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振远听到小厮的话,心中一动另有一个好主意,又拨转马头往家中去。既然这小辈说自己喝醉了,自己的样子像是喝醉了,何不以假当真,回到家中往床上一躺,任由夫人闹去自己只不作声,更加容易混过关。

何管家点头哈腰唯唯喏喏地答应,心中却在想,自从去知府大人家吃过年饭回来后,老爷对夫人是一让再让,府上的人说话做事都看夫人脸色行事,谁还敢冒犯夫人,好在夫人不是凶残成性的人,如果不犯错误不轻易责罚人,要不这府上的人不知道这皮被剥掉了多少层了。

几个小厮认出如月,偷偷地回望秀春院中透出灯光的窗户,暗暗叫声糟糕,却不敢当如月的面跑去报信或者大声通报。

大厨房里,鸡鸭鱼肉山珍海味排得琳琅满目,诱人的香味让附近的人精神差点崩溃,守着无数的佳肴饿肚子,谁都抓狂。

只求夫人不厌烦自己,雷振远可不敢厌烦夫人。

雷振远一行人在府衙大门口外被看门的差役拦截。

何管家和雷府上的家丁都被媚儿打动了,期待地看如月,希望事情有个美好的结果,在他们看来,纳妾是一件美事。

如月沉默的看下跪的丫头。

孩子们离开后,大厅里是暂时宁静下来。

这等候是漫长的,如月开始有倦意,好在雷磊轩兴致勃勃地讲述在学堂中的事。雷磊轩刚刚进入学堂不久,对一切都感到新鲜,他自己的学习、学友的学习、先生的严厉,都被雷磊轩兴致勃勃地说出来。

雷振远高大的身影挡在床前,坚决不让如月到床上去休息。事情展到这一步,就不只是倒水喝这个小问题了,而是谁向谁屈服的大问题,要是坚持不住就会功亏一篑。

雷振远走入房间,一下子就看到如月站在房间的正中,长披肩,手中端一盏油灯,怔忡地看自己。

“雷老弟,你算不算男人,被一个小女人修理成这种样子。你在外面的威风到哪里去了,咋不抖抖给她看。”知府大人笑眯眯地用筷子指点雷振远,这山一样强悍的男人,应该只用一只胳膊,就能把那个娇小玲珑的女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居然倒过来被那个小女人打得狼狈不堪,叫知府大人实在想不透其中的玄机。

对呀,怎么就把隔壁这二十箱的“嫁妆”给忘了。这些“嫁妆”是怎么回事,现在已经是心知肚明的,不用管那么多了,就当是雷振远这个恶霸对自己造成伤害赔偿的精神损失费。被他糟蹋成这样净身出户,岂不太便宜他了。

在场的人见到如月不再追问银凤的事,都松了一口气,可心中又奇怪,如月怎么关心起雷振远的荷包来。

真是越担心越见鬼。那个银凤走到布庄门前就看到了雷振远,惊喜得像捡到了金元宝,这雷振远出手大方是有名的,在这里遇到他买新衣服不用自己掏银子了。银凤袅袅娜娜地走到雷振远的面前,风骚的大眼落在此尊财神爷身上,娇滴滴地说:“雷老爷,你两天都不去看我了,是不是喜欢上别家的姑娘了。哎哟,雷老爷,你前两天答应过人家,给银子买新衣服,还没有给呢。今天这样巧,我俩在布庄相见,陪我进去买一匹布给人家嘛。”

老夫人长长叹息,声音在包含了许多的忧愁:“月儿,如果你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这些都不算什么。你说的这些事在其他府上都有。”

“你快松开手。”雷振远尝试地站直身体。如月双手揪得紧紧的就是不松手。吊在雷振远地身体上。叫雷振远又是担心她的安全。又是疼痛难忍。只得再低头弯腰。

老夫人地一番话。深得雷振远地赞同。感激地看老夫人,刚才他还担心老夫人同意如月跟随回去,这样他就只得用强迫手段叫如月留下。那种情景不是雷振远所希望看到地。

如月看到袖箭小筒正指向自己。惊得仰面重重地倒在床上。要是被小弓箭射中地话,这长眠不醒地不是雷老虎。是自己了。他们不可能找到解药给自己服用地。这长眠不醒也就是与世长辞了。

“什么?”

雷振远黑了脸。从被窝里钻出来---m。就在如月以为仇人已经投降到隔壁去睡时,雷振远伸手点了如月的穴位,忍住胳膊的疼痛伸手抱起如月到床上去。三两下除掉她地衣服。把她塞入被窝里。雷振远本人钻入被窝中。不再理会如月。埋头大睡。

回春堂里专门用来给人治病的屋子里成了临时战场,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如月惊慌失措地望这个痛哭流涕地小男孩,真想收回刚才说出地话。刚才只想着要反驳雷振远,就没有想到会伤到雷磊轩。如月能狠狠地咒骂雷振远。因为他是抢劫自己地仇人,对他充满了仇恨。可是面对雷磊轩这个从小就没有母亲柔弱孤僻地小男孩,如月竟说不出一句狠心话。只是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可是。我不能带你走的。”

雷振远摇手不知道对如月说什么才好,如月难过叫他心疼,如月眼中的仇恨叫他不知所措,吓得魂不附体。

一杯又一杯的洒倒入知府大人口中,他的酒意渐浓,认为在妻妾面前划拳输了有失尊严,不肯放过雷振远,但是越划下去他输得越惨,输得越惨越咽不下这口气。

坐在正中的雷振远目光从如月姣美的脸颊移到腹部,阴霾的脸庞转为柔和,大厅中的逼人气氛因为如月的到来而消失。

“是有人要转卖田地,一共有五十顷,水田四十五顷,旱田五顷,就在与周家村旁边的小李村。”

服侍的三个人早就躲入了其他房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子里传来的打斗声。

“弟媳,你没事吧,生这种事,你要沉住气,偏巧我那弟弟又不在家,唉。你姑老爷亲自带人来查看,一定给你查个水落石出。”二姑奶奶一阵风似的走进来,用手抚如月的肩膀,准备献出自己的肩膀让如月哭个够。

“夫人,你怎样了?”何管家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中年男子定定地看这两个小女子,确定她们不是在开玩笑后,笑容可掬地将如月和周玉卿往里面请:“失敬,失敬。咳,两位小姐,咳,两位夫人。这位小姐和这位夫人,到里面慢慢商谈。”

靠,家中一切都好,您老伤心什么。如月困惑地看搀扶自己的周妈,周妈低垂着头,故作不知道如月的探询。

婚姻大事由父母作主,在古代也算正常,只是如月的头脑中老是回响起梁继华与百里湾三雄的话,对雷振远的话就不能百分之百地相信了。咳,到底应该相信谁的话。

张氏三兄弟预感到末日来到,虽说现在与如月已经握手言欢,但是这个合作不知道雷老虎本人是否会赞同,否则就凭今天在清州城里当街劫走如月以及现在如月脖子上留下的几道血痕,雷老虎肯定会将他们碎尸万段。

床上躺的人点头。

“二哥,你醒醒。”

如月有自知之明,一个孕妇无论如何是跑不过身强体壮的男子,现在自己要是破门而出,会死得更快。如月观看两个男子灌米汤的同时,用手握住挂在腰间的一个香囊,里面是周志海给的袖箭小筒,只要这两个男子分开,那袖箭小筒就有使用的机会。

抱歉的微笑浮现在如月的脸上,她很真诚地告诉这年轻男子,在一年前自己的头部受伤,把过去的事忘记得一干二净。

“好好,到时我都叫上,我们一起狠狠地收拾老鼠,剥了它的皮抽了它的筋,把它放到油锅里炸。”如月说得牙痒痒的,恨不能把这些马上付诸行动。

如月的目光变成锋利的刀子,疯狂地在娇红身体上肆意砍杀,直想要把娇红肢解得七零八落。咳,女人遇到这种倒霉事,就是瑜伽练到最高境界也不能做到心平气和的。

“管家,这新房里的东西搬到哪里去了?”

雷振远严禁外人进入玉馨院,不准外来人滞留玉馨院,说是一直紧闭的西厢房里收藏有雷府的金银财宝。如月要外出走走,因为有人在这里打扫,就留下周妈看管,不放心西厢房里收藏的金银财宝,当然也不放心自己那价值十几万两银子的嫁妆。

如月叫周妈打开第一个箱子看,黄澄澄的闪光叫在场的人触电僵化:箱子里是两块金砖。用金砖作嫁妆,这娘家人出手真是不凡。

“当然不是。夫人现在管理府上事务,虽说不能阻止老爷与其他女人鬼混,却有能力阻止与老爷鬼混的女人怀孕,不小心让她怀上了也叫她没本事生出来。夫人可以阻止老爷纳妾,就是纳进来了,也有能力叫她在雷府消失。”

雷振远的大手不但没有拿开,反而更进一步地伸进去,把整个人都揽到怀中。

雷振远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向门外看时,现如月正倚在门口处,冷漠地注视自己。

雷振远马上向夫人解释:“傅先生就是府上请回来教磊儿念书的先生。”

如月笑着拿一块糕点给雷磊轩,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忌妒。

如月叫管家娘子带来雷磊轩。

周玉卿听这话就细看如月的脸色,把过脉后才说:“没有痊愈。在这四五天里还得老老实实呆在床上,少操劳,少动气,及时食用些补气血的食物。其实,我就是专为这事来的,我在街道上遇到了李靖宇,他告诉了我雪儿姐姐的情况。”

“照顾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是到仇洪良归天,还是到他的子孙后代?其实,我这次受伤,主要拜托你的好亲戚,要不是他们的孩子把你的儿子欺负得不成样,我就不会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去管孩子们打架的事。”

似乎有道理。如月思忖。

卢夫人脸色一变,很快就恢复常态,从容地说:“你老说笑了。我们是一家人,我对哪一位夫人不关心的。还请你老快进去给夫人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