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一早走了呢。”

天啊!我朝思暮想的情人,我渴望久盼的爱情就如此突如其来地降临了吗?!

“都病成这样儿了还要抽烟!别抽了,喝药吧。”她说着,便把药弄出来,滩到床头,问我怎么喝。我按照医生的吩咐告诉她,她把药弄齐了,喂我喝下去,说:“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她温柔体贴得像是在安慰病中的婴儿。

“周经理,我正要去找你呢。”邓岩看到我,对我说。

说得有些让人怀疑我的真诚了,其实,在公司里我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康品健公司的制度很封建,不允许内部员工之间谈情说爱,否则,会像牛郎织女一样被分开,还可能严重到其中一人被劝退的地步。当然爱情的力量是巨大的,几千年来,在严酷的封建礼教束缚中都能产生《西厢记》、《牡丹亭》,何况在一个小小的康品健公司!

显而易见,李宣的意外在场完全打乱了谭玉健和杨大伟的计划,不能在按照来时的设想同范卫东洽谈了。短暂的寒暄闲扯之后,很快没有了话题,气氛在逐渐的凝结,如寒夜里的水滴一样,一点点地冷却,凝固成冰,马上就又会重陷尴尬。

邓岩找我象征性的谈了几句话。但那一刻我的思想根本没有放在话题上。我痛苦地琢磨她怎么可能是李婷所描绘的那样女子,这么淑女的一个女人怎么会有那么叛逆的性格呢?本能的冲动,让我险些就脱口问出来。

据红叶集团内部康品健公司的眼线提供的可靠消息称,红叶集团企划部当天向都市报业提供了一份关于此事件的稿件。也就是说,很可能在明天,或后天这一事件将通过都市报在整个a市宣扬开!结果会对康品健公司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不长心的也明白。

“郑总想把曹斌调回公司,到市场部任副主任。他妈的,这小子不地道,我不待见他!”谭玉健说着,陡生怨恨,口中带脏。

“说!谁?!”我命令似地问。

曹经理,曹斌。他向郑熠阳汇报,说他现在就在陵阳县,同高兵在一起,他们找到了患者和她丈夫,可是没有见到患者家中说话算数的关键人物——患者的大儿子。据患者的丈夫说,自都市报社记者同红叶公司企划部的一位负责人很可能就是李宣“采访”过他的大儿子后,他的大儿子就一直没有回过家。分析很可能是红叶公司早有防备,担心在报道未刊发之前康品健公司会找他的大儿子进行调解,妨碍他们的计划顺利实施,因此以盛情款待的名义,将他的大儿子“软禁”了起来。

“好啊。”我心里正郁闷,想找个人发泄,便丝毫没有客气,晃晃荡荡地上了李婷的车。

“你想要我怎么样?!”张威忽然抬起头,蹙着眉头直视着我,语气加重,“难道你想让我娶了她?”

张威吸着烟,眼不眨地盯着自己身下,被亚丽抚弄于鼓掌间的那段没灌满的“香肠”,一动不动的静待激情重新燃起。

雷振清在带走张威的那一刻就作好了打算,他没在过程中刁难我们,我们很顺利的就见到了他。可是,他提出的放张威的条件让我又陷入了绝望之中——拿十万块钱来,放人。

“我真饿了,晚上还没有吃东西呢!”亚丽说着,从厨柜里拿出一大包巧克力和一盒早餐奶,摆在床边,顺手把一枚要掉到包外的巧克力塞进嘴里抿着嘴儿嚼。

“你先来我家接我,我和你一起过去!”

“他知道了,你放了他吧!”亚丽被雷振清的大手捏得两腮发胀,下颏生痛,嘴巴不能并拢,却仍哭着对雷振清哀求。

高英甫也曾想过用狠招报复张威。红叶集团,通过被药监所查抄货物这件事,加强了陵阳县外联公关工作,对卫生、医药,包括工商等部门都进行了着重打点,关系已经非常熟络。高英甫本来想通过与这些部门的良好关系,对付张威。但当这些部门听说康品健公司的办事处设在雷振清哪儿时,都有些顾忌,担心为个虱子烧了袄,不值得找麻烦;再者一点,每逢“祭日”,康品健公司也是大供小供地给他们上,与他们的关系走动得也并不差。因此各部门只是哼哈搪塞,却根本不当个事儿。高英甫仍似馋猫看着缸里鱼一样,眼巴巴地瞅着没办法。

“还是没明白。再说清楚点。”我摇头。

张威占尽了优势,陵阳市场的销量当月就有回升。公司里很高兴,我觉得脸上也挺有光,毕竟人是我推举的,而且是自己的好哥们儿。

“不知道!”我一脸茫然,以为脸上落了鸟儿粪,忙着用手抹脸,侧头看正在抹办公桌的孙大萍问,“大萍,我脸上脏吗?”

“谭部长,笑什么呢你?!想罚我?我没迟到啊!”我忍不住问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还差三分钟呢。

“是啊,”我借着她的话题挥,“哪个健身房?给我引见引见,有时间也去学一学。”

果然不出我所料,高英甫一到陵阳便有大动作,先从药店终端入手向康品健公司起了直接进攻,把康品健公司以前的招贴画进行了大面积的覆盖这是康品健公司宣传最薄弱的一个环节!为此,两个公司的业务人员还生了肢体冲突。陈少忠不能应付,向公司告急,公司让曹斌过去协调处理。

事后,我找到曹斌坚持着要把钱还他。曹斌同样坚持不收,羞惭地笑着对我解释说,就当是我在陵阳为他补亏空时的一点补偿。但我还是坚持着把钱还给了他,告诉他,一码事儿是一码事儿。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曹斌大概没有感觉到我是这种性格,显得十分尴尬,心里对我多了几分顾忌,就像我以前对他一样。

冯晓静沉默着,没有说话。在她身上永远散着朝气、活泼和带点不羁的性子好像也被这冰冷的夜凝固了,脸上浮现出少有的凝重和凄伤。

我听罢,乘机大献谀词,溜须拍马,大赞康所长为人磊落,行事光明。康卫新无疑是个顺毛驴,听罢欢喜非常,笑得那张嘴像他刚按了刀合不拢的屁眼儿一样。最后他表示,既然我来了,就不用担心了,药监所将取消对我办事处的行动。我非常高兴,并借机把话题引到我的竞争对手红叶公司身上,告诉他红叶公司办事处主任和医药管理范局长关系非常密切。暗示他行动不用取消,改一改目标就成了。

“搬哪儿去也比在这儿等死强!你不搬我搬。”小虱子说。

“高什么高?”我瞪他们两眼,“少他妈来这套!你们谁心里不清楚是这么回事?不就是借着喝点儿酒装傻充愣,嘴上不说吗?叫我说,高兵这话不光是说郭坤,咱们有谁算谁,都是大腿肚子上挖窟窿——装逼!”

下午会议主要是关于财务上的事,要求各办事处主任交出财政大权,办事处的财务另设专人负责,由公司财务部直接监管。会计人员由开始拟定的公司下派改为由办事处从本地招聘,或从办事处现有的员工里选拔,到公司接受培训。原因是节省开支。财务钱部长特别强调,这只是公司内部的一种做法,不能向外宣扬,尤其不能让本地的各政府部门知道。因为,办事处是没有经营资格的。说白了,就是打政策的擦边球。

“晚上你有时间吗?”冯晓静看了看表,是到下班的时间了,忽然问我。

曹斌来时还以为会大鱼大肉痛痛快快吃顿好的呢,没想到是吃“烙饼”——烤的太难受。当着我们的面,亚丽的话像锥子似地戳在他心上,罪受大了!

“呵,我怎么你了就舍不得送给我?”我笑着,拣了个大枣儿扔给她接着说,“你不送我我送你行吧!”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

“怎么样?说好了吗?今天中午上哪儿?”冯晓静问。

魏燕忧怨叹息了一声,说“曹斌走的时候都没有像你这样给我打个招呼。”

“你别这样!”冯晓静急了,慌张地说“他们都是成帮结伙的,你一个人,又是外地人,斗得过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