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着红盖头,步灵均根本瞧不见进来的是什么人,只能屏住呼吸等待。

“灵均是个好姑娘,不许你用牺牲这种字眼!”玉天云皱起眉头,不满地数落玉荆风。

“适才有人献了个美女给太子。”

那么她的心又为何会如此上忐忑不安呢?

“音儿。”玉荆风兴高彩烈地捧着一盆兰花进屋。

“荆哥。”一见到心上人,什么愁思都没了。“你不是在和且扬大哥谈事吗?怎么有空过来?”绕过琴桌,路云音亲手为他斟上一杯茶。

玉荆风脸一沉,不知为什么,他今天就是不想听到莫且扬的名字。

“别提他。”

“怎么啦?你们吵架了?”路云音见他脸色有异,关心地覆上他的手。

“没有的事,你别瞎猜。”他不露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没留意到路云音的眼神为此一黯。

她终于知道心中那烦乱的根源。

是的,荆哥是如同以往般常到惜情阁,是为了她没陪新婚妻子回门,只消自己一句话,他可以拋下任何事来陪伴她。

可他的心却不再像以前那样专注,而是显得有些飘忽,有些心不在焉,他的心不再只有她。

不!路云音在心里嘶吼吶喊,她微微握紧拳头,尖细的指甲扎进细嫩的手心,带来些许刺痛。

她绝不将荆哥拱手让给别的女人,更不允许一个只因为幸运地和荆哥有婚约,且不过是比她健康的女人夺走他。

“荆哥,我好闷哦,你陪我去游湖好吗?”她揪着手绢的手轻按了按额际,故意露出疲惫的神情。

“不舒服吗?要不要先让大夫瞧瞧?”玉荆风一听见她不舒服,马上紧张起来。

“不,我只是心情不好,想要你陪我出去透透气而已。”路云音满意地看着玉荆风着急的模样。

“好。我们马上出门游湖去,我先去叫淡月为你更衣。”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路云音的愁容转眼消失,她发誓!定要夺回她该有的。??走出花亭后,步灵均再也锁不住盈眶的泪水,她忍不住撩起裙摆狂奔。

不知跑过多少花径亭榭,直到她感到心窝一阵麻疼,痛得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她颤着手拿出贴身荷包里的百花丸服下,倚着柱子滑坐在地上,静静地等着那熟悉的痛苦过去。

疼痛渐渐缓和了,她苍白的唇呼出一口气,拾起掉在地上的手绢拭汗。

平复过来的她,这才发现自已竟然在天香楼外。

虽然那天玉荆璞害怕她们的情景历历在目,但她却不由自主地再次走进天香楼。

“小姐!拜托你把饭菜吃完行吗?我还有很多事得做耶,可没这闲工夫陪你耗。”

尖细的嗓音回荡在宁静的天香楼中,令刚走近内房的步灵均停下脚步。

“二小姐!”这回多了一声拍桌子的声音。

步灵均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再怎么难伺候的主子,也轮不到一个婢女拍桌叫骂呀。

“真不知我是倒了几辈子的霉,竟得来服侍这阴阳怪气的荆璞小姐。”寒月嘟起嘴叨念,一转头乍见步灵均,接下来的话全香到肚子里去。“少…少夫人。”

步灵均瞄了躲在屏风后的玉荆璞一眼,眼神在看向寒月时转冷。“你是这样伺候主子的?”

寒月吓得软脚,连忙跪下。“少夫人,寒…寒月再也不敢。”

“下去!”步灵均冷漠地说。

“谢少夫人!”寒月连忙爬起来,跑了出去。

步灵均看一眼桌上的冷饭菜,忍不住又叹口气,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不是没道理的。

为了不吓到玉荆璞,她慢慢地靠近琴桌,抚着精致的琴说道:“那天我第一次见你,你就是在弹它,那音色好美好美,如果我没记错,这是琅宝琴吧!”

“你不怕我吗?”玉荆璞终于露出小小的脸蛋,纯净的瞳中有着明显的好奇。

听见她翠嫩的嗓音,步灵均相当高兴,因为这代表玉荆璞已经愿意接触她。

“我为什么要怕你?”步灵均诱她说清楚一点。

玉荆璞摇摇头。“不知道!反正他们都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你长得这么可爱!”步灵均好笑地睨着她。

“真的吗?”玉荆璞惊讶地瞪大眼睛,一点也没发现自已早走出屏风。

“当然是真的,只要你不再害怕别人,主动一点。”步灵均含笑地点头。

“也许吧。”玉荆璞斜着头认真地想了想。“你知道吗?除了我爹,我头一回和陌生人说这么多话耶。”像献宝似的,她愈来愈靠近步灵均。

一不小心,她碰触到步灵均的手。

“你的病好重!”玉荆璞圆睁着眼,用力抓紧步灵均的手说道。

步灵均有如遭受电殛般挣脱她的手,踉跄地往后退一步。

她的病玉家没有人知晓,唯一知情的月皎不可能会说,玉荆璞怎么会知道?

步灵均想到什么似的,抬头凝望玉荆璞。

她终于知道玉荆璞所说的“大家都不喜欢她”的涵义,这孩子她…“我就知道!你也和他们一样不喜欢我了。”玉荆璞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步灵均在她的话中惊醒,暗骂自己的不该,伤了玉荆璞的心。

“不,我并没有讨厌你,我只是吓了一跳。”是好大的一跳。

“真的?”玉荆璞的大眼睛仍透着不信。

“我的确是被你的…呃…特殊能力吓到了,但我并没有因此而跑掉,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