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入院中,不敢声张,寻视着皇后身影。才将前院看了个究竟,却见自松柏之后窜出几抹腕挂花篮,身着宫女装束的人影来。

我垂着脑袋,有些兴致乏乏,亦不做声,听着皇后东指指西指指,介绍着宫里的种种云亭景致。“嫡福晋精神好像有些不大好,可是累着了?”皇后指着一所宫阙,转身看我,见我好似并无太大兴致,浅浅笑着问我。

同上次无异,我与阮暨岑依旧各坐一轿,小顺子,小贤子随在他所坐的銮轿左右伺候着。然如今,我身边却仅剩下了觅兰一人。

我伸手接下了飘落的雪花,呐呐自语:“又下雪了……”遂回了觅兰一个浅笑:“今儿个不看了,我们回吧!”

我假意惺惺的搀着觅兰的手想要起身给阮暨岑行礼,才刚做出了个样子来便被他挥手打断了。“夫人身子尚未痊愈,便免礼了。”

“福晋,今儿个精神看起来好多了,待这服药喝完,想必这身子也该好得差不多了吧!”觅兰端了药汤进来,见我傻愣愣的朝着窗外瞧,笑嘻嘻的帮我收了魂。

“熏笼有些凉了,奴婢去添些炭火,福晋安心休息吧。”觅兰朝我温柔一笑,又帮我理了理身上的被褥便转了身准备去拿炭火。

下了莲花舞台,我微微回过头去,用眼角的余光瞧见阮暨岑已经在小顺子的搀扶下上了小舟,往莲花舞台徐徐而来。我迈起脚步踏过与莲花舞台之间相连的小型莲花,心想得赶紧着,可千万别耽搁了时辰误了大事,脚下却忽然踏空,险些掉下‘淢湖’。所幸咱反应够敏捷,在千钧一之际抱住了小型莲花,避免了在这下雪天冬泳的惨剧生,但身上纱裙却湿了一半。

翠儿见我又是点头又是龇牙咧嘴的笑着,亦对我露出灿烂一笑,在觅兰耳边轻语了些什么,便见着两个丫头片子猛的朝我点了点头,遂拿起手中折扇,更加卖命的朝我这方扇起风来……

“觅兰,‘听雨小筑’可否布置妥当了?”我舒服的打了一个嗝,一边用锦帕擦拭着脸上沾着的米粒,一边问觅兰。

我心中再度暗骂:你这是要睡觉了。想着咱来帮你暖被窝地吧!嘴上却抹了蜜似地乖巧的回道:“芸儿心里也挂念着王爷呢。这不便过来了么?”典型地心口不一。

我只觉得神经有些崩溃,好容易才想出这么个天衣无缝,完美无缺,滴水不漏的绝顶……妙……计,定不能被这点小麻烦便给扼杀在摇篮里。

为觅兰抹去了脸颊上的泪痕。又牵着她落了座。才徐徐道出:“觅兰。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并不能因为身份地位的悬殊便可以抹杀了别人去爱人地权利。我知道,你气翠儿喜欢上的人是阮暨岑。因为他是我的相公。是王爷,是你们的主子。现在我若告诉你。其实我与阮暨岑之间只不过是契约关系,你还会这般怄气么?”

只觉得头顶一群乌鸦飞过……

翠儿开口唤我,我才如梦初醒。急急将有些倾斜地银勺拿正。才用勺尖轻轻撬开阮暨岑地嘴。重新将药汤灌了进去,又将他的下颚微微抬高。一手狠命的拍着他的后背。然……阮暨岑猛烈咳嗽了几声。药汤还是很不给面子地溢了出来……

觅兰轻轻拧着秀眉,目送着陈管事儿身影越渐行远。方才开口低声斥责翠儿道:“翠儿。你今日说话也太不知分寸了。”

“正是如此,照此方煎好药汤给王爷喂服之后。王爷很快便会退热。”曾大夫应道。遂开始收拾药箱。

至时才现自个儿搁在床边地手正被阮暨岑地右手紧紧握住。这才想起,他阮暨岑不是右手手肘骨折了么?人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虽伤得不重。又有大批名贵药材保养着,但太医不也说需要将息半月莫要动弹地么?怎的这才几天,这手便能活动自如了?

“福晋,您到底有没有在听觅兰说话呐?”见我又开始魂不附体,觅兰忍不住叫嚷道。

“芸儿……”阮暨岑唤。

我……瞠目结舌……

“夫人回府之时已至深夜,尚在轿中便已睡沉。夫人一身吉服尚未脱去,岑自当为夫人褪去衣物以便夫人好生歇息……”阮暨岑顿了顿,一双含春眼很是暧昧地朝我看了片刻,遂道:“然。吉服尚未褪尽夫人便已将岑压于身下……”

“莫不是被冻傻了不成?”玄武帝自言自语,完全忽视我快要瞪凸出来的眼球。

之前由于惊吓过度导致脑袋短路,又有玄武帝这只帅哥养眼。耳朵几乎仅起到装饰的作用,得蔚太后重述。才总算是听清了玄武帝此番前来的意欲。从蔚太后提高半分地音泽听来。玄武帝地话似乎使她惊异不已。国之存亡皆系国运,国运胜。国则强,国运衰,国则亡。不过我地惊讶程度丝毫不亚于蔚太后,这云泽地国运干我啥事儿?咱不过只想当只米虫,又不是做蛀虫!

此刻才明白蔚太后为何要送此镯予我,也顿然明白鎏金之上带着一些暗红带黑的色彩为何物,那该是血液滴洒到古镯之上又经烈火燃烧所形成的印记,并非任何涂料所能漆出。

蔚太后在听我把话说完后依旧盈盈笑着,在宫人的搀扶下起身走到我跟前,用戴着护指的小手指挑起我的下巴。只觉得下巴一阵生疼,我抬起眼眸正好对上她那双桃花杏眼,看见里边有一丝戏谑的光芒闪过。

不禁好奇外边究竟何物这般光芒万丈,莫非是有飞碟不成?咱哪能错过这见证历史的时刻?遂赶紧将脸贴着槛窗透过晌午戳破的小洞往外瞧去。

此刻,却见名唤清儿的宫女回来之际手中已经多了一个鎏金托盘。鎏金托盘之上则摆放着一支色泽颇为古旧,刻有精致纹路的镶金手镯。

就算心中再不甘愿,这头还是必须得抬的,谁叫他的皇上呢?皇上就算放个屁,那也是圣旨……

看来以后为了避免酒后1uanx的惨剧生,这酒,咱还是少喝为妙……

却见阮暨岑仅是嘴角一扬,便站起身来,双手平启直视于我。

我不禁唏嘘,喜娘说笑奉承可真有够专业,这职业选得好,不做还真真是浪费人才……

一日未曾进食,我在轿内被晃得五脏六腑全移了位儿,差点晕轿的时候,总算抵达王府正院。

我虽与苋兰相处不过几月,却着实习惯她在身边叨念着,伺候着。如若她确实不愿随我外嫁,我也不会勉强于她。

“老爷可是已有主意?”不愧是相濡以沫的夫妻,爹爹仅是如此一说,娘亲便知晓爹爹心中已有权衡。

苋兰瞪眼结舌,不知所云,喘着粗气使劲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