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小姐,你先将这些资料输人电脑建档。”庄家升将一叠档案递给康意蓉。

“是。”康意蓉接过资料,见翁颖凯及庄家升皆忙著各自的事,乘机偷偷打了个呵欠。

昨天她在荒郊野外足足走了一个小时,才遇到一辆计程车愿意载她回家。回到家后,经过一番梳洗,倦意突然消失无踪;她睁著眼躺在床上,不知什么时候才昏昏睡去,却在清晨近六点时便又醒了过来;然后莫名其妙,自动来到“至胜”大褛、走进“颖胜”公司的办公室。

康意蓉捶捶发酸的腿,现在的她两眼浮肿、四肢酸痛,根本看不清楚资料上写些什么,只觉一群蝌蚪文在她眼前跳动、飞舞。

她甩甩头,希望能让脑筋清醒些。然后她启动电脑,却不自主地瞪著坐在大办公桌前、埋首于手上文件的翁颖凯一眼,觉得一切都是他害的!如果不是他捉弄她,又放她鸽子,现在她不会这么狼狈。

“有什么问题吗?”庄家升许久未听到她键盘的keyin声,抬头问道。

“没有,没有问题。”她收回心神,赶紧答道。

庄家升点点头后,转向问翁颖凯:“颖凯,那个黄斐菁真的会来吗?”

黄斐菁?是另一个录取者吗?康意蓉回想,就是前天翁颖凯说的那个既成熟美丽,又天真可爱的精明能干女子吗?

“真是!迎新会不出席,第一天上班又迟到!”翁颖凯以笔杆在桌面上敲了几下,说道:“要不是看她挺漂亮的,就不会用她了!”

“你的意思是,你所录取的都是挺漂亮的罗?”康意蓉大胆插话,心想自己也是录取者之一。

“没错,但总得有一些例外。”翁颖凯目光投向她,同时又露出邪邪的笑容。

“公司也需要像你这种、水远不会有约会的人来办正事才行!”

“什么话!你的意思是长得漂亮就可以不用做正事了吗?”康意蓉顶嘴。

“当然是这样,你没听过美女只要好好的扮好“花瓶”的角色,就有薪水可以领了吗?”翁颖凯表面上一副主管的正经模样,骨子里却像个无赖在损她。“但是,像你长得这个样子的话,还是在工作上多努力,别老盼著有一天能当上花瓶?”

“太过分了吧!”康意蓉气愤地站起。昨夜旧仇、今日新恨如浪操般朝她袭来。

她抛开下属的身分,朝他嚷:“你尊敬人家一点好不好?知不知道我昨天整整走了一个小时还走不到家。”

“真的?”翁颖凯先是假装好心疼,随即换了个不干己事的表情“可是,是你自己坚持你家就在那附近的。”

“还不是你害的,要不是你…”“两位!”庄家升比著暂停的手势,开口唤住两人愈吵愈热的情况,并示意两人往门口望去。

一名手上提著不少物品、穿著时髦艳丽的女子,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等到办公室里的三人皆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后,黄斐菁精神奕奕地向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就是新职员之一…黄斐菁。请多指教。”

康意蓉看着她手上所提的化妆箱、大包小包的饰品衣物;想起翁颖凯提到像黄斐菁这样的美女才有资格当花瓶,她不禁低声咕哝道:“上一天班带这么多束西,打算一个小时补一次妆,两个小时换一套衣服吗?”

黄斐菁没听见她的嘀咕,不过从她毫不掩饰的眼神了解了她的想法,于是主动解释道:“不好意思,通宵赶完戏就马上赶过来,没时间回家将这些东西放好。”

“赶戏?”三人同样的惊讶。

黄斐菁走到翁颖凯的办公桌前“对不起,当初没有诚实告诉你,其实我是个演员,因为下一出戏饰演一个上班族,所以我才…”

“所以你接受这份工作,只是为了模拟剧中角色的生活状况,并不是真的想找份工作?”翁颖凯帮她把话接完。

“本来是这样的。但是,”黄斐菁放下手上的物品,绕过桌子走到翁颖凯面前,笑咪咪地说道:“当老板是翁氏大财团的继承人时,演戏就变成了我的副业了!”

康意蓉与庄家升在一旁看傻了眼,跟不上她表情、言语的变化速度。

“你知道吗?”黄斐菁甜甜的与翁颖凯平视,毫不做作的说道:“我前天忘了告诉你,你本人真的比照片上帅多了!”

“是吗?”翁颖凯一被人捧,就会出现昨天迎新会里曾出现过的“白痴”笑容。

“是的!”她的声音甜甜细细的,非常好听。“哇!”她伸手轻触他的领带,惊叹道:“好高级的领带、好棒的质料喔!真是个有品味的人!”

“哪里!哪里!”

康意蓉翻个白眼,不知道该先找个垃圾筒吐一吐比较好呢?还是直接昏倒比较好?她啼笑皆非的看着这两人一搭一唱的样子,如果能确定他们不是在演笑闹片的话,那么,这两个人还真的是绝配哪!

康意蓉抚著发胀的脑袋,发现庄家升坐回了他的座位,并拿起话筒与客户联络,她便也不再看戏,任那两人玩著拍马屁的游戏,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研究手上的资料。

“哇!好可爱的打火机,你一定找了很久才找到的吧!”黄斐菁对翁颖凯桌上的物品一一赞美,又拿起他正在阅读的文件“哇!好有学问喔!全都是英文,你怎么都看得懂?”

翁羽颖凯显然被夸得很高兴,他接回文件,说明:“这是日文,不是英文。”

天啊!康意蓉再也忍不住,真想一头朝电脑萤幕憧去!这女子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连英、日文也分不清?亏翁颖凯还说她很精明能干的样子。

而她说她是个演员?但是,康意蓉念得出名字的明星也算是不少,却不认得有个叫“黄斐菁”的,而且也没在哪个节目上看见过她。

“哇!”

又是一声惊喊,害得康意蓉险些从椅子上跌下来;她看看翁颖凯与黄斐菁,却发现这两人亦纳闷的看着她,而且黄斐菁还小声的说著:“不是我…”

那么,是…三人一同将目光集中至庄家升身上时,他正用手抚著惊叫过后有些燥痛的喉咙,然后乾咳两声,说道:“颖凯“同泰”反悔上个礼拜的口头契约,决定不与我们合作。”

“怎么会?上次明明谈得好好的,而且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翁颖凯双手撑著下吧,不解“同泰”为何临时退却。“不过无所谓,不是和“裕昌”、“仲冈”也都谈妥了吗?”

““裕昌”和“仲冈?”他们前天就表示不能和我们合作了。”庄家升看着记事簿说明。

“怎么会这样?”黄斐菁走到庄家升身旁,翻看电话旁的通话纪录。“都是一些客户表明不能和我们合作的纪录。”

“不会吧!”翁颖凯也拿出自己的记事本,翻阅里头的通讯录。“他们没道理耍要我!”

康意蓉看他正经的神色,察觉到此事非同小可。因为谁都知道一间公司的存在与否,决定于客户的支持,现在他的客户一一离他而去,难怪庄家升会叫得像杀鸡一样的难听。

“不用再找他们了,也不是他们的错。”庄家升阻止他按电话号码。

“为什么?”问话的是康意蓉。

“一切都是董事长下的命令,他通知他们绝不能插手帮颖凯。”庄家升回答她。

“为什么?”这回是黄斐菁问话。

“颖凯,你觉得你父亲为什么这么做?”他不知该不该说出实情,于是把问题像踢皮球一样,踢给翁颖凯,由他自己决定,向不向她们两人说明原因。

翁颖凯侧著头想了一会,装傻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知道!”康意蓉大喊:“他不是说要让你尝尝创业的艰难吗?所以才故意阻挠你利用他的关系来发展你的公司。”

“可是他们是我自己的朋友…”翁颖凯故意装得受了不小的刺激似的,会说愈小声。

“好讨厌哦!董事长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的儿子?”黄斐菁娇叹地说道。

庄家升低著头不答话,怕一开口会忍不住爆笑起来,拆穿翁颖凯故扮低姿态的假面目。

“你交的那些朋友也真是的,利字为上!你爸一开口,就没人顾及与你的交情,纷纷与你画清界线;你看你…”做人多失败!康意蓉未将话说完是因为翁颖凯一声长叹,使她不忍越职责备。

“哎…”其实翁颖凯是想籍由叹气遮掩住笑意。“家升,你也有不少同业的朋友,能不能想想办法?”

“我?”庄家升没想到他硬是把他拖下水,一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