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伙房多做了几道平日里爱吃的菜色,要觅兰与翠儿同桌而餐。两个小妮子却死活不肯,非得在我以福晋身份下了令后才唯唯诺诺的从了。

我扬起手,接了些洒落而下的雪花,抬头看了看松柏之间露出的天空,呐呐道:“又飘雪了。”遂牵了牵身上的裘衣,迈起步子穿过回廊。不消片刻已至正寝门外,门外守着的正是小顺子,小顺子见我前来,急忙行礼,正欲出声却被我拦了下来。我微微吸了口气,拍了拍身上沾到的落雪,方得推门而进。

我咬了咬唇,这倒有些麻烦,洛神出水如芙蓉,若不跳上一段,惊鸿一番,视觉效果必定大打折扣。我抬眸扫了觅兰一眼,遂问道:“反正隔得远,要不……觅兰你跳?”

若是此时有个女人出现分散阮暨岑的注意力,那我岂不解脱?况且翠儿是我身边的人,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阮暨岑身子虽然差了点(在别人看来,我可不这么认为),但这王爷的身份可真真是地动不摇,雷劈不开的,跟了他,翠儿此生既可锦衣华服,不为生活所累,我亦可以提前与阮暨岑解除协议,恢复自由,说不定他阮暨岑一高兴,再给我千儿八百两的黄金作为谢媒礼,让我赚得生平第一桶‘金’……

“继续什么?”我问,有些没听得明白。

“是,奴婢一会儿便去。”觅兰欠了身,点头应道。

觅兰盈盈一笑,朝陈管事儿微微欠身:“都是咱们份内该做的事儿,陈管事事务繁忙,觅兰就不再叨扰您了。”

我则坐在床榻边上,吩咐翠儿取了一盆温水来,又拧了锦巾,替阮暨岑擦脸退热。指尖触碰到阮暨岑脸上的肌肤之时,我不由得微微一颤,好烫!

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直到村长都挨个儿从我眼前跳过还尚无动静,我才小心翼翼的再次睁眼。竟现阮暨岑这家伙居然就只这么哼哼了声便又睡了过去!

睡觉要咱陪着,说是要亲自调教调教咱暖被窝的技术……咱咋从来不晓得咱自个儿还有电热毯的功能?咱只晓得咱的瞌睡是很好睡的,每每前脚刚一上床,下一秒就呼噜声连天了,没办法,谁叫每天都在阮暨岑的压迫下混饭吃呢?

“岑并非此意。只是芸儿着常服于身。何时才能将被窝暖热?芸儿也知晓。岑自幼体弱,受不得寒。若是因此而引旧疾说不定便得在床榻之上躺个一年半载的,届时就只能再劳烦芸儿……”

“夫人若对岑毫无感觉,又怎会夜夜主动奉上香吻,乐此不疲?”阮暨岑继续笑嗔而道,唇几乎与我的相触碰。

咱不得不承认,阮暨岑地品味确实独到,如果可以把酒疯也列入风雅之列。不知会有多少死去地文人墨客会跳出来刨了自个儿地坟头再死一次!

“原来嫡福晋尚未晕厥。”玄武帝在我双目的瞪视之下徐徐而道。

这是咱第二次与玄武帝面面相对。相较上次见他之时所穿的那袭龙纹常服而言。今日地他则少了几分威严凌厉。竟多了几分如阮暨岑般地温文儒雅。

蔚太后再入永福殿已是一袭氅衣吉服在身,氅衣吉服上绣制的纹样华丽非常,蓝色缎地之上,绣有八只彩凤。彩凤中间,穿插数朵牡丹。边饰的镶滚更为讲究。净穆素雅却不失高贵华丽。然这一袭吉服却非一般场合所能穿着。皆要在云泽国重大节庆期间或祭祀庆典中才能如此盛装以待。

我简直想冲上去扇蔚太后两个大嘴巴子。都想要咱地命了。这还叫做出一点儿牺牲吗?这叫光荣牺牲!永远牺牲!彻底牺牲!居然还问我愿不愿意。除非咱脑袋被门压了。出门被车撞了……傻子才愿意呢!

正值咱准备潜心研究这蔚太后与人亲近的特殊方式之际,永福殿正门已被人打开。却见是蔚太后地贴身宫女将手中地鎏金托盘放于门前便欲退身而去。

“如此便好。哀家只盼岑儿能平安度过生辰之日……”蔚太后说着便双手合十吿祭神明,神色虔诚。

“予廪亲王赐坐……”玄武帝又道。

“岑岂能见夫人流血不止而置于不顾?自然要为夫人止血上药……只是夫人上药血止之后便抱住岑睡了过去。岑怕扰了夫人清梦,故而未能如夫人所言打地铺独睡。”阮暨岑答得真诚,不像撒谎。

本以为阮暨岑听后会勃然大怒。气到吐血,再不济也该摔门而出。改明儿个丢封休书给咱。哪晓得他却稍事一愣遂酣畅而笑。语道:“竟未想到这四大喜事仅平添二字便作四大悲事,夫人好生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