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音得意道:“不仅穿着人衣裳,机灵也不输给人呢!”

这蒙古姑娘就是这次和亲送来的,蒙古名字很长很难记,叫哈瓦图八普叉,送来之前封号“佳音”,汉人就叫她佳音公主。

元德仁老太监扬起拂尘,受旨接住捷报,尖锐的嗓音抑扬顿挫的响起。

从进-入五行门开始,金惟玉就紧紧跟在章疏身边,二人关系不和谐归不和谐,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不至于还忙着闹别扭。

他的身子架本来就长的和云初相去不远,这样穿了一件白底黛纹的绸袍子,倒还真的有点那人冷淡清瘦的样子。

云初心里一暖,忍不住走过去,伸手摸摸跪在脚边的少年:“当然记得。不过你这升的很快啊,当初听了殷将军的话放你走,倒是对的!”

“这消息来得晚,看时日,殿下……不,陛下在十日前就正式继位了。”梅卿域看了一眼送信的差役:“陛下并没有指认要快马加鞭的送来。”

段式英既不是傻逼兮兮的达玛里,也不是多愁善感的梁王。他久经沙场,纪律严明,六亲不认,个人实力和蒙古第一员大将帖木儿不相上下。所以说,这个人绝对不是纪云初随便耍耍小聪明就能对付的。

虽然理论上来说,安排李慎攻打点苍山,是顺着皇上旨意,但是面对染红了的江水和死尸阻塞的河道,云初心里仍然觉得有愧。

云初腼腆道:“还有芒部和大理边境的几个小镇子,也都归降了。”

周邺不由的冷哼了一声。

云初的火气一向反应比较慢,这时候才觉得满腔的不爽:“你也给我滚!”

云初推了一把他:“天天和说书小王在一块儿,学了一口的北方话——你来背我一段路吧。”

金惟玉做着春秋大梦,冷不丁被人这么一抽,吓得一口气站起来,没头苍蝇一样在帐篷里来回踱步。一边走还一边挠着后颈,一脸烦恼的模样。

大家都觉得拿下乌澈,谈判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

殷景仁一听,就知道纪云初又开始玩声东击西的那一招了。

最后他言简意赅的得出结论:“给他们盘缠干粮,撵走。”

这个时候朝廷才觉出事情的要害关系,这已经和公开的造反没有两样了,于是急急让人把这里面的猫腻查清楚。

谢延淑将信将疑,她仔细看着眼前这个人,薄唇,白面,眉目清秀,还残留着一种少年独有的冲动。

一个冷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但是殷景仁呢,殷景仁曾今几十年的所有丰功家业,都将毁于一旦。从此恶名留世,受尽唾弃。

周邺虽然也练过武,不过那仅限于强身健体,骑马打猎,打仗的时候装装样子,他还是头一次看见云初和殷景仁类似决斗般的单挑,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那人并没有下马,在谢府门前放慢了度,从容不迫的踏着门槛就要进去。

“这……”那人跪在皇帝脚下,吞吞吐吐道:“信上说,只要蒙古支持废太子,改立晋安王长子为太子,便同意交换与之等价的朝中机密,包括国库盈亏,兵马布置……”

怪不得昨晚就觉得,殷景仁也是同自己一样,心事重重的,原来是瞧上了染香阁哪家的姑娘,来捧场子呢。

梅卿域好像愣了很久,才吞吞吐吐道:“呃,这个……”

“小马兄弟很凶,会欺负人。”歪嘴子小声道,顺便往大门的外面看了眼。

周邺叹了口气,让侍卫守在此处止步,自己拉着小情人的手,往藕花深处前行。

云初说道。

那小兵见是个手持油纸伞,素衣便服的弱质公子,竟没认出是纪修来,以为是府邸主人家的小少爷,于是瞪着一双眼,绘声绘色的说道:“蒙古鞑子全是禽兽不如的东西,把燕州边境李家庄的村民全给逼死了!”

周邺以手臂撑住身体,凝视着云初,和他一个俯一个仰,温热的呼吸都搅混在一块儿。

山洞也没能躲太久,很快便有个人一瘸一拐的进来,说外面大批人马在搜山。

牢中的其他人,几乎都吓傻了,瑟瑟抖的看云初不吭声,任凭那几个面目狰狞的蒙古人,撕扯开长衫的下摆,拉扯住头,将他在地上拖行。他忍着,双眼冷淡的半睁着,仿佛这具身体并不是自己的。

大家原本是什么都听梅公子的,现在梅公子对“纪大人”言听计从,也不再有人质疑他的真假。

“装死?”

只剩一个人就好多了,云初双手被绑住,只剩一双腿是可以活动的。他把角落里藏着的几枚石块,慢慢移出来,猛一力,对准远一点的方向踢过去。

云初依然是勾着唇角,单薄的笑。

殷景仁天没亮就只身赶来,云初略去那段□,假单的叙述了前因后果,现殷景仁比自己还要冷静。

云初撇嘴道:“他干嘛非和我在一起?”

周邺点头。

云初掰着指头算了算:“大哥加小弟,一共一千不到吧。”

殷景仁居高临下的看他:“正是。”

“这家的孩子是不是逃走了?”周邺问一个跟上来的小兵。

周邺没说话,狠狠的动了几下。云初仰着脖子哼哼,舒服过了头,转眼就忘了自己说的话,连翻身做攻的志向都忘光了。

“这是什么?”殷景仁看着递过来的画轴道。

被唤作皇上的人姿态优美,微微一颔。前面领头的公公,便抬手示意云初等人,将盘子端上去。

周邺一点头:“周邺,周承钧。也是,小叔走的时候,我才十岁,长得变了不少!”

他声音慵懒,配着一身松散的皂色绸袍,眉目如画,说不出的摄人心魂。

云初鞠了一躬:“微臣就不扰陛下雅兴了,小厮来寻,恐怕府中有急事……”

周邺随手捡着桌上的食盒,“砰”一声砸在云初脚边,刺耳的木盒碎裂声打断了云初的话,也彻底激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