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笙和雪臣在御花园里从两个方向而来,重重地撞在了一起。雪臣惊奇地喊道:"杜大哥——"菊笙"嘘"了一声,将雪臣拉到旁边:"祥嫔已经看到了我的脸,我必须马上躲起来,你自己小心,一切见机行事。"说完,一跃而起,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那个荷包落下来,正巧掉在雪臣的手里。"唉,杜大哥——"雪臣追出几步,看到地上的磷线,突然想起想要让春儿嫁给太监的正是祥嫔,他想了想,用脚抹掉地上原来的磷线,然后用荷包里的磷粉将磷线改往火场的方向。

雪臣说道:"感谢上苍让我遇见了你,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又重活了一遍。"西林春也点头:"我也是。"火光中,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说着那个亘古不变的誓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香穗折好了纸,匆匆离开。西林春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露出了一抹难以觉察的微笑。她离那个目标又近了。

雪臣道:"我……我可以为她去死……"晚晴冷哼:"死?死有什么了不起?不就多具尸体吗?要让她活,让她幸福才是难事,你叫我不许伤害她,依我看,你自己倒是一直在伤害她,瞧瞧,才一夜的工夫,已经皮开肉绽了,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不许和伤害?"雪臣被问住,支吾地说不出来话。西林春从旁边替他辩解道:"姑姑,你别怪他,是我要他带我出去的。"晚晴打断她:"你住口,我还没说你呢,口口声声要出人头地,要我训练你,可是你自己怎么就不争气一点儿,就算熬不住了,你的目标也不是他,是皇上,你明白吗?"

西林春不由得觉得这铃声好熟悉,忽然间想起刚入宫时在御药房,常喜煎药,然后听到了铃声,香穗进来给了他藏红花。她想了想,还是紧跟着常喜往前走去。

西林春道:"看不出,你还有这一手!"雪臣却不答,只说:"进去吧——"说着便扶着她跳下围墙。忽然间,灯火通明,玉贵带着一大帮太监将他们团团围住。两人顿时目瞪口呆。

夜市上,忽然有一个小姑娘手拿着一枝小白花走过来:"你是西林春吗?"西林春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小姑娘说:"有一位安哥哥叫我把这枝花送给你。"说着小姑娘便往前跑去。西林春跟着小姑娘的方向走了几步,又有一位老婆婆拿着一枝小白花走到她面前:"是西林春姑娘吧?这枝花送给你——"西林春问道:"又是安大哥叫你送花给我的?他人呢?"老婆婆说:"你再往前走就看到他了——"西林春纳闷地往前走去。

祥嫔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人,雪臣那陌生的脸庞仿佛是利刃,剜在她心里。还是慢慢地松开了手,不是他……常喜匆匆地跑了过来,冲着雪臣喊道:"大胆,见了祥嫔娘娘,还不跪下。"雪臣这才行礼:"祥嫔娘娘吉祥。"

"不,你不是,你是杜菊笙——"祥嫔声音凄厉,说完掏出一块玉佩在雪臣面前晃荡:"还记得这块玉佩吗?这是我们的定情之物,虽然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一直珍藏着,你仔细看一看,仔细地看一看!"说完她将玉佩塞进雪臣手中。

祥嫔得意道:"这么说我请大人帮的忙,大人答应了。"

回到辛者库时,两人已是狼狈不堪,西林春脚腕受伤,雪臣则是被野蜜蜂蜇得不成样子。看着雪臣肿得变形却还对自己咧嘴笑的脸,西林春恍惚极了,想起两个人从相识至今的种种际遇,更是做梦一般,想起当日雪臣吹奏的《长相思》,便央求他再吹奏一次。

常喜惊讶道:"这是皇上赐给您的,您一直很喜欢——"

畅音阁的后台因为戏快要开场显得有些忙碌。雪臣装扮完毕,握着那支玉箫呆呆地看着。这时吟秋走了过来:"安大哥,扮好了吗?"雪臣忙把玉箫放下,拿起了油彩笔说:"还有一点点,就快好了。"吟秋伸手夺过雪臣手中的油彩笔:"一张脸谱眼睛最重要,我来帮你勾好不好?"雪臣点头,慢慢抬起了下巴。吟秋轻轻落笔,四目相对时,竟然一动不动。

恰巧这时杜菊笙拿着扫帚经过,雪臣突然觉得他有些面熟,问吟秋是谁,吟秋看了只说是几个月前投奔过来的打杂的。

西林春僵硬地站着,把手伸向了前方。晚晴由托盘里取出两个杯子,塞进了西林春两只手里,然后操起水壶就往杯子里倒热水。西林春惊叫一声,钻心的疼痛由手上传来。她想缩回手,晚晴却抓住她的手不放。西林春声音哽咽:"姑姑,太烫了。"晚晴仍是面无表情:"忍着。"西林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忽然手一颤,杯子就掉在地上碎了。晚晴喝斥道:"没用的东西。"西林春辩解道:"姑姑,我的手都烫坏了。"晚晴冷哼一声:"烫坏了才好。"西林春问道:"为什么?"晚晴说道:"我刚刚才说过,宫里的事儿,没有为什么,你聋了吗?来,继续练——"说完便又拿出两个杯子塞进了西林春的手里。

玉贵挥了挥手,几个小太监依次把手中的衣服分给各位秀女。景珍接过衣服的时候,手里被迅速地塞了一张纸条,景珍抬头去看,竟见那小太监是广海乔装改扮的,顿时目瞪口呆。这一系列动作却悉数落入乌苏嬷嬷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