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穗搀着全妃随后进来。雪臣见状,赶紧拉着西林春跪倒在地,齐声呼道:"全妃娘娘吉祥——"

西林春只说:"沈姑娘,我不管你认不认识皇上,我只想求你一件事——保住安大哥的命。"

养心殿内,火红色的灯光照在一个很大的玻璃瓶里,瓶内全是翩然翻飞的蝴蝶。兰轩看了看一旁熟睡的道光帝,用被子遮住自己,害羞地笑了。忽然听见殿外打更的声音:兰轩心道:"呀,都二更了,乌苏嬷嬷要是看不到我的话,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想了想忙披衣下床,往屋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到玻璃瓶前,对着那些蝴蝶说道:"你们要乖乖的,过几天我再来看你们。"她粲然一笑,转身离开了。

有数不清的箭从各个方向射出,没待反应,祥嫔已经中箭。菊笙一把托住了她。祥嫔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为什么?只要再等一等,我们就可以远走高飞了,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菊笙痛苦地说:"因为我了解你,我怕你会再离开我,这是我完全拥有你的唯一方法。"祥嫔笑着流下泪来:"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死。"他只是坚定地说:"我会陪你的。"他吻住了她的嘴唇,握住她背后的箭用力一刺,那箭穿透她的身体刺入自己的身体。

西林春道:"祥嫔娘娘怀孕了。"菊笙一愣:"真的吗?太好了,这实在太好了。"

祥嫔说道:"回老佛爷话,臣妾偷偷带鸦片进宫就是为了给老佛爷治病,如今看到老佛爷痊愈,臣妾心里实在是太高兴了,就算要臣妾立刻去死,臣妾也心安了。"

丽景轩的门口忽然窜出一个浑身是火的人影,广海和众侍卫见到,忙追了上去。吟秋提着灯笼从后面出来,看了看左右,飞快地往前跑去。等广海他们追上火人用水将他身上的火扑灭的时候都不由得呆住了,那火人是沈悦。广海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好,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一挥手,带着侍卫们飞快地离开了。沈悦轻轻地吐了口气,欣慰地笑了。

景珍回宫时,在宫中的回廊里看到广海匆匆而去,心生疑惑,跟踪上去。畅音阁的戏台顶楼西林春正在等广海。景珍在楼梯口探了探头,看到他们。

忽然她瞧见了雪臣从远处跑来,此时正因为瞧见了她和广海站在宫楼上,便自己立在下面一动不动。广海追问道:"春儿,你想告诉我什么?"西林春看着广海和雪臣两人期盼的眼神间,刹那间作了决定。与其如此徘徊,倒不如快刀斩乱麻。

西林春无奈,祥嫔接着说:"你救救本宫好不好?当是本宫求你了。"西林春只得说出了事实:"我只是一个小宫女,什么都做不了。"祥嫔直视西林春一动不动,忽然厉声说道:"出去,你给我出去,出去——"说着,她抓起篮子里的馒头扔向西林春,西林春慢慢往后退去:"我明天再来看你。"

四目相交时,菊笙忽然哈哈大笑。她趁他不注意,一把拔下头钗,一下一下地刺着菊笙的胳膊,菊笙望着祥嫔,只觉得疼得不是胳膊上被她刺的伤口,倒是心底的那丝疼痛噬人地蔓延开来。他忽然手中用力心碎地大喊:"要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祥嫔呼吸困难,一滴泪慢慢顺着脸颊而下。泪水滴在了他的手背上,他不动了,到底还是不忍心,到底还是从心底那么温情地对待着她。他慢慢地松开手,后退了几步。

广海看着她,只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语重心长道:"鸦片害人不浅,你为什么非要跟它沾边?"景珍神色悲戚:"那是咱们蒙八旗科尔沁最后一丝希望,你以为我阿玛维持一个部落容易吗?这朝廷上下,个个都是喂不饱的狼,为了求一点庇佑,我们倾其所有还填不满一个角落,你知道吗?这些鸦片是我阿玛用全部家当换来的,万一烧了的话,完蛋的不是我和我阿玛,而是整个蒙八旗和科尔沁草原。"

侍卫们将祥嫔带走,可是远处仍依稀传来祥嫔尖锐的叫声。全妃握住伤口,不由得凝住了。

兰轩坐在浴盆里,西林春默默地为她梳头。兰轩突然说:"春儿,你知道吗?刚才在祥嫔娘娘那儿站着,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傻,傻得就像被人当猴子耍一样——"西林春道:"你别这么想,洗个澡睡一觉就没事了。"兰轩又说:"春儿,你相不相信我是真的看到尸体了?"西林春说:"我信。"

"攒钱?"全妃有些奇怪。雪臣接着说道:"攒钱来京城。他说他额娘在京城,不管多苦多累,他都要见她一面,跟她说说话,他想告诉她,他从来没有怨过她,他只是想她了,很想,很想——"

宫中的长街上,西林春快步往前走去。雪臣追上来,一把拉住她:"春儿,春儿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西林春转身反问:"不是我想的那样是怎么样?"雪臣支吾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菊笙在西林春背后的高墙上探出头来,一眨眼又消失了。

"我在你后面。"祥嫔幽幽地说道。雪臣回头,看到祥嫔拿了枝蜡烛,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雪臣有些惊慌:"娘娘……你……你要干什么……"祥嫔拿着蜡烛在他脸上晃来晃去:"我要看清楚你的样子,不管你是人也好,是鬼也好,我都要看清你真实的样子。"祥嫔放下蜡烛,伸手去脱雪臣的衣服。雪臣下意识地用力推拒。

常喜先走到柜前,拉开了一个抽屉,取出一百两银票,又拉开第二个抽屉,瞧见了里面赫然放着的一瓶鹤顶红,顿时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