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雪接住自己的手臂,上面的鬼蔓花王图腾没有活物的寄生,便像活了一样,开始挣扎脱落,一落地就变成青烟消失,而锦兮身上的子藤在众人的屏息中以肉眼可见的度枯萎消失。

阶梯边缘处,男子着藏青色的衣服远远而立,俊美的面容半遮在阴影中,流泻而下的墨泛着柔和的光,在这古朴庄严的大道上犹如一幅水墨画。

靳雪还未拿出真传弟子的令牌示意,峰下的守门弟子便朝其恭敬地行了一礼,没有通报便被放行。

苏漓的眼里已经退去情潮,深黑的眼眸晦涩难懂,他不是不知道手里的女娃娃被自己折腾的多惨,他可没有烂好心浪费自己的灵力给她减少痛苦,反而筑基期的威压让她全身难以动弹,他就是想让她在这路涂中产生怨气,对于接下来的行动更加地有利。

过了好一会儿,靳雪睁开眼,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冷静得可怕,抛去种种不安、烦躁和郁闷,靳雪便想着自己的处境。

千目嗜血蛛以其嗜血而闻名,最喜欢将修士吸成人干,它感觉出苏漓的气息跟它差不多,但按着它妖兽的感觉,还有种说不出的丝若有若无的危险。

而靳雪是炼气期,跟它差的不止一截,柿子挑软的捏它还是懂的。所以苏漓不来参战它乐得如此,解决掉小的,再来解决厉害的,将两只人都吸干了吃到肚子里,它的实力就会更高了。

靳雪虽很从容,但毕竟从未经过实战,只能握着手中姑姑给的极品宝器琉萤剑暗自打气。当然,旁边大呼小叫的某人被她彻底忽视了。

千目嗜血蛛,肚子鼓鼓,张开森森拍拍尖牙,喷出一大口血雾,顿时整个树林笼罩在血色当中,其中夹杂着一股扑鼻的腥臭味。几息后,隐藏在血雾中的嗜血蛛喷出蛛网,蛛网化为道道白光,向靳雪的整个身躯包裹而去。

靳雪握着琉萤剑,感觉有东西靠近就竭力地挥去,虽然将蛛网绞碎,但藏在蛛网中的银色细针也狠狠的扎了她的手背一下。同时,那血雾也瞬间缩小,直扑她而去,要将她笼罩。

而银色细针这时也飞回到千目嗜血蛛身边,刺尖上沾了些鲜血,蜘蛛腹部的大嘴伸出细长的舌头舔了一下上面的血,脸上的千只细小眼睛顿时变成了鲜红血,贪婪地紧紧盯着她。作者:口胡!刚才那千只眼的蜘蛛喷出的是一大盆大姨妈吧?!靳雪打了她一个踉跄:你女儿还在危险中呢,你还有心情想其他?

只要跟靳雪相处的人就会知道,她这种人遇到的情况越惊险,就会越冷静。想要弄懂她的心情怎样样,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只要她面无表情,就是她不爽的时候。而其他时候,她总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脸部表情,怎么装怎么像。

相当于筑基期修为的千目嗜血蛛不是靳雪可以抗衡的,她犹豫了一下,一脸肉疼地拿出一颗灰溜溜的雷火珠,这珠子一扔相当于筑基后期修士全力一击,嗜血蛛正面抗衡估计不死也会重伤!一枚价值就高昂的离谱,就连作为修二代的靳雪也挥霍不起,暗暗握在手中等待最好的时机。

靳雪周围的灵力有些暴躁,脸色很是萎靡,嗜血蛛揪准机会扑了上去,还没等它咬上靳雪白嫩嫩的手臂,嘴里就溜进硬邦邦圆圆的东西。

还没等靳雪引爆,它自己就嚼上了,谁叫它一生都没见过雷火珠。

轰的一声,千目嗜血蛛被炸得血肉模糊,连带着周围的树也烧了起来,靳雪也好不容易,连滚带爬地抱住苏漓的大腿。你问她为毛要抱苏漓的大腿,她绝对毫不犹豫地告诉你,够粗好抱,而且火怎么烧都烧不到他那里!

苏漓正要说什么,突然脸色一变,不顾靳雪就远遁,匆匆地解释一句:“我的仇家来了,得快点离开这里。”

靳雪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千目嗜血蛛尸体心里滴血,艰难地,满口漏风地憋出一句:“窝……滴赞力瓶啊!”

“来不及了。”

“……”

下方的嗜血蛛尸体没有了,郁葱的树木也没有了,见到美丽的幽谷,眨眼幽谷又远去了。终于,苏漓选了靠近溪水的地方作为休憩,他一停,靳雪就放开手自顾自地坐在地上,吞了伤药,止了血,颤着右手拿出布帛将流血的右手包扎。

苏漓这货看着她慢斯条理地处理伤口,有点纳闷:我还以为她会摆臭脸呢,没想到当什么也没生过。要是靳雪听到他的心声,肯定会暗暗鄙视他,这二货,你以为你是谁啊,老娘跟你置气简直是浪费自己感情。

靳雪处理好伤口,没有说话,她先向四周看了看,选了一个位置后,在自己的前方摆了个小型困阵,然后又拿出一个红艳艳香喷喷的灵果蹲在一旁。苏漓忍不住伸长了脖子看去,却见她闻着果子的味儿一脸陶醉的样子。

不多时前方的杂草处,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长耳白兔蹦蹦跳跳地出现,眨着湿漉漉的眼看着靳雪手上的果子,嘴巴旁有着可疑的液体挂着。

“要吃么?”靳雪笑得连牙龈都露了出来,弓着背,轻轻地挥手示意。

苏漓呆呆地看着那只小白兔向她跳去,他突然觉得那只兔子实在是傻透了。

靳雪望着那只兔子过来,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等兔子跳入阵法中,她嘿嘿一笑,将灵果扔进嘴里巴嘎一咬,咂砸嘴嘟囔:“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可能给你吃啊。”

说着就抓起旁边放着的琉萤剑,还没等傻的兔子回过神来,就向着它后脑勺一拍,兔子就晕得不能再晕。

撤去阵法,靳雪拎着兔子,在其身上不断地比划,苏漓忍不住道:“你这是干什么?”

她头也不回地道:“我在看从哪里下手。”

说着,就拿出一把很小的刀,将兔子皮剥得干干净净。苏漓看着被伺候的犹如艺术品一样的尸体,有点好奇:“你以前是天天剥尸体么?”

靳雪顿了一下,也不解释,只说了句:“习惯了。”苏漓嘴角抽了抽,女修士不都是最喜欢这种小宠物的么,为什么到了她那里就不同了?

丢了个火球术,木柴就熊熊地烧了起来,忙活了好久,兔子肉被烤得金灿灿油汪汪的,靳雪也不顾外人在不在,毫无形象地用油腻的小手抓兔子肉啃着,满口香肉,还不忘一句:

“苏师叔,你去过戾偑谷么?”

看着让人胃口大开的烤肉,苏漓也不客气地享用,他这个人也不知道客气是什么意思。他听到靳雪的问话,瞬间地自豪:“当然去过了,曾经炼气期的时候,就单枪匹马地去那里磨练。”

在苏漓心里觉得是自豪,可在靳雪心里就觉得是吹牛。

随即,她又问:“苏师叔一定是将戾偑谷的外围逛遍了吧?”炼气期的修为也只能再外围晃荡吧,靳雪这样问,也没有贬低他的意思。

苏漓一听干巴巴地一笑:“哦,哈哈,那当然了。”

靳雪啃光一只大腿肉,把骨头往草丛里就是一扔。骨头碰到了石头又弹了回来,咕噜噜地转了个圈,稳稳地滚到了苏漓垂在地上的衣角上,把苏漓看的是一愣,硬是没回过神来。靳雪给自己使了去尘咒和甘霖咒,将自己的身上的污渍去得干干净净,然后站起身选了个比较干净的大石头躺了上去,正当苏漓以为她睡着的时候,措不然地传来她的声音。

“苏师叔,你还有鬼蔓花王毒么?全部给我吧,我看你上次用的实在太浪费了。”

苏漓一噎,嘴里的兔肉差点哽到喉咙,他擦了把虚汗,定定神,才道:“呵呵,师叔我怎么可能会有那个啊。”他提着心久久地等着靳雪的质问,没想到传来到细微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