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几日林逸之外出走动的多了,免不了被人认出,加上他毫不避讳自己的名号,所以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个没完没了,这还是轻的,不提也罢,更有甚者,跟在林逸之的身后议论个没完。

林逸之点了点头,心中暗道,五年,五年后的自己却又是什么样子呢?是否还是如这般单纯,是否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娃娃?

他小心翼翼的将天地之气引入一些,然后在体内运转了一个小周天,就在他将要把这真气压入丹田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床上盘膝坐着两个人,前面的是面色如纸的林逸之,林逸之的上身衣服已经被扒掉了,前胸和后背上早已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巴掌印,有的红肿无比,有的青淤紫黑,胸前和肩膀上还断断续续的流出黑红色的鲜血。而下身的裤子早已被血浸透了,血液早已凝固,将这外裤死死的粘在了他的腿上,想脱都脱不下来了。

白衣少年也没有想到,这遭受了无数重创的十岁男孩,竟然如此的顽强,竟然还能够屹立不倒,而且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走的缓慢而决绝,仿佛刹那间,地老天荒。

只是林逸之做梦也想不到,这白衣少年看到林逸之的那一刻,心中早已是转过百种念头,他忽然觉得这是不是也太巧合了?

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对手?又是一个怎样的人,十岁,白衣,面具,戮毒门。这就是他们掌握的全部信息。一个十岁的少年却已经踏入了金丹大圆满的境地,独自一人撕开离忧禁制,前来盗剑,还顷刻间放倒六个首席弟子。这份修为,这份胆魄,这份豪气,不由得不让所有人肃然起敬。

只是言罢好久,两人都没有动,大殿的巨大殿门没有关闭,四周寂寥无声,殿外的冷风夹杂着点点雪花吹进这幽深寂寥的大殿之内,这雪却宛若阵阵白色星光,洒满大殿。

剑阁肃穆,雪落无声。

瞬间,杞难的神情连变,他真的难以置信,就凭他渡劫期的修为,这世间还有什么人能逃过他强大的神识。

便是如此,这虚劫剑也早已隐世不出多年了,如甫一出现便引得在场所有的法宝灵气四溢,嗡嗡乱响。

“是掌教和首座真人他们,他们出手了!我们不要过于担心了!”广场上的核心弟子望着这如无边大网的八卦,欢呼雀跃着。

众人屏息凝神,都默默的看着林逸之的手法,便是贪玩的陆汐月也不再把玩楚箫的丝带,睁着俏生生的眼睛看着他。

说罢,就要去曾锐金的屋中找扫帚。曾锐金那里肯让他在做这些事情,说什么都不让他进屋。两人正在坚持,忽然一阵急促的钟声从山顶离忧峰传来。

他缓缓的拿过林逸之手中的两块天冥石,然后似摩挲、把玩一般,轻轻的抚着天冥石光滑而泛着幽蓝光芒的石面,忽的他指尖稍一用力,天冥石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然后慢慢的变成了如细沙一般的碎屑。幽蓝的碎屑从他紧握的拳头中默默的漏了下来,随着空气,四散开去,那幽幽的蓝光,依然闪烁不停。

呼吸极度的不畅,两耳只有嗡嗡的风声,其他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就连置身在这冰天雪地里林逸之已经感觉不出什么是冷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他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是倒下还是仍在坚持。

陆无羁闻听,又有些不满道:“那你是说,你做这些事情是莫忧峰亏待你了?”

林逸之一边听一边小声的重复着:“锐金师兄,离木师兄,罡炎师兄,朗坤师兄,汐月师姐或者师妹……”

他朝陆云望去,陆云连忙躲避他的眼神。林逸之一把拉住陆云的衣袖小声道:“陆师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的资质到底如何?”

林逸之忽然问道:“那莫忧峰首座陆无羁师伯呢?我见掌教真人对他好像多了些恭敬。”

陆云走到幻忧峰幻尘师太近前,还未开口,林逸之便拜道:“小子林逸之拜见幻尘师太,多谢师太……”那幻尘师太冲着林逸之点点头道:“你初次前来,刚才情形没有吓到你吧,我离忧教上下其实还是蛮和气的。”说罢抬眼瞥了一眼左侧第二张椅子上的陆无羁。

林逸之毕竟才十岁,见有生人,只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那青年道士也不为意,冲着他和蔼的一笑道:“小兄弟不必拘谨,贫道乃是离忧教尘忧峰首座一心道人门下弟子陆云,你叫我陆师兄就好!”

齐小七听他这么一说,随面沉如水,但竟未发火,只哼了一声道:“亏你还记得祭祖,还不快去换衣净面,速到宗祠见我!”说罢转身朝祠堂去了。

原来这老夫子姓李,是这离阳城远近闻名的大儒,对于淘气捣蛋的孩童,他有两种惩罚方式,一是戒尺打手,二是倒立半个时辰。

林天殷苦笑了一下,缓缓的开口:“紫玉,你来了”声音如困兽一般,低沉而嘶哑。

林天殷故意戏谑道:“仙长,你怎么不喊了?说不定再喊一会儿,就有高人相救了。”

只是天色愈发的阴沉,狂风把路上无数行人的衣裙吹起,仿如大海生波一般。所有人都发觉大雨欲来,脚步开始加快。一些路旁的小商贩开始忙不迭的收拾着物什,怕是要赶在雨前回家。只余道旁林立的或恢弘或普通的店铺,仿佛见证着这红尘的繁华。

胡峰见陆无羁盛怒之下,更是手足无措。连忙跪下道:“小子出言冒犯师叔,只是还望师叔念在修行不易的份上,饶了他吧!”

陆无羁怒极反笑,朗声道:“你们也知修行不易这四个字,却是为何你们刻苦修炼便是修行不易,而我莫忧峰门人却成了邪门歪道,莫不是欺我陆无羁隐逸已久,淡薄名利,笑我莫忧峰无人么?今日,在这宵焰剑下,却让你们知道知道我莫忧峰的威风!”最后一句早已是字字铿锵。

胡峰见事已至此,早已无法挽回,便霍然起身,仰天长啸一声,一把土黄色的仙剑缓缓漂浮于上空,胡峰再一施礼,咬咬牙道:“既然如此,晚辈也不可堕了嗔忧峰的名头,晚辈一退再退,若再委曲求全,便是辱了家师名头,如此,请陆师叔指教!”

曾锐金和穆蘅秋见事情激化,连忙走了出来,穆蘅秋拉了拉陆无羁的袍袖道:“无羁算了,何必跟一个小辈一般见识呢!”

曾锐金也忙道:“是呀,师尊,胡师弟也是为了自己的师弟着想,其情可原啊。”

林逸之心下十分感动,未曾想从未看的起自己的师尊,竟因为别人一句话便要替他出手断了那人的胳膊,当下激动的热泪盈眶,忙走出来道:“师尊,多谢你为徒儿……”一句话还未说完,那泪水便如断了线的一般涌了出来。

陆无羁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神情看了一眼林逸之,那眼神里面有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但更多的是疼惜和关切。他缓缓道:“老五,委屈你了,起来罢,在人前不要丢了咱么莫忧峰的名头,今日我这一怒不但为你,也为我们莫忧峰的清誉!”

穆蘅秋又劝了了他几句。谁曾想陆无羁冷哼一声,连说了几个不行不行就是不行,只把霄焰仙剑一顺道:“胡峰,你往日便多多言我莫忧峰不好,坏我声威,今日,我便替你师尊教训教训你!”

说罢,那霄焰仙剑一声清鸣,竟如雷霆万钧一般朝胡峰当头压下。

无边的威势和剑气在这霄焰仙剑压下的一刻起就将胡峰笼罩之内,胡峰这才知道,区区金丹七重与大乘大圆满的差距究竟在哪里了。

绝望,只这如雷霆一般的威势和剑气就可以置他于死地,这还怎么打?

胡峰只得一咬牙,将心一横,把那淡黄色的仙剑举过头顶再一次的与那挟裹着无尽威势的霄焰仙剑撞在了一起。

只听得不大的一声脆响,那霄焰剑还未接触到胡峰的仙剑,只见那淡黄色的仙剑一阵剧烈的颤抖,顷刻间已经四分五裂,仙剑的碎片轰然迸裂,顷刻间成了齑粉。数万离忧弟子不由得惊呼一声,未曾想这陆无羁这雷霆一击,强横如斯!

胡峰仙剑被毁,神魂直接受到了重创,惨呼一声,身形倒飞而出,半空中鲜血喷洒而出,淅淅沥沥的洒在地上,远远看去一大片,触目惊心。胡峰想要站起来,却是不能了。

陆无羁连看都不看一眼,冷哼一声道:“不自量力!”言罢,转身提剑,便来取那内门弟子胳膊。

就在此时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宛如咆哮般得话音,那话里似乎带着万般怒气道:“枣核脑袋,你好不知羞竟然与晚辈动手,我天嗔还未死呢!来来来,欺我嗔忧峰,我便于你不死不休!……”

那不死不休四字,更是在那半空回荡了好几遍。这声音中的气势惊得在场数万的离忧峰弟子无不变色,当下几万弟子各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每个弟子心中都知道,怕是又来了一个不好惹的——天嗔道人,不好惹碰上了不好惹,这下倒是有戏看了!

陆无羁冷笑两声,朝那天边看去,只见一满头红发的老道如风似火的朝这边极速而来,正是天嗔道人,陆无羁冷哼一声道:“老杂毛,你存不住气了是吧,你来又能如何?便是加上你的亲兄长天逸道人,我陆某亦是不惧!”

言罢,陆无羁倒提仙剑,身形已浮于半空之上,冷冷的看着天嗔来的方向,那身上的傲然之气和杀伐之气,竟隐隐的让莫忧峰的众弟子都心神一荡。

原来,我们的师尊竟然如此的高大!……&!--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