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有这么一回事吗,真儿?”花老太监转头看着正替他剥莲子的柳凝真问道。

在一个吹着徐徐秋风的午后,花问陶在花老太监庄园里的一棵银杏树下,和刚过门不久的柳凝真第一次见面。

那名男子以手指点住她的樱唇,不让她再说下去。

那人看了床上沉睡的人儿一会,也跟着爬到床榻上躺着,再没有其他的动作。

睡到半夜,柳凝真突然醒了过来。

看到床边多了一个小人儿,她只是微微蹙了一下秀雅的蛾眉,没有说什么。

他还是这样,喜欢跟她睡在一起,说也说不听。刚才把他赶了出去,他晚上还是自己又跑进来…

她在心中咕哝着,却还是起身替花问陶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帮他盖上被子,躺下来继续睡。

到了隔天清晨,花问陶还睡得正好,就被柳凝真叫了起来。

“六娘,你早,这么早就醒了?”他还毫无愧意地冲着已经梳理完毕的柳凝真笑道。

“还早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能再跟我一起睡吗?你怎么还是不听?”

以前有几次花问陶都跟她睡在一起,她本来觉得横竖他的年纪和她相仿,大概没什么关系,但后来越想越感到不妥,所以就禁止他再到她的房里过夜,不过,很显然地,花问陶并不把她说的话当一回事。

“我比较喜欢六娘的床。”花问陶说着,还赖在她床上不打算起身。

“你…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收拾收拾,快些回你的房间去吧,如果让府里的人看见了,恐怕惹人闲话。”“不会吧,没有人会知道的。何况,就算真的让别人知道了,那又如何?”他依然闲适地卧躺在床上。

“别这样,你还是快回去。”

禁不住柳凝真再三恳求,花问陶只得乖乖地起身打理。

“那,我待会儿再过来找你。”临出门前,他回头说道。

“嗯,你快走吧。”

眼看着花问陶出门离去,柳凝真才放下心来。

只是她没料到,花问陶从她房门走出去的那一幕,正好被一个王杏姐房里的丫环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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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这种事?”

“千真万确,是我的丫头亲眼见到的。问陶少爷今天早上真的从柳六娘的房里走出来,那时天都还没大亮呢。”

王杏姐从丫环口中得知这件事,连忙跑去告诉花老太监。

“如果真是这样,那陶儿和真儿,未免也太不识分寸了。”花老太监微愠地说道。

“可不是这样!不过,老公公,奴家想这件事不关问陶少爷,八成是六娘那贼没廉耻的,勾引问陶少爷…”

花老太监闻言,看了王杏姐一眼。“嗯?杏姐,就算真儿有什么不对,容得你这样骂她?”

“就是说嘛,别说事实就算是那样,六娘也不一定有错;现在连事情都还没证实呢,你骂得那么顺口给谁听?”银月说道。

“你这是怀疑我说谎?”王杏姐瞪着银月,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

“我可没这么说,只是现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也许问陶少爷只是刚好清晨跑去找六娘罢了,何必这样大惊小敝?”“只是跑去找她?哼!我说问陶少爷根本就是在六娘那儿过夜!”

“耶,杏姐,你是哪只眼睛看到了?居然这样随口污蔑人!”

“随你信不信,把六娘叫过来一问,事实就出来了。”

“就算事实真的是那样好了,又犯着你什么?一副要给人家定罪名的样子,关你什么事?好不好,自有老公公定夺呢!你少猫抓住耗子尾吧似的得意。”银月气不过王杏姐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忍不住发了几句话。

“银月,你!”王杏姐简直气炸了。

她真不知道自己和银月这泼辣货有什么过节!她自寻柳凝真的麻烦,她每次偏要出面干涉;一只嘴头子又利得刀一般相似,真是不甘心!

“好了,你们别吵了,现在,先去叫真儿和陶儿过来吧,咱家亲中口问个明白。”花老太监慢慢地说道。

“我叫柳凝真去。”王杏姐很快的便要走出去。

“好让你狐仗虎威、狗仗人势地趁机欺负她几句?”银月望着王杏姐迫不及待的背影,冷笑地说道。“告诉你,不必劳动你二娘亲自去叫她,遣个小丫头子请去就是了。”

银月说完,转头吩咐她的奴婢说道:“梅香,到后头厢房去请六娘过来。口气慢点儿,别大惊小敝的,惊吓了你六娘。”

“是,奴婢遵命。”梅香答应着往后头走去。

王杏姐见状,只得恨恨地瞪了银月一眼,尴尬的走回她原本的座位。

另一边花老太监也遣个小子去叫了花问陶过来。他们两人很快地来到花老太监跟前。

柳凝真见她和花问陶同时被花老太监叫来,心中不禁有些不安,但她还是进退得宜地向老公公请安。

“妾身凝真,见过老公公。”

“嗯,起来吧,坐下。”

柳凝真依言起身,慢慢地在她平常的位置坐下。

花问陶请过安之后,问道:“爹,您找孩儿,有何事吩咐?”

“我有一件事要问你们,你也先坐下吧。”

“是。”花问陶答应着坐下。“爹请说。”

“我听说,今天清晨有人见到你从真儿的房里出来,可有此事?,”

柳凝真一听见这句话,原本就白皙的玉颜更加显得面无血色。

“确实是这样。”花问陶丝毫不打算隐瞒,坦然无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