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上的小动物行动敏捷,跳跃迅,周志海拉住沁雪的手追得飞快。沁雪跟不上周志海的步伐,被他拖住往前跑,一不会就上气不接下气。有几次追赶到这小动物所在的大树下,周志海刚要抽出东西,它又跑远了。

一个精美的凤头金簪出现在沁雪的视线内,沁雪拿在手里细细地看,凤眼里镶有一粒黄豆大的宝石,蓝莹莹的,凤嘴中含有一串纯净圆润的珍珠,整个簪子富丽典雅,让沁雪看得爱不释手,只可惜囊中羞涩买不起。沁雪把凤头蓝玉簪放回柜台上。

周志海在附近的一块石壁下喝山泉,听到不远处的树林里传出细弱的的竹哨声,像是有人在吹着玩似的漫不经心,有点纳闷,寻声找去。竹哨就是用一根小竹子做成的小口哨,是进山的人预防走散、迷路特意吹来与同伴联系的。现在居然有人吹竹哨来玩。

有趣!沁雪顺手拿一根小木棍,轻轻捅一动不动的螃蟹。装不成石头,螃蟹匆匆忙忙逃到一块石头下。沁雪成心跟螃蟹过不去,用力搬开石头,喘息未定的螃蟹只好仓惶爬到另一块石头下,沁雪又去搬动那块石头。

沁雪瞥见大手上刚刚冒出的两个小泡泡,再瞟在座的一家三口,每人脸上都无一例外地写有:嗨,饿鬼投胎!沁雪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咋就这样糗。沁雪低头讪讪地吹手中的热汤,白嫩的小脸上浮出两片红云,丢人真是丢到家了。在十几天前喝鸡汤惨不忍睹地狂呕一场后,这一家三口再也没人劝沁雪喝鸡汤。只是这个村子远离城镇,要买物品不容易,平日里吃的菜式主要是蛋、腌肉和蔬菜,叫前世经常光顾饭庄、酒店的沁雪有苦难言。这意外出现的美食,叫喜出望外的沁雪出尽了洋相。

这个人不会游泳,沉下去了,沁雪这样想。沁雪很快又想起来,自己过去在暑天的时候,经常到海滨去游泳,潜入这个小水潭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我帮你拿去洗。”李靖宇的手还没有碰到沁雪手中的筷子,沁雪的小脚地桌子底下狠狠地用劲,李靖宇就张开大嘴鬼叫:“哎哟——”

沁雪马上缩回手,伸伸舌头,自己差点儿就成了谋杀这些尚未出世的鸟宝宝的罪犯。

沁雪将目光移到周妈的身上,看到她高耸的髻长长的衣裙,又是一身古装打扮,叫沁雪如坠雾中。沁雪看得出,这两个人绝非演戏。

此时,雷振远想起新房中那位年轻娇艳的新娘子,心痒难耐,热血沸腾,恨不能一步走到新娘子的身边,搂住那软玉温香亲个够。刚才席上有几个相厚的江湖朋友,很不识趣,缠住雷振远海阔天空地乱扯谈,害得头脑中时常闪出新娘子那张娇艳欲滴的俏脸的雷振远,煎得火苗乱窜,直想给他们几个铁砂拳让他们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转载[a]

“靖宇哥,站着多累,坐下来吃更舒服。”沁雪招呼退到一边的李靖宇。论身份,李靖宇这个家奴是不合适与沁雪三人平起平坐的,沁雪的心目中从来没有尊卑贵贱的观念,在她心时在,李靖宇是个会关心人的大哥哥。

李靖宇感激地看一脸关心的沁雪摇头:“没有关系。我站着就好。”

呃。她怎么不与其他男子拉开距离。总与人那样亲近干什么。周志海心中嘀咕,招呼李靖宇:“这是在外。坐下来没关系的。”

李靖宇选个离三人稍远的石板坐下。

周玉卿小朋友又开始讲述免费的故事。山洞里只有她地声音在回响。

负责分食物地李靖宇是绝对的平均主义,把两个烤狸子都是一分为四。结果是两个女子吃不完第二个狸子肉,于是两个男子吃完第二份狸肉后理所当然地吃鹌鹑肉。

“哥,我吃不完,这狸子肉......”周玉卿小朋友把吃剩下的半腿狸肉向周志海示意,她看出哥哥没有吃饱,心里迟疑不决,哥哥一向爱干净从不吃别人吃剩下的东西。

周玉海略一犹豫就接过妹妹手中的食物,放到嘴边。

沁雪更是尴尬,拿在手中的半腿狸子肉是扔也不是,吃也不是。看看李靖宇,他连肉带骨地吃手中的鹌鹑;看看周志海,他一手抓鹌鹑,一手抓半腿狸肉,吃得正香。这吃剩下的狸肉,扔了是浪费,不扔又不知道谁会吃自己吃剩下的食物。

“你不吃,给我吃。”周志海刚吃掉妹妹剩下的食物,就伸手接过沁雪手中的半腿狸肉,一副来者不拒的模样,放到嘴边得得津津有味。a

周玉卿惊讶,同情地看哥哥,他一定是饿坏了,过去哥哥可是从来不吃别人吃剩的东西。

呃,自己吃剩下的,他不嫌脏?看某人有滋有味地吃自己吃过的食物,让沁雪有似曾相识之感。过去与未婚夫杰明地一起时,他老爱抢去自己手中吃过的东西,于是,沁雪往往把水果吃掉一半后就递给杰明,饮料喝掉一半后再给他。杰明从来没有嫌弃过,似乎以此为乐。

杰明,那个曾经与之耳鬓厮磨两情相悦的人,现在仍是伤心欲绝,还是已经重新振作精神?沁雪的心隐隐作痛,相隔茫茫两个不同的时空,相聚是多么的渺茫。

旁边的三人惊愕,沁雪茫然地望向洞口,眼神次流露出惆怅、伤感,在这之前她一向是愉悦的。

“雪儿姐,你在想什么?”周玉卿打断了沁雪的沉思。

蓦然惊醒,沁雪看到了三双关切的眼睛,掩饰地笑笑::“我在想,这山林里的夜晚不同寻常。”这样的秘密,是不能与外人道出的,再说沁雪也不想身边的人为自己难过。沁雪是个善于驾驭自己的人,与父母管理一个大市,在精神、体力上都是常的负荷,于是沁雪练习瑜伽,去赏桃花、去游泳、去摘荔枝、去溜冰,释放身心的重压,让自己能够微笑地面对生活,愉悦了别人快乐了自己。

应该休息了。沁雪与周玉卿并排躺在一个干草堆上。两个男子轮流守夜。

半夜里沁雪从梦中醒来,山洞里一片明亮,有人影晃动,周玉卿在身边出轻微的呼吸。沁雪再无睡意,回想过去的生活,难以割舍;展望这里的日子,扑朔迷离,禁不住轻叹。

有人走近,沁雪能感觉到两束温柔的目光地自己脸上移动,就屏住呼吸假装睡着。身边的人又走了,沁雪仍然闭眼睛,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雪儿,我知道你是醒着的。起来和我说说话。”周志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压得低低的。

沁雪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睛。蹲在一边的周志海不等她有什么表示,俯身抱起沁雪,来到火堆外的石板上放下,两个人并排而坐。

这家伙,总是自作主张。沁雪整理零乱的长,禁不住生气。

“你真美!”周志海凝视身边睡眼迷蒙的人,直想拥她入怀。她总是让自己情难自控,总是无意中拨动自己心底里那根敏感而温柔的弦。

深情的赞美,让听人的心中不由得一阵颤悠。沁雪注视火堆,一个声音在轻轻提醒她:小心,别陷进去。

“你生气了?”周志海用大手拨动遮掩脸颊的长,让自己能够看清她白皙的脸庞。

“没有。”

“有。你在生我的气。”温柔地板过圆润的双肩,周志海深深地凝望近在咫尺的小脸,目光如阳春三月的阳光洒落。

可恶,又在诱惑自己。沁雪闭眼拒绝这自这男子的诱惑。回想在草坪生的事,沁雪生自己的气,自己一向是讨厌他的,竟然和他这样的亲昵,真是中邪了。这家伙挺会诱惑人的,要小心提防才是。

“你在为草坪上的事生气?”周志海似能看到沁雪的内心。

沁雪沉默不语。确实应该生气了,他一方面为心爱的女子买凤头蓝玉簪,一方面对自己纠缠不清,是个用心不专博爱的浑蛋。沁雪生气地摆脱肩膀上的双手,转脸向一边去。

“雪儿,今天是我唐突了。我是真心喜欢你了。”周志海不甘心受冷漠,握住沁雪的手,感受到这一份柔软。

沁雪要抽回手,没有成功,仰面平静地看他:“可是,我不了解你。”

“你想知道什么?”靠近含笑看沁雪,明亮的眼睛如两颗璀璨的星星。

沁雪不敢接触那眼光,生怕陷下去后迷失方向,挣扎着说:“我从来没有看到像你这样游手好闲的大夫。”

游手好闲?有意思!居然有人敢当面对清州城的神医评价他是游手好闲。周志海失笑,第一次听到有人为样抵毁自己,要在过去他不屑于理会,可是现在他有必要为自己澄清事实:“我回周家村,为的是采集药材。一般的病人是不会找我医治的;有人要找我治病,会来到我家的。”

“一般的病人,为什么不找你医治?”世上有几人是身患绝症的,这位大夫的生意肯定是门可罗雀。

“我没那工夫,他们也出不起这个诊费。”

靠,这位大夫医德有问题。沁雪想到两个人第一次相见,忍不住笑了,起初是抿嘴笑,后来捂住脸笑个不停,一头的秀轻轻抖动。

“是什么这样好笑?”周志海愉悦地笑了,为了她的欢乐。

“我救过神医,我比神医更厉害。”想起对他施行的人工抢救,他竟要死要活地大叫非礼。也许,这就是时空的差别。

周志海哑然。前两次见面,她刁钻泼辣,现在举止文静,判若两人。心里有一个小小的渴望,她能像初次见面那样叫嚷着扑上来非礼自己。

洞外卷入一阵冷风,沁雪打两个喷嚏,这雨后的山林之夜,透出凉意。周志海拥沁雪入怀,为她抵挡寒风。这温暖的胸脯,有巨大的吸引力,沁雪没有能够拒绝,倚在他的胸前听他讲述童年学医的故事。不知不觉中,沁雪靠在宽阔地胸前,迷迷糊糊地合上双眼。

“我要你一辈子,都这样靠在我的胸前。”周志海轻拥怀中柔软的躯体,心底一片温馨,冲睡熟的人儿低低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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