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他妈哆嗦,按我说的做我就饶你们两条狗命!”董全说着把纸和笔给了半光着身子的李义,我说你写。就这样,董全用枪逼着李义写了几行字,大意是:我这次为求财而来,天亮之前,每人五百两大银子大洋也行给我送到堡子以北的土地庙,过了时间,少一两银子,或者是耍花活我就爽票。写好后,董全让他们俩把手指咬破用血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他们两个人用绳子捆了起来。怕他俩喊叫,又把二人的袜子扒了下来,各卷成两团塞到他们嘴里去了,还不放心,又把他俩的腰带找到往嘴里一勒,像给牲口带噘子一样勒好绑死。

过了一个时辰,就听得前院门口有人说话:“你们俩在这儿等,等我,没有我的话不,不许进来,我……进去办点儿事……”这个人明显喝酒了,说话舌头有点卷,还有点儿头重脚轻地进了吴家。

“伙计,我向你打听个事。今天早上我路过兽医站时现门紧闭着,兽医站怎么没人呀?吴登珂吴兽医哪去了?”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将孙继魁的色心一下子惊得无影无踪,挣扎着刚站起来,一看自己还光着屁股呢,赶紧去照顾裤子。这时那个人对着他左一鞭右一鞭就不停了,还直往头上脸上脖子上还有屁股大腿上抽。“啪,啪,啪——”这个人完全把孙继魁当作一头桀骜不驯的牲口了,还在空中甩起了响亮的鞭花。照这样抽下去,就是真牲口也受不了,何况是还光着屁股的孙继魁呀,把这小抽得顾头顾不了腚,情急之下他的枪也找不到了,狼狈地跳上自己的战马半光着屁股落荒而逃。

“都说方老爷脾气大,火气大,我今天算是开眼界了。你不是要找镇长告状吗,我成全你。全都给我抓起来!一个不剩,哪个胆敢反抗,格杀无论!”孙继魁这小子像一头怒的野兽一样下达了命令。

聪明的董全立刻就明白了方敏的用心良苦,稍微惊愣了一下后,右手像闪电一样把就把方敏的枪抓在手中,左胳膊则顺势紧紧地把方敏搂在怀中,胳膊上的伤口疼得董全一咬牙。方敏惊“哦”了一声,情窦初开的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强壮的男人抱在怀中,董全宽阔的胸膛,有力的臂膀,强烈的阳刚气息……令一个十七岁姑娘的芳心狂跳不已。

“……兄弟,我是捡了条命呀。下山后我本算回老家看我娘,但路过凤凰庄我又想起了我的仇人孙继魁李义和王老五他们,我心中就升起了仇恨之火,可惜老天无眼,我仅收拾了王老五就被他们现了,这才被他们追到这里。……”董全又详细地把自己的遭遇讲一遍,最后董全不无感慨地说:“兄弟,我以为这财主没有一个好东西……”

“站住!上哪儿去呀,李管家?哟,才多长时间没见,这脸怎么胖了?”李才洲刚走出一道街,被孙继魁迎面截住。李才洲心说,怎么这么倒霉,不是说明天上午才给他信吗,他们怎么这会儿就来?为你们这点儿破事害得我挨了嘴巴还丢家舍业的,想到这儿李才洲气就不打一处来:“我是胖了,让人揍得!你们的事我说了,方堃火冒三丈,就把我给揍了。你告诉那个李义,人家不愿意,他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趁早死了这份心吧!给,这是你们的臭钱!”说着把十块银子甩给了孙继魁就想走。李才洲只顾着自己牢骚了,他也没注意孙继魁的表情变化。孙继魁听完后抡起巴掌“啪啪”左右开弓,把李才洲打趴地上了。“你他妈的忘记了是在跟谁说话,他方堃能打你,我就不能吗?我打断你的腿,我把你关起来,你信不?”李才洲现在才知道,孙继魁比方堃还不好惹,一听这话吓得只有磕头求饶的份了。

“孙队长,幸会,幸会。有你在我哪敢上坐呀!”李才洲有点受宠若惊。

“小死妮,说!三更半夜的不睡觉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去了?——是不是找小亮子办坏事去了?”

也可能是马惊了的缘故,没有了主人它仍然向前狂奔。连受伤带摔的董全好悬没晕过去。呲牙咧嘴的他从地上爬起后,强忍着疼痛在地上找到自己那把枪,因为他知道李义孙大炮马上就追到了,只有用枪才有可能跟他们拼上一拼。

“看夫人说的,我孙继魁是那种人吗?到什么时候也不会忘记你和老爷的好处!”说着,这小子也站起来把酒喝了。然后,他们又有说有笑地吃起菜来。

“……啊?是,是你,董全?……兄弟,哦不,好汉爷,那都是孙大炮要我干的,不关我的事呀。饶,饶命!”王老五一看是董全吓得魂都飞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个劲儿地求饶。

“多谢二哥好意,大哥也曾跟我提过此事。但我娘是个苦命人,生来胆小怕事,总爱委曲求全,他如果听说我上山当了土匪非吓死不可。因此,这次我只是回家探望一下,一个人我也不带,这又不是去打仗,到家住上几天,陪娘说说话我就回来。”董全说着就要收拾东西。

尽管天不太黑,借着点点的星光基本上能看清脚下的道,但董全是侧躺在马背上,又被捆着,这样的姿势太难受了。他看不远,也看不清方向,只觉得两耳生风。也不知跑出多远,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一会儿越沟的,董全觉得时间太长了,就在他觉得浑身被颠得要散架子的时候,就听有人喊“两位当家的回来了!”又过了一会儿听得众人“吁,唉,吁——”喊住了牲口。马停下来后,那个人也不管地上是什么了,一下子就把董全从马上给掀下去了,“扑通”一声好悬没把董全给摔冒泡。

“兄弟,别说话!躺下好好休息……”

一声令下,会议结束了。庚四心里有事当然不太关心这个,其实让他出个三千两千银子的,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庚四一看王镇长罗队长他们要走,赶紧上前把二人拦住了。

“混蛋!废物!连几匹马都看不住,还怎么养马?当什么马夫?把他给我绑起来,狠劲儿给抽鞭子!”庚四现在是气晕了头了。手下人从来也没见过他这么大脾气,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浑身直抖。这时有人过来把马夫架走了,马夫吓得连哭带叫,直喊“冤枉”。

章军一下子就把春花扶住了,手中就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爽。春花早放好了手中的酒壶,一双粉臂就势攀住了章军的脖子和肩膀,两只大眼睛盯紧了章军那张有形的脸,能有两三秒钟,然后一纵红唇,毫不犹豫地便贴了上去。

现在的章军有钱了,出手也大方,庚四每月至少给他三十两银子的工钱。这一年下来,他自己积蓄了不少,他身上总装着几十两银子。本来今天他本打算把海氏兄弟支走,让他们去照看赌场。但是一看海氏兄弟家庭真有困难了,章军可能也被感动了,几乎倾囊相增。章军不知道,自己这次别有用心的慷慨却换来了一对生死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