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任这些人轰击了半日,这离忧禁制依旧稳如泰山,只是那阵眼处的七色炫光看起来更为的耀眼。

刹那之间,所有的神圣和宁谧都在这两人的声音之中烟消云散,所有人的眼中除了这两人的身影之外,再容不下任何事物,哪怕是神圣如这离忧大殿内供奉着的诸天神佛。

大殿之内略微寂静了一些。清玄见大家都到齐了,便清了清嗓子道:“今日劳烦大家到此的目的,想必诸位都清楚了罢。我接到霍青衫的暗报,修真三大世家已于昨日集结完毕,叫嚣着要踏平我们离忧山,而且南域万仞山问剑谷也隐隐有所异动,剑尊凌一剑近年来行事颇为高调,急于树立他自己的威势,怕是这次也不会放过,我教掌教又闭关未出,形势险恶,因此召集各位前来,商讨一个万全之策,以期度过这个危机。不知诸位可有什么好的想法呢?”

这件事但愿只是单纯陷害某一个人吧,如果这个真正的凶手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将他莫忧峰一网打尽,而对白离木和林逸之的陷害只是他计划的第一步,那么这样的话这件事情就严重了。那个藏在幕后的黑手,其用意不得不让人不寒而栗啊!

望忧峰通玄顶,问剑堂。

只有这个如木头一般的林逸之赤手空拳的傻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倒不是他不想召剑而出,因为他这个修为是在是无法御剑的,那寂灭魔心倒是可以,只是,在这么多人前,他哪里敢显露半分。

蓦地,曾锐金心中闪过一个冰冷的念头,看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楚箫,心中却忽的黯然起来,百个千个声音在心底响起,楚箫师兄,你事事处处皆为我辈楷模,这次,你可莫要我等失望啊!

半倚高树,睡意正浓。

良久,纳兰明轩方缓缓道:“逸之兄弟,其实,这世间万姓,皆有千般万般的烦恼。这烦恼从心智初开便依附与你的深心之内,随着你的年龄、资历、境遇,它也在疯长。若非你离开这世间,成那幽魂一魄,怕是这世人,皆无法逃脱万般忧愁吧。”

欧阳越身体猛的一激灵,因为那被掐感觉的消失,他大口贪婪的呼吸着离忧山的空气,他心中从未觉得这里的空气是那么清新。

林逸之感觉自己的面部被欧阳越带起的掌风刮的生疼,便是额前的发丝也微微的颤抖起来。

声音洪大,浩然正气:“诸位,你们现在已经来到了我离忧山离忧大殿之前,一路之上波折颇多,有一些人已经过早的退出了这个竞争的队伍,现在留下的人,距真正的离忧教弟子的目标已是越来越近,只是,大家切莫掉以轻心,以为来在这里,成为离忧教弟子是顺理成章之事。如此,便是大错特错了。离忧教创教千万余年,自创教祖师离忧子始,经天机道尊,鸿乘老祖和上届掌教真人无极真人,各个皆呕心沥血,披荆斩棘,才有了今天这份基业。如今我离忧掌教杞难真人,功参造化,道法通天,更是大能大德之尊长。因此,能入我离忧教者,必要牢记我离忧真言,有吾离忧,天下无忧!皆要以除魔卫道,匡扶正义为己任。如今魔教有死灰复燃之势,入我离忧道门者,不能与魔教妖人有半点瓜葛,而且今后要牢记本心,遇魔人作祟,只有拔剑相向,没有退缩!诸位都牢记了么?”

众人齐声应诺,这大鸟的不凡之处,有目共睹。便是管中窥豹,只看得鸟就神灵如斯,这离忧教里惊才绝艳之辈更是数不胜数了。

曾锐金和楚箫在门内看得清清楚楚,皆对视一眼,对这来人的气度颇多赞许,只闻听这人姓纳兰,都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忽的马嘶之声更甚,众人这才看的清楚,三匹高头大马之上,皆坐了三位公子哥,左边身穿黄衣那个瞪眼撇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右边蓝衣那个神情冷峻,一言不发。中间是一个黑衣青年,面容潇洒从容,黑衣飘飘,气度倒是不凡。

白离木点点头道:“不错,招收弟子一事,关乎我莫忧峰后继人才,不可轻忽啊!我莫忧峰人少,这个机会是师尊百般退让才得到的,我们应更用心才是。”说完,走到林逸之身旁,并肩看着崖下的云雾。

林逸之忙道:“眼下虽还有些疼痛,但也不碍事了!”

陆无羁看罢多时,心中竟有了些许的怅惘,长叹一声道:“师兄,你老了不少啊!”

楚箫却也不急,只往那里一站,直直的等着。就这样楚箫在这里杵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陆无羁有所表态。

思念,是一个很不好的东西,它时时牵引着你敏感的神经。越是想,却越是不见,越是不见,却越是疯想。千百年来,多少红尘男女沉醉在这宛如轮回的循环之中。生生死死,却又甘之若饴。

眼前的林逸之,直直的瘫坐在那里,眼神迷离,脸上的表情似忧伤,似喜悦,似悲哀,还有那点点的愤怒。

林逸之刚迈出的一条腿,又缓缓的收了回来。

虺耒蓦然转头,直直的盯着琴湘,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惊恐的摇着头,一个劲的说着:“琴湘,你不要做傻事,我是活不成了的,只是你才十七岁的年纪,你要好好活着,你要听大哥的话!”

“我历尽磨难,终于逃出生天,这就是你们世人如今所传,蛮荒之地有洪荒九大凶兽而非十大凶兽的原因。因为,我逃了出来!”虺耒又道,忽的又是一叹道:“其实九大凶兽如何?十大凶兽亦如何?盛名之下,其实不过是那片荒凉之地的囚徒罢了!”

他看了看林逸之,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少年郎,我此生做过最错误的一件事就是与整个青龙家族为敌,但是,这个错误却是我毕生最不后悔的一件事!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听我慢慢道来。”

林逸之努力的迫使自己速速的清醒过来,他知道,他现在的情形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他的对面,或者这个搀他起来的都有可能是敌人,如果他在不清醒,下一刻他或许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

那虺耒似乎并没有发怒的迹象,竟冲陆汐月淡淡的一笑道:“小姑娘,你还未满二十吧!可有心仪之人了么?”

陆汐月不明所以,见他说得恳切,便摘下青玉箫递给了他道:“你不过凝气大圆满的境界,青玉箫你驱使不了的。”

林逸之和那白衣青年顿时精神一震,齐齐朝正前方极目看去。

一袭黑衣的林逸之,一个人在这雨中缓缓的走着,一把破旧的纸伞,堪堪遮挡了外面的风雨。

“啊——”一声低低的闷哼,林逸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林逸之忽然之间双目一亮,无边的杀气与豪迈訇然而出,那杀气在他惊天动地的嘶吼声中直冲向眼前的黑暗,然后他动了。

林逸之呵呵一笑,神情上并没有带出来道:“昨晚不是担心诸位师兄在山门前过于操劳,所以没有睡好!”

曾锐金见大家都来齐了,便郑重的道:“昨日师尊让我和离木师弟留下,便是吩咐了招收新弟子的事宜,今年轮到我们莫忧峰当值,我们莫忧峰不比别处,别脉弟子人丁兴旺,帮手就多,我们莫忧峰只有五名弟子,小师妹又不便抛头露面,因此重担在肩,我们都不能怠慢了。”

门开声至,声音苍老而渺远,彷如从幽深的地底中传来,没有一丝的生机和气势:“你来了,那就进来吧。”

言听这个平日里他不怎么待见的小弟子竟这样的夸他,这下陆无羁的脸更是红了,只是身为师尊,还是要尽量保持他一向看重的师尊的脸面,只清咳了一下,总算是掩饰了过去。

按照惯例,今日便是陆无羁本次出关的时间。因此诸莫有峰弟子今日都起来的格外早,在练功场上也是格外卖力,都想着等师尊出来了,自己好在师尊面前露个全脸。

于是,五年间,一千八百多天里,两个人就这样相互依靠着,一步又一步的,一次又一次的将这莫忧峰踩在他们的脚下。虽然期间也有过大大小小的突发状况,好在有陆汐月从旁协助,却也无甚大碍。

这少年年岁也不过十四、五岁,只一笑道:“林师弟客气了,我法号南星子,奉掌教之命在此等候,如今你来了,便跟我走罢。”

塑像的前方,立着几个牌位,稀稀落落的大概有七八个,皆是破旧不堪,灰尘覆盖,便是那牌位上的字迹也分辨不出了。

天嗔一捂脸,怒气上冲,忽然想到这是掌教,便忍着一语皆无。

三息之间,一百回合已过,陆无羁忽然左掌宛如游龙一般直直的逼到天嗔的前胸,掌速极快,几欲划破空气,天嗔暗道不好,料想这一掌是不敢硬接的,只得闪身朝左侧猛的一躲。

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起风了,那风似乎如那懵懂的孩童一般轻轻的撩拨着每个人紧绷的心弦,便是那原本温柔和煦的阳光,此刻竟然也显得有些苍凉肃杀。

胡峰连忙施礼道:“小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望陆师叔能宽宏大量饶恕了他吧。”

林逸之这才敢答应,陆汐月更是喜上眉梢,站在林逸之的旁边,悄悄的拉着他的袖角。

曾锐金呵呵一笑道:“师兄我皮糙肉厚,那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我这次来是师尊叫咱们前去问话,现在大家都到齐了,只差你一个。”

言罢,那如星子一般的眸中,晶莹的眼泪,无声的划过这俏生生的脸庞。

杞难看了看陆无羁,只见他脸色苍白,大汗淋淋,眉头一皱道:“你停下,我来!”

曾锐金四人忙应声答应,曾锐金小声的道:“师尊,若小师弟已经惨遭不测……”

林逸之大喝一声,将丹田内那股前些时凝结的所有真气已运至左臂,那左臂竟稍稍有些变粗,然后飞也似的朝那白衣少年一拳砸来。

林逸之心中更是大为疼惜,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温声道:“小师妹莫怕,这是咱们莫忧峰,那个大眼睛已经被咱们掌教真人打败了。”其实,他根本没有看到过陆汐月嘴里说的那个可怖的红色血瞳,而且认为她不过是看到漫天风雷惊吓过度出现了幻觉。不过他还是不忍心这个小师妹在读紧张,便随口编了了个谎话出来。

耀眼的蓝色光柱挟裹着无垠的浩大真气,猛然间从四面八方同时朝那幽冥鬼火轰击而去。

呼吸低沉而急促,这八个首席弟子,手中各色的法宝发出着耀眼的光芒,迎接着未知的命运。

“我所处的世界在你们这个修真世界之外的另一个空间,我这里有一个名字叫做三十三天。而我现在便在三十三天外天的空间同你讲话。我且问你,你离忧教剑阁之内是不是有一把上古时期便已经存在的仙剑仙隐剑了对吧?”这个声音缓缓的说道。随着这声音,这双血瞳似乎也在审视着杞难一般,那血红色的巨瞳,仿佛要将杞难整个神魂都要看个通透一般。

可是等了好长一段时间,杞难浮在半空的身影没有任何的变化,看来他若飞升不仅仅只有三重雷劫这么简单了。

白色巨剑,一剑斩下,仿佛这天地都可一并抹杀,不复存在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