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听了,死灰的脸上尽是喜悦,他用力的点头,过了一会猛然又想到什么:“看俺这脑子……大人,俺知道活不长了,您就赎他出来,给他找个好人家吧,到时候,还得劳您破费了……”

小梅隔着一条潮湿的空地,感觉到这个人,有种崩溃前的消沉。

帖木儿给云初算是特别照顾了,想吃的,养伤要用的药材,几乎都没有断过,云初偶尔佯装自己生病,给狱友们瞒下来一些药材,居然也悉数蒙混过关。

没有任何可以对话的人,云初起初每天都要在惴惴中度过,而后且慢慢揣测出了蒙古人的目的。

帖木儿从容的跳下马,若有所思的抚摸着自己那一脸胡须,他生的特别高特别壮实,站在李文龙面前,简直而已把他一把拎起来。

云初挣扎了一下,想着时候不多,也就乖乖不动弹了。

周邺知道自己在这里,孤身一人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必须端出一副深藏不漏的架子来。让蒙古人既疑,且怕。

周邺预料的对。蒙古人那些不甘为流寇的,也都是刚烈性子。普普通通的招安,根本不会买账。索性还是杀了,来的干净利落。

云初道:“说吧,肯定还是有现的,不然你敢跑我这邀功?”

纪云初把怎么样埋伏,怎么样奇袭的过程,大致给周邺和几个将官解释了一遍。大概就是要用自己的粮草引诱那些流寇过来,然后包裹起来慢慢折腾着玩。

云初点点头,加快了步子,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应该帮一把可怜的小孩。

云初面对绿褂子的刺史大人,瞧着他那副怂蛋的样子,心里十分的瞧不起。在感叹边境战斗力的同时,也为这一场实力悬殊的战役感到乏味。

云初知道周邺是铁定当皇上的,所以对此并不惊讶。

云初大声的打招呼:“将军!”

“小纪子?”那人想了想,把手里马尾巴似的东西倒竖过来,在鬓角上狠狠的挠了几下:“御膳房的朱公公手下的?”

云初笑了笑:“谁要吃我的狗啊?”

后头跟来的人,都捂着嘴笑。

云初倒是没有失语,他咽了口吐沫,嗓子实在干哑的说不出话来。他昏沉的没有力气,总是感到有很多事压在心上,却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眼前的人是周邺,没错,云初冷静淡漠的,仔仔细细的端详着。

周邺今年十七岁,正当长身体的年岁,又生在一个养尊处优的环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看起来要比实际年岁成熟很多,也比十七岁的少年多了几分顺理成章的傲气和独断。

眉眼还是清秀漂亮的,尤其是那双眼梢上挑的凤眼,冠世墨玉般的眼珠子。只是身形显然长出大人的形状,颀长劲瘦的。

周邺以手臂撑住身体,凝视着云初,和他一个俯一个仰,温热的呼吸都搅混在一块儿。

云初不知不觉中想要抬手摸摸看,似乎手指的触感比起眼观耳闻更有说服力。

猛然抓住云初那只伸出来的纤细手腕,周邺终于张开嘴,哑着嗓子叫道:“人呢?来人,都给我进来!”

言语的过程中,周邺的漂亮的眼珠子,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云初,像是稍微一动弹眼前的人就要瞬间消失不见一样。

云初看他的样子,无意中流露出憨态可掬,十分可爱,忍不住笑了笑。

几人进来的度几乎要让云初以为,他们是时时刻刻候在门槛外边的。两个个身着官袍的大夫后跟四、五个捧着东西的,匆忙跪在云初床边,却不再进一步动作,只等着周邺下命令似的。

“太子殿下,这……”

云初听了这一声称呼,下意识的环顾四周,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叫的周邺有是何人。他吃惊不小,自己走前朝廷还在为王储之事,争得没有头绪。

两年时间,周邺便登稳稳当当登上太子位,还膨胀出了一副这么不秀气的架子骨,隐约有了男人的样子。

再看那几个人,身上穿的一身官袍,正是太医。

周邺眼神依然定在云初脸上,要慑人心魄一样的看着。他不动声色的抬腿,踢了打头的一个人一脚:“叫我做什么?没看到这里有病人吗!”

那人不敢躲过,磕了头道:“奴才多嘴了。”便和身后的几人商议几句,倾身来查看云初状况。

“殿下,纪大人并无大碍。只是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精气身体俱是虚疲,需要耗费很长的一段时日静养。”

周邺明显的送了一口气:“那你看着办吧。”

太医道:“臣给纪大人开了几个药性不大的滋补方子,方才算着大人清醒的时辰,应当已经熬好了。”

周邺觉得他啰啰嗦嗦好不烦人,摆摆手道:“赶紧端进来。”

太医一大阵子人,急匆匆的进去又出来,小厢房里很快挤得水泄不通。周邺深深的觉得,这严重破坏了自己的个人隐私。于是三言两语的,严厉呵斥着把一干人等都轰走了。

等屋子里清清静静了,太子殿下心情也好了许多,面对一小碗贵比黄金的黄褐色汤水,打算亲自动手照料病患。

云初从干涸的喉管里出一声□,询问般的看着周邺。

“和你一起的两个人都没死,就是有个人腿瘦了伤,我从应天把舅舅的御医全带来了,会竭尽所能的照料好。”

周邺把巴掌大的彩瓷小碗,放在床头的小柜子上,心照不宣的笑道。

云初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露出一种安心的倦容。

他原本打算好好再睡上一觉的,然而脸上一热,是周邺伸了一根指头,小心的拨弄着他的眼睫。

“你就这么睡了?知道么,这汤药很贵,”太子殿下非常不自觉的,掀开病人的小锦被,云初感到一阵凉风从身体一侧窜进来,接着就是蓦然拉近距离的音色:“据说是长白山的千年人参做的药引,跑死了好几匹马呢”

云初闭着眼装死,总觉得这周邺,绝对不是要给自己喂药这么简单。

“云初,要你一个人喝药,这副身体,恐怕也是强人所难。你说是不是……”周邺一只手自下而上摩挲着云初的腰侧、另一只手托住肩膀,伶伶俐俐的将他半扶起来,而后自己取代了云初原本在床褥上留下的一个凹陷,将那瞬间悬空的身子踏踏实实架在怀里。

脊背贴着胸口,云初说不上是骨头疼,还是骨头酥,总之是被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弄得怪异无比,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迹象。

身子被修长的手臂温柔的圈住,他清楚的感觉到,周邺正一点点缩短两人的距离,调笑的声音越瘙痒的刺激着脆弱的耳根————直至最后,几乎要被周邺咬住耳垂,灼热的气息一股一股、前仆后继的渲染在敏感的后颈上。

云初当初刚回应天,莺莺燕燕花团锦簇的时候,见了周邺也是心动不已,更何况现在,蹲了几年大牢,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禁欲生活,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引诱。

周邺看他紧闭双眼,大口喘气的样子,确是十分好笑,忍不住更加恶劣的玩弄他。一只手探进亵衣,若有似无的摸索着他胸前脆弱的红樱,两腿也伸进被里,将他牢牢的禁锢了。

“乖……”

坏心眼的少年不轻不重的,撩拨着怀里的男人。像是一只胜券在握的大花猫,调戏被俘虏的小老鼠。

云初被触碰到胸前,固执的垂死挣扎了几下,终于缴械投降,睁开眼蹙眉回看坏事得逞的罪魁祸,却见那人眉梢眼角间全是得逞的快活。

正欲作,太子殿下却又堪堪开了口:“你别生气,我是真的想要给你喂药。”

说罢,难能可贵的腾出一只手,端起床边的碗,抿下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