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官兵默不作声。

李功成这个愣头青知道自己带来的囚车底下藏着“鬼谷下山”瓷罐,不忍抛下自己的囚车,急忙说道,“来人,把胡四儿换到这个囚车上来。”

中午时分,戚福来报,知府李德才差人来请少爷到府上一叙。

离得越来越近,灯火处的人影已经能看到了,忽然听到对面出呜呜的海螺声,老妖这边的翻译兵也吹出几声回应。

老妖双眼血红,脸色狰狞,手中匕一晃,向山本三十八扑去。村上宅男推开牛二,想要帮助师傅共同对付老妖。恰好戚福此时赶到,杀掉两名阻拦的倭寇贼众,迎斗村上宅男。周围倭寇贼众虽多,看两方贴身肉搏,无法上来相帮,只能站在一旁观敌瞭阵。

李德才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之色,随即笑了笑说道:“你尽快向倭寇传我的话吧!”

只见有人一瘸一拐挪进房门,不是牛二又是何人,老妖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两步喝道:“呔,大胆牛二,你有几条命在,可记得我先前对你讲过什么。”

老妖抄起桌上的毛笔,敲了敲木盒,又伸到木盒里捅了半天,确定再无危险,才到对面墙上观看,墙上钉了一片金针,老妖有些后怕,这些金针覆盖面积很大,要是盒子对着自己打开,金针多半会钉在自己身上,江湖人都知道,金针本身伤害不大,所以一般针类暗器都带有剧毒。刚才一时大意,差点没把自己的小命搭上。

老妖问道:“如莹,紫霞丹的来历,有何出奇之处?”

戚福从身上掏出一个乌黑锃亮的圆柱形物件,长不过七八寸,粗细如同娃娃手臂,你当这是何物?嘿嘿,是老妖穿越时带来的一个手电筒,是老妖觉得好玩从网上买来的,出差时塞在包里以备不时之需。这个玩意挺贵,据店家说是进口的,远射强力聚光手电筒,调成聚光模式,5oo米以外只有碗大的一个光斑,5o米之内被照到眼睛者,就会暂时性失明,还外带1o万伏电击防暴功能。老妖提着手电筒走到台中央。

借来比武用的点将台这里,现在是人山人海,挤的水泄不通,场面非常热闹,台子四周站着一些李家的家丁在维持秩序,台子对面用木头搭了一个高台,可以居高临下观看台上情况,上面端坐着知府李德才、守备胡烈,还有一些上年纪的当地武术前辈。李功成则站在这些人当中,趾高气扬的与人谈笑。堂堂知府大人也来观看小辈们的比武,想来他也觉得儿子胜券在握,肯定不会给自己丢脸。

“绝不会!犬子学了一些拳脚,便目中无人,本府屡次责斥,终究难改其劣性,久闻戚家拳和戚家枪所向无敌,正好给他吃些苦头,也叫他知道天高地厚。还望戚少将军看在老夫面上,能手下留情,点到为止。”

高个子等的不耐烦,大叫一声,挥刀自上而下直劈老妖,老妖脑袋一晃,闪开刀锋,箭步上前,趁高个子用招已老,身体前倾,猛的一拳击到对方鼻子上,高个子吃痛,仍然临危不乱,长刀反过来从下方斜抽过来,逼退老妖,才用袖子擦了一下脸上的鼻血。

老妖背靠石壁,摆出防御的架势,凝神观察,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任何动静。老妖想起真正的自己小时候,有一个类似的经历,在自己房间里关灯睡觉以后,现一侧的墙上有个人头摸样的光斑,老妖吓的哭着叫着窜出自己房间,找爸爸来看,爸爸却不理老妖,只是说道:“魔由心生,你是在自己吓唬自己,所以该由你自己解决,找到事物的本质,你就不会害怕了。”老妖有所领会,回到自己屋里,到人头光斑的跟前查看,现是外界的亮光照到墙上形成的,老妖晃动手掌找出光的来源,才看到是远处有个新建小区的工地,高高架起一个灯泡,透过窗帘顶部的一个豁口,照到对面墙上形成的这个光斑,老妖把窗帘动了动,光斑就消失了。经过这个事情以后,老妖遇到邪性的事情不再那么胆怯了,迎头而上找出本质,才是王道。

老妖把书草草翻了一遍,记下纲领,原来这《煞灵经》共分三层,比一般内功结构显得简单些。每一层分为打坐练气和运气力两个部分。其中的关键,老妖也有所现,书中所言的经脉**道,自己闻所未闻。这位前辈竟然是开辟了人体内从未被人现的隐秘经脉,从丹田延伸到身体各处。素常听到的膻中、天池、巨阙、太阳在这本书上提都没提。老妖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向戚福请教,戚福耐心回答,中间简单吃些干粮,喝了一点带来的清水,不知不觉已经深夜。

王如莹生气没有做声,小丫鬟看到这边情形,早已来到两人身边,此时回道:“他就是登州知府李德才之子李功成,此人道貌岸然却居心不良,早就贪慕我家小姐美貌,明知小姐已经许给戚相公,还三番五次到我们家求亲,我家老爷常年领兵驻扎边疆,他就欺负我家只有夫人掌管门户,整日介胡搅蛮缠死皮赖脸往我们家里跑,夫人小姐都被此人弄的烦不胜烦,这倒好,你把我们家小姐当赌注,且不说戚相公武艺高强,不会输掉比试,单单这个赌亲之说,就已经把小姐得罪了,还不快给我们家小姐赔礼道歉。”

“吃了些药,身子比以前好多了。”

老妖恍然大悟,听家人说过这个名字有几次了。戚福戚禄乃是戚家得力帮手,只见到戚福,却一直没见戚禄,不仅问道:“你到哪里去了,这几日不见你。”

“少爷!”

“少爷!”门外的苍老声音再次响起。

李功成、游龙子看住老妖和囚车货车,梁硕带着老妖的佩剑与捕头同往当地官府,将此处杀人案件撰写公文备案,至于石鼠的尸体,由于京城还远无法带回去,就交给当地官府处理,梁硕只把石鼠外衣和盔甲带回去,给他的家人做一个交代。

等梁硕回到驿站,天色已晚,众人只好在驿站再住一宿。晚上李功成和游龙子回房休息,梁硕不辞辛苦,陪着带着锁链的老妖,坐在马棚前守卫囚车和货车。

石鼠的尸体已被运走,但空气中仍然弥漫着血腥味,还有死亡带来的特有的阴森。守在院中的士兵都缩头缩脑的,明显是心有所惧。

被石鼠截断手指的逃兵早已醒转,此刻虚弱的靠着囚车闭目休息。逃兵的好友曲英被绑在囚车另一面,相比而言,老妖只被锁住双手还算比较优待的,起码可以站起来走动,活动一下腿脚。

老妖想起那把可以切金断玉的小剑还揣在怀中,如果想跑路的话,掏出来割断锁链是件很容易的事,老妖手臂动了一下,锁链哗哗作响,坐在对面的梁硕警惕的望了老妖一眼。老妖心想,看什么看,打架不见得能打过你,我要想跑估计你也挡不住。可是这样不清不楚的情况下,即使逃脱也会落个身败名裂,有家不能回,有官不能做。

锁在这里也好,正好落个清净,置身事外来观察这个事情,凶手没有劫囚车,没有抢货物,仅仅杀了一名锦衣卫,还嫁祸到我的头上,应该不是终极目的,静观其变,凶手肯定还会另有动作。

老妖细想那把带血的佩剑,抓逃兵出来时,手边是有一把佩剑的,在替伤兵包扎的时候,还把佩剑放在地上,老妖很有印象。出来练功时,带了没有?老妖脑中如同劈过一道闪电,没有,练功时老妖悄悄出门,两手都是空的。也就是说,凶手是在老妖出门以后,对佩剑做了手脚。

这样一来,凶手是知道老妖当时没在屋内,那么他知不知道老妖是在后院水塘边,而且还偷袭击晕了石鼠呢,这老妖就推断不出了。

再到后来,老妖悄悄回屋,从水塘边到客房中,中间没有耽搁,凶手不可能用老妖的佩剑杀了石鼠然后在老妖回房之前把剑放回去的。练功回去以后,老妖是睡着了一下的,应该是凶手杀人之后再趁老妖睡着的时候把剑放回去的,老妖后悔自己太粗心,回房之后没有看剑在不在原来的地方。

这个凶手武功不弱,不然的话,老妖即使睡着了,也能听到有人靠近,而且此人要杀自己也有机会,但并没有下手,只把杀人之罪栽赃到自己身上。

反正凶手目前还没想杀死自己,老妖放松下来,盘腿坐在地上,修炼煞灵经。

经过昨夜吸纳煞气补充劲力,今日又将煞气在经脉之中运行几番之后,体内煞气劲力鼓荡,蠢蠢欲动。极如恩爱之时,铺垫铺垫再铺垫,动作动作再动作,到一定程度以后,便再也把持不住,急于寻求冲锋关隘,从而登上高山之巅。

老妖将运行于各处经脉的煞气,重新收回丹田,聚集在“大脊阳经”关口,这条大脊阳经是丹田直通脑部的一道隐秘经脉。是煞灵经中所述三大煞脉之一,也是最重要的一个。老妖在海边石洞中已经成功修炼头两重煞灵经,打通另外两条煞脉:少阴枢经和太阴枢经。过了这最后一个关口,老妖就练成第三重煞灵经也就是煞灵经的最高境界:功力倍增、且眼如鹰、耳如猫。

老妖有前两次冲关的经验,更何况这次是在服用紫霞丹加固经脉之后。很熟练地把躁动不安的煞气揉捏成箭尖状,抵住关口缓缓加力。几次试探下来,关口便有松动迹象。老妖收回煞气,在体内运行一周,重整旗鼓,向关口起总攻。箭尖已经刺入这层障碍之内,老妖催动煞气,排山倒海般的劲力簇拥而至,与关隘守卫进行一场势均力敌的殊死搏斗,进攻方和防御方都用尽了全部的本领。

老妖自己都能感觉到,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浸透,粘在身上,浑身肌肉紧绷,手脚都在颤抖,骨骼嘣嘣直响。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老妖坚持到麻木状态的时候,关口突然冲开,煞气刹不住车向前奔涌,一股凉意激醒了老妖,老妖稳住心神,收回煞气,让紫霞丹的护脉之气,先行运转,在新开辟的领域中形成保护膜之后,才鼓动煞气穿过大脊阳经在脑中运行了一圈,登时觉得神清气爽。

耳边传来各种声音:梁硕的呼吸声、马匹吃草声、守卫士兵的脚步声;意识关注到远处还能听到不知名的虫豸的叫声,夜鸟振翅划动空气的声音,熟睡在客房之人的呼噜声,二十步开外的两个守卫官兵窃窃私语声就如同在耳畔,一个说道:“头上三尺有神灵,你可别瞎说。”另一个说:“……个鸟老天,那有闲工夫管这天下事,只怕现在正搂着婆娘睡觉呢,且不说曲英之冤,我看那个戚继光替一个不认识的普通士卒包扎,也不像个心怀不轨的奸人……”

曲英之冤?他们怎么这么肯定曲英是冤枉的,就凭一个带血的佩剑就能肯定老妖是凶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