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啊夏天,那可是逆鳞啊,别人半点也说不得碰不得的逆鳞啊。那是白小夏最喜欢的公仔,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喜欢丑到没救了的夏天呢?

“季小姐好。”白小夏算是明白过来了,这女人太小心眼了。白小夏告诉自己不要正面和小心眼的女人起冲突,所以她谄媚的笑了笑问,“这个时间了,季小姐是要回家的吧?那就不耽搁你时间了。”

“那我想休假七天。”休假七天就算双休在内,那也只剩三个礼拜了。

可是这种感觉,也只持续了片刻之后,白小夏就抿嘴一笑,笑季歆也是个活在自我世界中的失败者。一个生活上的强者,感上不也还是受到了挫折?那晚眼神空洞麻木的季歆,和平时强势自信的季总,简直判若两人。

而且,学长说杂志社每季度出的别册,打算跟随市场脚步换成和百合,也需要插画。不过这种季度性的别册,时间不是很赶,交稿的时间十分宽裕。依照白小夏的性格,她是不会画的,所以学长打算拜托沈余欢动笔,或者找别的人来画。清水芙蓉、妖娆妩媚,小家碧玉白小夏都非常擅长,所以百合还是非她莫属。

缓了缓,他继续回忆,“我那时常常缺专业课去民乐系听古筝课,她只在老师的要求下当众弹奏过一次,真是纤指十三弦,细将幽恨传。我后来去老师那里打听,他说他也不清楚白小夏这个人,曾因为欣赏而对她上过心,可白小夏总是上课来下课走,像朵云一样,清晰却又捉摸不透。老师说只是有次课前向来掐着点来的白小夏意外的早到时闲聊,才知道她只学了两年,是很有天份的,那时考十级都没问题,就曾劝她考研读博继续深造,可她也只是笑笑不应答,然后即将毕业时又不见了踪影。”

“那当然。”徐子斐心里倒觉得办公室的同事总是要巴结巴结的,方便随时打探消息和开展工作嘛。他应了声,转头又接着问白小夏,“小夏,那你明晚有空吗?”

“没关系没关系,下次嘛。”贺宝宁有些不太适应季总的眼神,觉得季总盯着人的眼神,不十分严厉,但特别的明亮敏锐,微笑的时候更是神采飞扬,自信内敛的气质又不张扬。这样的眼神谁不喜欢?可谁叫有这样眼神的人是自己老板呢,一看就被看的莫名其妙的很心虚。

“一人一次礼尚往来,不用客气。”白小夏接过衣服,瞟了眼,有标签是新的。但看季总十分自然的表,想来她还别人的东西一概如此,便没多说什么。只是自己的衣服是没穿过两次和新的似的,但一时之间还觉得受之有愧,像是有些占人便宜似的不好意思。

白小夏本身也总给人一种很洒脱、很无所谓的样子。飘飘然的来,飘飘然的走,随时准备着去流浪一样。不然,她怎么会连前途都不考虑呢?想起这些没头没脑的事,季歆觉得有些烦躁,洗漱好之后,像扔烦恼一样顺手就扔了那些自己用过的洗漱用品。

“我是大半夜没处去,来借宿的。”沉默了良久之后,季歆挑了挑眉,咬牙切齿。

突然间觉得这天要塌下来一样,放佛有东西压得胸口沉重滞涩,就好像被人狠狠的用钝器锤了一下胸口,堵塞到让人喘不过气来。白小夏心慌,非常心慌,可她毫无头绪,思路不清,脑袋越的想不起任何完整的事。于是她转身就跑,一步也没敢停下,那种恐慌像极了小时候常做的梦,要将她吞噬一样。

“不过她那么说,应该就是那时候总来和我搭话的女生吧。”沈姑娘趁红灯的时候,很费劲的转头看了她一眼。白小夏突然就想起来,自己去旁听总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可是后来,那一向只有自己一个人坐着的角落,不知不觉的人就多了起来。而离自己最近的,貌似就是那个姑娘吧,她好像总来找自己说话,还说过她自己的名字来着。

“姐,嘴甜舌滑、细心浪漫、稳重帅气脸皮厚,我样样具备。”徐子斐摸了摸下巴,何止是脸皮厚,都自恋都到不要脸了啊。

“嗯。”季歆起身,走到桌前签了字后递给白小夏。

姜薇没在意他的局促,只递了份资料给他说,“你今天早上送来的森悦的资料少了一份,昨天腾飞的资料又多了一份。”

“好。”白小夏对生活的态度,就是得之坦然,失之淡然,她追求简单的生活,她想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沈余欢没立场反对,对于这样的理由也无从反对。

再怎么谦虚的说,这世上最了解沈余欢的人,也莫过于自己了。

季歆有些疑惑的看着她的背影,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知道自己猛然间是以为上班晚了。又细细的回想了一遍昨晚生过的事,只是去了大排档之后的事不太记得清楚了。可她居然记得白小夏那时迷茫忧伤的表,眼里的心疼和冷漠,她都记得。

“嗯?”季歆的问句因为有几分醉意,声音低迷,就连口齿都不怎么清晰。伴着周围的吵杂声,白小夏没怎么听清,见她的确是醉了,白小夏也懒的和她争辩称呼的事,反正等她明天一觉睡醒,说不定就会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起身付了账,回来的时候又在称呼上郁闷了,“季,,,”

“两个轮子的萝莉车,我倒是不歧视。”季歆瞟了白小夏一眼,觉得白小夏看她的眼神竟然有些嫌弃,“不过,我住在华城区。”

想想自己那一个月不到四个指头的工资,差不多一半还没看见就不见了,她心里就堵的和吃到半只死苍蝇的心的是一样一样一样的。

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白小夏持续性失明加装死,身子僵直的程度都赶上和僵尸一个样了。等了好一会,季歆终于忍无可忍的起身,走到她旁边靠在办公桌上俯视她,还亲自将票举到了她面前。

等了十分钟还没来,季歆想应该是有什么事没处理完绊住了,那就等等呗,反正自己还有事要忙。而且自己也对和债权人以这样的方式再遇见,倒是十分意外。不过想想她那天说是来面试的,又在离公司不算远的地方,还真是巧的很呢。

“策划书做的很好,了解很全面,分析也很透彻,看来是用了心的。”季歆终于抬头将目光停在韩庆身上,可自己这举动倒好像是要吃人一样,让面前这人更加不自然了。我有那么可怕么?季歆纳闷的挑了挑眉,想自己就算没和下属打成一片,那也不至于像个奴隶主那般吓人吧?“东源这个项目对公司很重要,会影响到公司全年的业绩。你回去拟一个名单,企划部要成立一个专案小组,专门负责东源这个项目。公司下半年的重点,就抓这个项目。”

从前还好,还只是不喜欢和男生太靠近,可是到后来,上了大学之后,怎么就演变成厌恶甚至于恶心了呢?是因为从懵懂无知变得成熟懂事了么?这点原因,白小夏从没对谁说过,真正一点一滴影响她心里变化的是什么,连沈余欢她都没曾提起过,就被她深深的藏在了心里。可从那时一直到现在,白小夏也只是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喜欢男人,却也从没对女人有过想法,动过心。

“你不够我有啊,你的留着吧。”沈姑娘有点无奈,白小夏最近不正常的次数越来越多,自己真心是怕她哪一天把她自己怎么着了。

大学时白小夏从来不化妆,忙着四处打工养活自己,素面朝天也总惹来不少的鲜花青草,可毕业后正式工作了,擅长化淡妆的白小夏更是让人移不开眼去。

本以为可以轻松了事的季歆不满的看着她,轻哼出声,“嗯?”季歆忍不住在心里翻着白眼,难道,还想让我帮你付了衣服钱么?

“有毒?”看起来这么漂亮雅致的花,居然全身有毒,果然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吗?还是说,这只是万物在生存的过程中,自我保护的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正如白小夏一样,她幽深的眼神露出来的那一刻深藏着的疏远和漠然,她对所有人看似和平,实则漠视的态度,也是躲在自己世界里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

“嗯,一般是通过食物中毒。不过如果伤口沾到了花叶上的汁水也一样会中毒,症状是面部潮红、紧张易怒、头疼、幻觉、瞳孔放大、呕吐、胃疼、恶心、心跳减慢、心力衰竭等等。”徐子斐边想边说,那得意的模样,险些都要翘起二郎腿哼上小曲了。

“真没看出来,徐家出了个天才啊?是医学天才,还是生物天才?”季歆理了理思绪,眼睛就眯了起来。对于徐子斐的出现,她现在可要秋后算账了。

“哪里,哪里。”季歆损的徐子斐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这哪里是什么专业知识,无非是以前追女生时耍的小手段而已。徐子斐没觉得季歆要卸磨杀驴,还忍不住又仔细的盯着季歆问,“不过姐,你脸色倒真有点潮红,你有没有头疼、幻觉,心跳减慢、觉得心力衰竭、暴躁易怒什么的绪?”

季歆避过徐子斐的疑问说,“我给你三分钟时间,你给我一个出现在我办公室的合理解释,否则后果,”季歆没说后果,只冷冷笑了两声,表有些阴郁,徐子斐也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