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昱观不懂她那么晚来做什么,基于好奇,他不动声色地坐起。

“他衣服都湿了,总得替他换套乾净的。”星羽勉强拉起他,让他半坐著。“师父,快来帮忙。”

“你要说便去说,大哥让你逼走了,你现下也要赶我出门,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诸葛亭禄涨红脸。“我告诉你,我不怕你。”

星羽清清喉咙,朗声道:“回禀庄主,一切已经在掌控之中。”她说得模棱两可。

“没啥大碍。”诸葛奚举起手,示意他不用担心。

展昱观也就没再问下去。

沉默的气氛笼罩了下来,殷三娘紧接著道:“这位姑娘是昱观带回来的朋友。”

星羽一时之间成为众人的焦点,心脏怦跳地几乎要翻出,可她仍力持镇静,展昱观至今仍无出卖她的迹象,她应该是安全无虞的才对。

“昱观的朋友?”诸葛奚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这倒难得。”他摸了一下胡子。“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星羽,星夜的星,羽化成仙的羽。”她解释道。

“羽化成仙?”诸葛奚开怀而笑。“这倒是个好名字。”

“是吗?”星羽高兴地说,从来没人这么说过。“这名字是我师父替我取的,他说,为了替我取蚌好名字,想了三天三夜,就是冀望我长大以后能大吉大利,一路顺遂,就算死了也能上南大门做仙享福”

“是吗?哈哈…”诸葛奚笑得很开心。

“因为我师父就单名一个『六』字,他说没什么来头,就是初六那天生的罢了,他老人家对这名字可不满意了…”

眼见星羽滔滔不绝地说著,展昱观、诸葛廷禄及殷三娘全盯著她看,表情有些僵硬,这人还具是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

“星羽姑娘,明儿个再谈吧!”殷三娘好不容易找个她吞口水的空档插话进来。“夜深了。”

“没关系,难得。”诸葛奚不以为意。“你是怎么认识昱观的?”他随口问。

“我…”星羽张开嘴,却不知要说什么,她连忙瞟向展昱观。

他马上接话。“她是孩儿在江南认识的。”

“对、对。”星羽急忙帮腔。“他生病,我照顾他。”

“生病?”诸葛廷禄扬高声调。“大哥,你生什么病?”

“没什么,受了点风寒。”他一语带过。

“如果不是我,他早就一命呜呼了。”星羽马上补充说明。“他全身烫得像是烤过的石头一样,衣服都让他浸湿了,我帮他换衣裳,还帮他擦澡…”

“好了!”展昱观制止她再说下去,她还真不会害躁,这种事也拿来在人前讲。

“擦澡?”诸葛奚倒提起了兴致。

星羽点点头。“我从小到大没这么照顾过人,感觉还挺新鲜的。”

诸葛廷禄惊讶地道:“那你不就把大哥都看光光了?”

“我…”

“好了。”展昱观瞪了星羽一眼,示意她别再说话,他可不敢想像她会回答出什么来。

“星羽姑娘,你放心,这事老夫会做主的,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诸葛奚接腔。

“委屈?什么委屈?”星羽一脸一忙然。她没受委屈啊!刚刚她漏听了什么吗?

展昱观揉了一下眉心,这事可麻烦了。

“对了,你的额头怎么回事?肿了个包。”诸葛奚询问。

“方才给撞的,不碍事。”她反射性地摸摸额头。

诸葛奚咳了几声,殷三娘顺顺他的背。“有话明儿个再说吧!懊歇息了。”

“孩儿告退。”展昱观马上接话,他不想星羽继续待在这儿,否则,难保她又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诸葛奚挥挥手,示意他们去歇息。

星羽开口想说什么,但在展昱观的眼神示意下只好闭嘴,跟在他后头出了屋子。

“廷禄,你也该上床了。”展昱观说道。

“可我不累,我想跟你说话。”他可是憋了一肚子的话无处发泄。

“不行,太晚了。”展昱观坚持道。“有话明天再说也是一样。”

“可我…”

“廷禄,你不累,可大哥赶了一天的路,总得调养吧!”他拍拍弟弟的肩膀。“有事明天再谈。”

诸葛廷禄叹口大气。“知道了。”他步下廊应,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可走没几步,却停了下来,回头问道:“大哥,你这次回来,不会再走了吧?”

展昱观迟疑了一下,终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这事明天再谈,去睡吧!”

诸葛廷禄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个头,重提脚步进屋。

“他好像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呢!”星羽望着诸葛廷禄的背影喃喃道。

展昱观转向她。“你还有时间管别人的事?”

她不解的歪著头看他。

他叹口气。“你还真以为你是来诸葛府做客的吗?”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又不是我的错,是你弟弟突然闯进来,还撞肿了我的额头。”她随即压低声音说道:“那我们现在快回书房去,拿了东西我好走人。”

“若是没有你要的东西呢?”他反问。

“什么意思?”她一脸狐疑。

他走下廊庑,仰望明月。“我没法保证能找得到。”

她弄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如果今天找不到,明天再继续;若是明天找不到,大后天再接著找,总有一天…”

“你的意思是要留在这儿?”

她愣了一下。

“不怕我报官捉你?”他表情认真。

她皱起眉。“原来你真的是居心不良。”她生气地握紧腰际缠著的多节鞭。

他的目光移向她腰上的武器。“怎么?你要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