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最后一支箭!”赵与君咬牙切齿,打断赵与文的喋喋不休。

安答远也不管赵与文,爬上红枣儿,一夹马肚,朝正在练习射箭的赵与君奔去。

赵与文也依旧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十殿下,每日去书房上学,顺便戳击一下赵与君,小日子过得安闲美满。

转头看看身边这个比自己高一拳头还要多的小破孩,过个四五年,他也要这样定亲了吧。

赵与文还想调侃,就见大树底下的安答远招手:“喂——你们不吃饭吗?”

有卫队开道,又早就肃清了街道,很快就到了南部群山,南郊行宫,就在环绕的南部群山里。

秋月点点头,说:“但是殿下……”

“好啊,原来这就是韩太傅口中最尊敬夫子的十七皇子殿下。”巫真淡淡地说,语气里满是不屑。

“可是,我还没有给皇后娘娘请安,我……”安答远一时不慎,嘭地绊在一块石头上,整个人往前飞去。

安答远眨眨眼,不明白这是怎么一个状况。从上次在凤鸣宫的情况看,高贵妃还挺宝贝自己的儿子的,虽然这个儿子不知道跟娘亲。怎么一转眼,高贵妃就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自己的儿子了?

安答远现,一出迟兰宫高贵妃就像是带上了冰冷的面具,对谁都不苟言笑,自称“本宫”。

安答远以为高贵妃会细问自己和朝嘉的事,也忙着想理由,可是高贵妃只是回过身,拉起她的手,走到桌子前,说:“喜欢什么款式,什么颜色,只管挑。”

小言子连忙点头,说:“娘娘刚才就让奴才来取斗篷的,阿远小姐一起去吧。”

安青映过来抱住她,温柔地说:“你放心,姑姑会找打点的。再说了,你才多大,照顾自己生活起居都是问题,怎么应对高贵妃?”

皇后又是一阵笑,说:“咱不管他!”然后弯下腰,凑在安答远耳边小声说:“别把他逼急了。”

春花一听,连忙看向安答远,安答远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春花又看向十七皇子,七八岁的孩童正对着皇后笑得天真无邪。

赵与君脸色一变,话里多了严厉:“上书房的夫子都是父皇千挑万选的,怎么会如母妃说的不堪?”

“在宫里打抱不平,要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本,否则是害人害己。”安青映淡淡地说:“吃饭。”

安青映昨天特别提醒安答远,到了宫里什么都要硬就是膝盖不要硬,不要总觉得自己是个小姐,就膝下有黄金。虽然到了这个世界第一次除了父母之外跪其他人,但是因为做了很多的心里建设,所以安答远适应良好。

大家心知肚明,这只是个借口,变相催促安父和安母快点动身。

安青映点点头,说:“我听太后说起过。北邙山因为长城的修筑胡人不能在扰掠边境,如今南方的百越倒是最大的威胁。太后跟我说这话,也有督促大哥的意思。”

也许真的有遗传的原因,安答远最喜欢游记,父亲的手札被她翻来覆去地看了很多遍,当然是避着人,或是装作乱翻书。小小的孩童的学问还不能够看得懂,反常即为妖,安答远很懂得大智若愚的必要。

“不过,也不见得邱灵愿意乖乖地结婚,说不定要上演逃婚戏码呢!”刘着生气地说。

白湘盈抬头:“燕小姐有什么事就一次说清楚吧!”破釜沉舟,“我也是个爽快人,你那套迂回曲折的心理战术并不适合我。”

看来,晚上刘著是没法来了。

“闹够了没有!”水良工一把打开燕云的手,显然燕云的话让她想起了不能正名的哀伤,脸上怒气冲冲。

赵君眼睛弯弯:“对啊,谁要是嫁给我,那可就有福了。”

白湘盈到达甜甜蛋糕房的时候,赵君已经在那等着了,面前摆着各式各样的蛋糕,种类繁多到令人咂舌。一个男人这么喜欢吃甜食,是白湘盈所不能想象的。

白湘盈帮水良工说话:“你‘哥哥’跟你一样大小,却总得忙工作,你应该体谅她。”

白湘盈气结:“那你刚才还诳我在这巷子里来回走了半个多小时!”

白湘盈的故地重游没有看师友,因为她的状态不合适。

白湘盈赶紧后退两步,双手护在胸口,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口气里已经认定对方是登徒子。虽然知道他是同性恋,但是不代表他就不是双性恋!

“走咯!”湘盈欢呼一声,就要从窗隙飞出。

安母点点头,一脸欣喜:“可不是!奶娘的眼睛真是厉害,这就看出来了。”

奶娘呵呵一笑,颇为自豪:“可不是我吹的,以前我可是北邙山有名的产婆!”

安母惊喜:“真的?我还不知道你有这本事!”

奶娘憨厚地一笑:“这不多亏了夫人您的本钱,我家那口子做了生意,我又带着小姐,没有机会展示。”

“那感情好!”于婶笑:“正好有人帮着夫人安胎,保佑夫人生个健健康康的小少爷,安家就有后了!”

安答远撇撇嘴,很想说“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儿也是传后人”!但是想想,还是算了,毕竟时代不同,再说,有个弟弟来玩儿也不错,皇宫里的小破孩现在都玩儿不住了。

安母点点头,说:“这样也好。奶娘你就搬进来吧,于婶的身子也不适合干活,厨房里地有人照应。对了,店铺忙的过来吗?要是不行就雇个人手,请别人不如请你放心。”

奶娘连忙推辞:“忙的过来!香烛现在不是旺季,我家那口子常常躲在屋子里钻研经书!”

安父笑:“也难怪他不考功名,原来是一心钻研道经。”

安答远忍不住幻想,在这个没有老子的时代,文来会成为老子吗?

“请文嫂子来帮忙是好,但是我真的不用特地安胎。”于婶推辞。

“那怎么行!”安青映直接否决:“你跟嫂子的产期相近,怎么能现在还操劳。大哥大嫂常年不在,这宅子还有那几亩薄田收租,多亏了你们一家。你万不可推辞!”

奶娘拉住于婶,说:“可不是吗,女人这几个月很娇贵的!你现在先去厨房指点我,以后大家的吃饭问题就包在我身上!”

两个人告了辞,就亲亲热热地去了厨房。

欢欢喜喜、团团圆圆地吃了晚饭,就准备各自回屋歇息。安答远怕不小心踢了母亲肚子里的小弟弟,就跟姑姑睡。父亲找姑姑谈话,安答远只好自己先爬上床。也许是到了家心安,很快就进入梦想。

另一头,书房里,安父、安母,还有安青映三个人蹙着眉头。

“皇后真的这么说?”安父烦躁地走来走。

安青映点点头,说:“我也不知道皇后是看重了阿远哪一点,不过她既然这么托付,只怕是想阿远嫁给十七殿下。”

安母唰地就流泪了,怀孕的女人就是这样,一点情绪小波动就泪流满面的。安父安抚地拍拍妻子,问:“没有解决的方法吗?”

“或许有。”安青映苦笑:“只要大哥大嫂舍得阿远跟我一样终身不嫁。”

“皇上,还没放弃那心思吗?”安父试探地问,当初皇上可是卯足了劲要娶自家妹子,可惜青映坚决不从。幸而有太后周旋,可青映却要一辈子锁在深宫,寂寞老死。

安青映苦笑:“大哥,我也不瞒你,你以为皇上真的是因为喜欢才想娶我?如今有了高贵妃,又有文贤妃,我倒是脱了身。可是,你看我都三十二了……”

安父明白,三十二了,出来也找不到好人家了。与其如此,还不如在宫里做大姑姑。

“走一步看一步吧,说不定皇后很快就有新人选了。”安父安慰自己和妻子。

安青映点点头,辞别大哥大嫂回到卧房。

看见那个穿着白色中衣甜睡的小姑娘,安青映忍不住叹息。还这么小呢,就被设定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