寺,丁大叶因过于专注于思考,被人迎面撞了下,何家福连忙从后面扶住她的肩膀,两人怔怔看着彼此。他的脸上虽戴着人皮面具,但隐隐还可看到他的眉形,他的真实的眼睛是明亮而清澈的,漾着亲切舒服的笑容,她真想伸手去抚摸他微微上翘的唇角。

严霖瑟老脸挂不住了,他沉下脸。严崎忙出来打哈哈,这一顿饭吃得是刀光剑影。晚饭用罢,各自回屋。

丁大叶又环视了四周,大厅四周也都飘着白幔,身边侍候的几个婢女家丁都是死气沉沉的,这个严家真得太冷清了,若是他们几个不说话,估计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她完全可以想象到在严家遭遇这场灾难前这里的热闹,可能他们现在坐的地方正坐满了严家的宾客,有鲜美的佳肴,上好的女儿红,机灵的丫鬟家丁在旁边斟酒,主人同宾客谈笑着,听着乐师奏乐痛饮好酒。

丁大叶见那少女含情脉脉地看着何家福,她想了想又道,“若是庄上有好酒好菜,舒服的房子让我们住,我们当然愿意前去。”

那怪冷笑一声道,“严少庄主一定是要吃些苦头才知道回头,今天我若是就这样轻便将舍妹放了,难保哪天严少庄主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想偷跑出去。”他扼住少女的手又紧了些,少女整张脸都胀得通红,严少庄主急道,“那你怎样才肯罢休!”

丁大叶挑眉面无表情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真君子。”她教着方诗诗一路将何家福的棋子杀回去,狠狠替他出了一口气。

方诗诗咦了声,他笑道,“公子,你对我们丁老大可是百般照顾啊。”何家福笑着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丁大叶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她一只手还不便行动,身旁候着的丫鬟给她小小斟了一杯酒。丁大叶皱着眉看看小酒杯,她道,“这么少,不能尽兴的。”说着她单手抄起酒坛子就给自己倒了一大碗。

他的手小而纤细,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再也不肯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