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小姐,别提了。刚开始我打算把那几个保甲队员引开,再来个迂回追上你们,可哪知道他们几乎把宅子包围了,连喊带叫的,越来人越多。没办法我只好边打边跑,撂翻几个保甲队员后,枪里没子弹了。于是仗着地形熟悉我转到一棵大树后躲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们找不到我,便又二次回去重新包围了方宅。这时,有一个保甲队员手里拿着手枪骑着马过来,看那意思好像是要到前面去给什么人送信。我就爬到树的半腰,一下子就把这小子从马上给扑下去了,差点儿把这小子摔死,我捡起落地的手枪飞身上马就跑。这小子一喊,又有人冲过来追,我趴在马背上边跑边射击,七拐八拐的好不容易把他们给甩掉了。但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你们了,但我知道你们要往赤峰去,于是就火急火燎的纵马追下来了,追了一段仍没有你们的影子,我就慌了。正在我无计可施的时候,突然听到这边有鞭响,好像还有动静,我估计着是你们,就往这边摸来了,你们果然在这儿。谢谢老天能让我找到你们……”王商兴奋地说着擦了一把脸上的汗。

“好说,好说。你们可看好了,可别再叫跑了,我们这儿有正事,别再来添乱……把人交给他们!”吉文学冲着当兵的吩咐一声。

“是呀,这年头儿,土匪不见得就是坏人,那警察和保甲队在老百姓面前比土匪还狠呢。而且呀,东北那块儿,这大鼻子刚走,小鼻子又来了,在东北折腾得挺凶,还扬言吞并全中国呢,哪还有穷苦人的活路哟……”

董全了解情况后又把尚氏二杰给大家作了引见,相互客套几句之后,尚氏二杰又拜见了黄氏和章铁将,黄氏和章铁将对这些舍命相救的人自然是千恩万谢。

董全小声对尚氏二杰说:“我们来晚了,他们把我们家抄了,那个女的就是我娘,跟他们拼了!”说完之后董全掏枪在手“啪,啪啪——”就是三枪,当场就撂倒三个警察,还有一个骑马的也中弹落马了,这一下警察可就乱套了。

“大当家的,算我多嘴,这本是您寨中的事务,作为局外人我只是给您点儿意见和建议。我认为最好不杀,这些人都是为生活所迫才走上这条道的,有的是为了吃口饱饭,有的是为了养家糊口,这些人本身并不坏,主要是当头儿的太坏了,杀掉他们只会坏了您的威名。如果给他们一条生路,他们及其家人亲友都会感念您的恩德的,请大当家的三思……”董全说得很委婉,他的这些侠义心肠主要来自于小时候的听书讲古,今天可就用上了。

能有半个时辰左右,董全被扔到了地上,有人把口袋取下。董全这才看清楚,这是土匪的山寨,寨中少说有上百号人马,一个个横眉立目的,要不是董全也在飞虎岭呆过半年多,也吓得够呛。本来他胆子就大,再加上有了那段特殊的经历,董全表情很坦然,脸上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刚追出一里地,孙继魁迎面正遇到被救回来的李义和赵美凤,李义被止血之后勉强睁开眼睛,看到孙继魁眼泪下来了,少气无力地说:“……孙大哥,回去后马上把吴兽医父子放了……”李义现在已经被吓破胆了。

等到了庙门前一看,董全心说这庙门破的也只能叫门了,还是两扇不假,但左边的那扇只剩下一半了,另外这门上除了大洞就是小洞,如果年轻力壮人的飞起一脚,就能把这门给踹散架子。山风一吹,吱呀乱响,比鬼哭狼嚎好听不了多少。再往四周一看,光秃秃树木像刀枪又像麻林,根根向上直竖着,不远处起伏的丘陵在夜幕下像一只只潜伏着的怪兽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兄弟,你先守着,我到里面看看队长有什么事没……”一个保甲队员连缩脖带暗笑地说。

“顺子,你在那瞎白活什么呢?就你知道的事多是吗?还不快过来干活?……”伙计还要往下说的时候,被店里的掌柜截住了。

沈亮一看那个人骑马跑了,也不追赶,赶紧来到锦儿近前。俯下身子,喊了两声“锦儿”,用食指一摸她的鼻孔还有气,赶紧给她整理衣服。就在这时锦儿睁开了眼睛,一看沈亮在自己身上正整理自己的衣服,她不由瞪裂凤眼,咬碎银牙,抡起小巴掌对着沈亮的脸“啪”就是一下子,把沈亮打得一屁股就坐地上了。

“小姐,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说着他和锦儿连拉带拽地把方敏弄到车上去。

“快,闪开!”王商一边对几三个炮手说,一边对董全说,“小子,你可别乱来,伤了我家小姐一根汗毛,我把你大卸八块!”三个炮手往后退着心却里说,哦,你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你干什么了,你不是挺有胆量有能耐吗?我让你逞能,看你以后长不长点儿教训?

“方小姐,谢谢你救了我。我是胡子,你开枪吧……”董全大声说完,很镇定地看着眼前这位年轻漂亮的姑娘,留着时髦的学生型,上宽下窄的瓜子脸,皮肤细嫩如凝脂,弯弯的细眉,大大的杏核眼,唇红齿白,这一拿枪还真有几分巾帼英雄的气概。董全心里不由得一阵暗笑,你这不是断章取义吗?我是那意思吗?——像你这样年轻的漂亮姑娘顶多拿枪做做样子而已,枪一响就得把你吓趴下?你就是真开枪了我也不怕,反正我多活一天都是捡的。

“哎,别别别,我说,我说……有四个,大炮手叫王商,他有一把手枪,另三个是三个杆长枪……我说的都是实话,孙队长,饶命……”习惯了握笔杆算账本的李才洲哪里见过个,一下子又瘫软在地上,浑身直哆嗦,心说这是保甲队呀还是土匪呀,动动不就打人,拔枪要命的,真是吓死人了。

李才洲一听是这事,脸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孙队长,我家小姐方敏今年才十七岁,还小呢,这事儿是不是晚两年再提……”说着把手里的银子又推回来了。李才洲心说,你们这事怎么琢磨来的,别人我不知道李义我还不知道吗?整天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到处坑蒙拐骗,光女孩子也不知他玩了多少个?如今花钱捐了个保甲队长,仍然是色心不改,竟打起了我们小姐的注意。他今年奔三十的人了,我家小姐才刚满十七岁,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生来个性就强,胆大心细,读了不少书,前几年我还教过她读书识字,可聪明了。后来她还学过几天西医,满脑子都是新思想,自己的事一向喜欢自己做主,这一点我家老爷也拿她没办法。这亲事要能成,鸡都尿了,我可不敢当这个媒人。

“你先不要说话!”柳方敏又转过来对小亮子说,“你说说看,你在干什么,今天我看看你们俩谁在蒙我,看我不撕烂你们的嘴!”也不管这里的气味难闻了,说着小姐娇嗔地往那一座。

小丫头跟头咕噜地跑到前院,来到一房门前连拍门带嚷嚷就喊了起来:“小亮子,小亮子,快起来,有贼人跑到后花院了……”

周财主听到这里“呼”的一下子就从坐位上站起来了,快步来到这个人近前一把揪住这个人的衣领子问道:“什么?你说清楚点儿,林场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这也是个大宅子,分几屋院子。董全七拐八拐就来到了孙大炮的住处东院。这时也就是晚上十一点钟左右,董全躲在一堵墙后往这边偷看,现孙大炮的屋里还亮着灯,有一个家丁拿着枪在院中转悠了一阵又回了孙大炮的房间。董全捏脚潜踪地来到了窗户下面,用舌尖点破窗户纸往里观看,屋里的情况令董全大吃一惊!

董全是千恩万谢,黄氏兄弟再三叮嘱,给他挑了一匹大花马,穿上个长衫,戴上礼帽,就像是一个长途行商一样出了。

正在这时,那个黑面大汉带着几个人气势汹汹地过来了。“小兔崽子,你给我治的什么马,还收了五块大洋?你看那匹马,病秧秧的,不吃不喝的,都快死了。这都是让你小子给摆治的!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再去给我治,治好了大爷我一高兴还是那句话,再补你二十块大洋,你走你的。要治不好,嘿嘿嘿……我一刀一刀刮了你!”黑大汉说着对手下人又吩咐道,“来呀,把他的绑绳给我松开!”

“不如,我,我们连夜到马岭村躲躲吧,那里还有我们的房子……要不,我们报官?……”黄氏战战兢兢地说。

罗虎亲自带了十五名警察,全副武装地开到镇西铁将铺门前,看了看这里的地势,然后对手下的两名警察说:“你们俩先看看这院有没有后门?”两警察背着枪不一会回来了,“队长,没有后门。”

那个警察眼睛转悠转悠说:“好吧,我这个人就是心地善良,看你怪可怜的,我就帮帮你吧!”

小二上前就拦住了他:“哟,客官,您吃好喝好了,要走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