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这样子,是要弹奏一曲琵琶,唱一段曲儿了是么?”

花了两炷香的时间,林觉和方浣秋作为唯一的两名观众,完完整整的将已经完全成型的杜十娘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在帷幕拉上的那一刻,林觉微笑的点头。虽然尚不知这样的剧目是否会符合评审和百姓的趣味,但林觉认为,这出剧目已经接近完美了。

完成了这个大工程,方师母别提多高兴了。从当初第一次见到林觉和到现在见到林觉,方师母的态度已经三百六十度的大拐弯,对林觉关爱有加,亲如母子一般。林觉在剖竹子时手上划了一道小口子,方师母比谁都心疼,大惊小怪的拿着布条帮林觉裹了一层又一层,之后又不断的唠叨着要小心。

中午在方家吃饭的时候,方敦孺特意将薛谦请来喝酒,林觉自然是当席斟酒作陪。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方敦孺和薛谦谈及了朝中的一些事情,两人因为喝了些酒,神情中颇为愤愤,每处愤慨之语,让席上的气氛有些压抑。

林觉嘴巴微张道:“便是他献言的刑赏忠厚论?”

山道上,林虎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公子,我怎么觉得这焦大有些不对劲?这家伙鬼鬼祟祟的。”

一群女子也纷纷上前莺莺沥沥的行礼问好。林觉团团还礼,笑道:“我在外边都听了一小会了,若我没听错的话,这是第二场吧,两情相悦定终身是么?”

穿好了衣服,林伯庸挥退丫鬟,走到桌案之后坐下。伸手指了指那叠纸道:“林觉,这是你昨晚托林柯转交给我的东西吧。今儿一早,林柯便交给了我,我也看过了。事情我也清楚了。唔……我没想到这当中居然有这样的内情,你当日庭训之日便该说清楚的。”

“大哥,林觉谨记教诲。”林觉拱手道。

“也谈不上用功,马上要去书院读书了,不能给家里丢脸,故而……”

……

林伯庸何等精明之人,衙内公子臭名远扬,皮比扬州城墙都厚,怎会在乎什么羞辱言语。听张逸的意思是,担心张衙内回去寻了短见什么的,这简直是笑话。全天下的人寻了短见,这位衙内公子也不会自寻短见。但林伯庸对张逸太了解了,一旦此人开始胡搅蛮缠,便是有什么想法了。

不知道真是好事者替张衙内去张通判府报的信,还是有人刻意的去禀报。总之消息在极短时间内已经禀报于通判府中。张逸听到禀报之后怒气冲冲的带着十几名随从赶往事发地点。

“林公子,莺莺啊,我们可真应付不了张衙内了。姐妹们都被他折腾的够呛,这家伙就是个……变态。在那边又骂起来了,说要是你不去陪他,他便要砸东西烧楼子了。你说,这可怎么办?”

这两件宝物的安全抵达,才是林家此次海外贸易的重中之重。所有的货物丢了坏了都可以,但这两件宝物是绝对丢不得的。

林润嘿嘿一笑,不敢接话。一旁的黄长青左耳进右耳出就当没听到两位公子的话。身为林家执掌记录子弟不轨行为之权的黄长青,面对两位公子在面前大谈逛青楼的行为选择了无视。林家家法从来只是针对外房子弟,在嫡系公子这里就是一纸空文。当然,林觉除外。

窗外车水马龙,窗内包厢里,林觉慢慢的说着话。他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在说到自己被打板子的感觉时,林觉甚至开了个玩笑。

林觉摆手道:“不要多问,去请便是。正因为怕被宅子里的人知道,所以我才决定不去望月楼,而是要你去请她来。你只管去请,告诉谢莺莺她务必赶来见面,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跟她说。”

林伯庸也意识到这种打法,似乎不太妥当。林觉虽然可恨,家法固然不可违。但毕竟是三房的公子,自己若真的将林觉打成了残疾,或将遭人言语。况且家法是家法而已,家法罚人可不能出人命,否则岂非成了动私刑打杀人命这等要官府出面追查的麻烦事来。虽自己并不太担心因此会产生什么严重的后果,但于自己和林家的声誉还是有极大损害的。

林伯庸说这话的时候,黄长青和林柯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在林觉脸上,这让林觉意识到颇有些不妥。林觉觉得,似乎是自己设计林全的事情已经被他们意识到了,恐怕私底下正在拼命的搜集证据。而林伯庸说这话,怕是也已经有所耳闻了。

……

再盘恒了片刻,跟林觉说了会话,又检视了一番林觉的书藏,未时过半时,方敦孺起身回书院。林觉送他出府,雇车送他出城,这才转身返回。

方浣秋叹了口气,低声道:“好吧。爹爹去了知府衙门。是知府严大人约爹爹见面的,你去知府衙门便能见到爹爹。”

绿舞恍然,忙上前行礼道:“绿舞见过浣秋小姐。”

林觉一把抱住绿舞,伸嘴便吻。绿舞呜呜作声,扭动不休。林觉离了那张小嘴低声问道:“怎么了?”

“这……林觉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林全公子动手?”

“贵楼是否做了这方面的准备了呢?”

林觉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么你们不同意,岂非便得罪了梁王府了么?他们岂会干休?”

一群女子中有人低下了头,松开了手。谢丹红是楼中鸨母,是她们的妈妈,她们岂敢得罪。

“不必不必,心意我领了。”林觉摆手推辞道。

绿舞忽然感觉到慌乱起来,她从林觉亮晶晶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中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低着头捏着衣角不敢出声。

林觉笑道:“这算什么?瞧瞧那些市井百姓,担货扛包,哪一个是天生便该如此的?人都是一样的,他们能,我便能。我可没把自己看的那么高。”

林觉待她们情绪稳定了些,开口道:“秋容,走吧。铺盖便不要带了,带些换洗之物,值钱的东西便是。”

“那……方敦孺知道你是我林家的子弟么?”

“公子,莫要怪家主,你知道他不能不这么做。况且家主说的也很清楚了,你这次去绍兴只是避避风头而已,莫要因为此事心中不快。”

林伯庸冷声喝道:“换什么道?你也看到他们了?你想替他们隐瞒是么?”

正是利用这一点,在林伯庸和张勉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两人都以为是对方要请自己去春来茶馆喝茶谈事,活生生被林觉从中设计牵线搭桥。林觉便是要林伯庸和张勉看到钱氏来大闹的这一幕。林伯庸当着张勉的面丢脸,他岂会轻饶林全。

秋容道:“少夫人,秋容有件事憋在心里很久了,但一直不敢说出来。但我实在是憋不住了,再不说出来,秋容便对不住少夫人对秋容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