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小穷山沟里哪里有什么公共汽车,连公路都没有通过去。也不算很远,走上大概三四天吧,世兄不用担心,到了咱这地界,一路上都有人照顾。”罗改革一边说,一边带着黑大汉很快离开了公路,向西南黑洞洞的山峦行进。

更让人惊讶的是,375末班车只有很少的汽油,根本不可能一口气跑1oo多公里。警察敲了敲油箱,油箱竟然是满的,伸进根管子吸了一下,三四个刑侦大队的老警察脸瞬间就变白了――汽车的油箱里根本不是汽油,全都是红彤彤的鲜血。

车的时候,车上一共有七个人,375是两节的大公共,标准配置是一个司机两个售票员,前门一个后门一个。375前半节座少,后半节坐着四个乘客,一对小夫妻,还有一个老头和一个小伙子一前一后坐在单人座上。车一开起来,寒风顺着门缝窗缝嗖嗖地向车里灌,包括售票员在内所有乘客都缩着脖子。

关啸已经完全听呆了听傻了,虽然勉强只能算得上中小毕业,但是在关啸的意识中对这些封建糟粕从来就嗤之以鼻,师傅原来也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总不会……师傅这次出来真的撞上鬼了吧?

丁一和关啸师徒刚准备再恭维两句,梆梆梆,厕所门被敲了好几下,接着一个男乘务员气势汹汹地就推开门,指着四个人的鼻子吼:“你们几个干吗呢?这是公共厕所,不是聊天室,也不是棋牌室,你们以为随便拉四个人就能打麻将、斗地主呀?出去出去!”

从大西北监狱出来的丁一,真的就有点象从恶人谷出来的江小鱼,哦,不对,江小鱼只能形容他狡猾的一面,还必须加上个精通移花宫所以绝学的花无缺,才能把他的特点覆盖个差不多。

师祖本来活动地点一直在解放前的大上海和杭州一代,当年师傅被誉为义偷,非官不偷、非富不偷,而且一天只偷四次。据师傅说,师祖当年因为手艺活和一个姓查的小伙子结识,那个年轻人还向师祖学习过几手分筋错骨手,据说姓查的小伙子还给师祖写了两本书,树碑立传,其中一本叫射雕什么传。

不仅仅是这四个男人让他害怕,脖子上那把月牙弯刃更让他怕得要死――关啸见过这种刀,这是中国古代县以上衙门仵作专用的制式解尸刀。不仅极其锋利,而且在结构上巧妙地利用杠杆作用,只需要很少的力量就能把刀身全部刺入尸体,一个合格的仵作借助这个工具能在三分钟内干净利落地把一具尸体分成24段。

身影微微停了一下,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下铺还坐着两个人,打开桌子的保温箱,从里面摸出了一罐可乐,手指甲在可乐罐顶上一划,整个铝盖被掀开了。喳、喳、哗……一罐带着冰渣子的可乐被倒进嘴里。

祼筿蠡,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个刚刚16岁小男孩的真实名字了,不过,毕竟我们不是公安局刑侦科重案组的同志,所以对于名字这个问题,我们也不用太在意,叫他小果也行,叫他小裸他也一点不差地答应,愿意象小家伙自己那样称呼他为关啸也行。

而这四个人,竟然买到了一个大铺位的两上两中四个铺位,这个大铺位还最靠里面,也就是整个车厢最安静的地方。

跟在关啸屁股后面屁颠屁颠跑了一夜的十多个旋风就在公鸡打鸣声响起的一瞬间,凌空消失了,无一例外。

这又把小男孩关啸吓了一跳!

关啸以前看过一些很荒诞的资料,据说,在地府里的鬼,大体可以分为四类,其中一类就是所谓的“冤魂野鬼”。

按照迷信的说法,大部分正常的鬼魂,在进入地府后,根据前世所作所为,会受到相应的奖惩――所谓十八层地狱就是干这个的。

鬼魂在各殿受过刑罚后,依序解送至下一殿,最后转押至第十殿,交付给转轮王。第十殿掌管鬼魂投生,凡被送到这里来准备投生的鬼魂,都会先被押到由孟婆神所掌管的醧忘台下灌饮迷汤,让鬼魂们忘却前生。

据说孟婆汤色如酒,有甘、苦、辛、酸、咸五种不同味道,根据前生所作所为,同一碗孟婆汤喝在不同人嘴里是决然不同的味道,就算同一条命,隔世喝道的味道就全然不同。

当然,也有人不啃喝孟婆汤,原因有多种多样,比如,某些人前生约定要在奈何桥上等另外的人;再比如,还有人前生有某些遗憾想放到下一辈子去弥补,等等诸如此类。

遇到不肯喝孟婆汤的鬼魂,地府处理的办法极其暴虐专政,马上就会从身体四周凌空出现“钩刀大阵”――无数把钩刀硬生生撕扯住鬼的全身,并有尖锐铜管刺穿喉咙,直接从喉管向食管里强迫性的灌下孟婆汤。关啸当时看到这段文字的时候,还啧啧称奇了一会,这份资料的来源距今已经过千年,也就是,在千年前,中国人已经知道了食管和喉管的区分。

在民间有说法:婴儿出生后,如果臀部及腰、背和肩等各部分皮肤出现的青色斑纹,那就是醧忘台上不喝孟婆汤的钩刀大阵留下的伤疤。

而冤魂和野鬼由于种种原因,无法正常转世重生,而且,他们也不能进出地府,因此,这些孤魂野鬼就飘荡在地府奈何桥外的荒郊野外,深夜,冤魂野鬼会进入阳间,这些鬼魂见不得太阳,所以,鸡鸣时分必须离开阳间,否则就应了那句老话――“魂飞魄散”。

“难道……真的有鬼……”关啸现在恨不得马上save1oad一把,让自己重新回到阳光明媚、肥羊遍地的北京城。

天白了后,关啸才有幸仔细欣赏了一下湘西的山山水水,与北京周边所不同的是,湘西山上的土壤一律微微红,山间并没有太多乔木,翠绿的青竹反而占了多数。山虽然都不高,但是,却很陡,一眼看去有很多直上直下的峭壁,别有一番险峻的味道。

就在这峭壁之间,孤零零坐落着一个并不大的院落,看上去,起码有几十年的历史,屋顶的茅草都有一人多高,难得的是,这院落正面还立着一个巨大的广告牌,上面写着五个大字“公社招待所”,门口还停着几辆特破的农用车。

罗家老三抽出毛巾擦了擦脸上的大汗,小声和关啸说了一声:“到地头了,我们到旅店休息半天。”

什么?关啸又是一愣。到旅店休息?那尸体……哦,是财神怎么办?难道,总不会象赵本山演的《叶落归根》那样,让两位财神站在山崖上,一边一个伸出五指扮稻草人吧?

又不好多问,关啸只能一脑门子雾水跟在后面。

罗家两兄弟阴锣再起,两位财神跟着他们一跳一跳地向招待所走去。

还没走到跟前,招待所里猛地传来犬吠,接着,两头黑色巨犬猛地从门里窜了出来,关啸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到口袋里准备掏贼门特出的迷犬粉,想不到,罗家老二不惊不慌,低头冲两头大犬“呋”了一声,两只黑狗表情极有特色,似乎突然遇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接着夹着尾巴猩猩地溜了回去,还滴滴答答流了不少狗尿。

嘿……这可有意思,关啸特好奇。

在做贼这一行里,有三不偷的规则。其中,有大型犬的人家不能偷,这是非常重要的一条――南偷一门工作的时候,最忌讳偷东西的时候出声音,就更遑论工作地点有大型犬狂叫,除非万不得已有天大的理由,否则,绝不出手。至于迷狗粉,虽然有用,但是,事后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如果……能向罗家两兄弟学会这吓唬狗的办法,嘿嘿,京东和京北可是有不少大型别墅……

关啸正忙着想业务上的事情,罗家两兄弟已经赶着两尊财神进了山间招待所的大门,随手一指门口,嘴里嘣出一个去字,两位财神咚咚跳着各躲到一扇门后,随手还把两大门板紧紧拉到墙边――啧、啧,不仔细看,绝对不会现这墙后面站着一对死人。

院子里已经有早起的人,正在忙着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应该是服务员。看罗家兄弟一行三人两财神进来,对于罗家兄弟的怪异打扮丝毫不惊讶,只是一边刷牙一边用手指指西面的屋子。

罗家老二笑眯眯地点点头,就往里走。就在这时,院子正中的树下突然坐起了一个人,头上留着很短的头,穿的破衣烂衫,揉了揉眼睛,随手从树上掰下了一条树枝,微微侧过身子,把树枝上树皮撕干净,塞进嘴里慢慢咀嚼着,接着,这人伸手招了招罗家兄弟,示意他们过去。

关啸敏锐地现,罗家两兄弟脸上的肌肉轻轻跳了跳,显然,这个人,是他们不想遇到的。

小男孩轻轻咳嗽了一声,走过去,竖起单掌:“大师,小子这里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