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这些人见到了真实的楚天之后,就如是见到了传说中的菩萨显灵一般!众人将楚天簇拥起来,楚天的面色也变得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禁将目光移到老三身上,而此刻老三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显然从未遇见过如此情况。不过,就在众人簇拥楚天,问东问西之时,忽然一道尖利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种莫名的压力忽然传入所有人的耳中——“李亲王驾到!”

“即便你杀了我,世上学识高且因无财打点上下而落榜之人千万,若你皆要加害,岂不与那修罗一般!怎对得起你读的这些圣贤书!”楚天冷哼一声,而当这一番话说完之后,在场所有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渐渐都对楚天的这番话有了赞同之意,更有几人似乎是被楚天的这番话戳中心中痛处,竟潸然泪下,同时开始指责之前想要加害楚天的那名考生:“这位朋友说得对,我等学子,当是以文论道,修身养性,更要施之以德,行事光明磊落;岂能如你这厮这般,败坏风气,仅以嫉妒之意,便就有了杀人之心!”

这样的日子虽然艰苦,但老三也没什么怨言,只是跟着楚天。

“让开!让开!”一阵大喊从楚天后方传出,随着大喊声,还伴随着马蹄与车轮的怒吼——即使在城池之中,亦驾马疾驱;楚天与老三往路边靠了靠,看着从身边呼啸而过的马车,疾驰的马车,门帘被风掀开些许,露出马车内坐着的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即使在颠簸的马车之中,也依旧在持卷苦读。而这些人,便是极少的那一部分赶考之人——家族之中有些钱财,但却因钱财越来越多之后,想要谋取一个官职而保护自己利益之人。

渐渐,随着在官道上越走越远,楚天似乎也发现四周行人,乃至经过的官兵根本就不会多看自己二人一眼,不禁也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而当走了百里左右,前方有一驿站,驿站之处此刻围了约莫十人左右;楚天不禁心中一震,顿时联想到了通缉的公告;但当楚天硬着头皮走到驿站附近之时,却并未有什么异样。楚天心中有些奇怪,看了看不远处的布告牌——只见布告牌上贴着一张通缉的公告,其上画了四张人脸;但这四张人脸即便是楚天本人,都看不出哪个是自己!而老大更是被画的凶神恶煞,一脸大胡子的模样,使得楚天不禁哑然一笑,摆了摆头;同时,楚天心中却似是想到了其他的什么,很快便就收起了笑容,轻叹一声。

一声闷响从东南角传出,而随着闷响,还有一道人影突兀出现!

“老四啊,你可曾在夜里走过这般山路?”老二忽然问了一句;而楚天闻言,神色中竟出现一丝恐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传闻之类,但随即便就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恐惧,同时小声说道:“没……没有……”

“是啊,这家伙,事后必然会报官的,且能在驿站边上开客栈的,必然也是与当地官员有些关系……”老二喘着粗气,摆摆头,道:“早知道就不去惹这个疯子了,谁能想到就是进去讨点吃的,竟能让他上这么大火,真是个杀千刀的!”而此时,楚天也已缓过劲来,听着老二的话,同样心中也是愤怒不已:“他们当真就这般目无王法么!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这般山贼行径,草菅人命!”

当老者话音还未落下,其身旁的两个大汉便就挽起袖子,向着老大三人走去;而此时,老大依旧还在练练鞠躬,口中不断说道:“俺家老二真的不是有意冒犯掌柜的,还请掌柜的息怒,掌柜若是让这两位英雄打了我们,岂不是脏了两位英雄的手……我们兄弟三人自幼孤苦无依,只是想混口饭吃,若是惹得掌柜的不喜,我们兄弟三个这就滚,这就滚……”说着,老大和老三便就拽着老二后退,然而那两名大汉却是丝毫不理会老大的说辞,更是加快了两步,一把拽住老大的手,同时一脚狠狠踹在老二胸口!

走到了离草堂约莫四五十丈的位置,老大四下查探了一番,当确认四周无人之后,才神色严肃地说道:“当年我科举之时见过此则传说,相传是数千年前,这世间曾有一座号称不灭的王朝,更是统一天下,号天下为‘楚’;只是因‘楚’之君王暴政,百姓民不聊生;而当时盛行修行之风,楚之帝王似是奢望长生,竟坑杀千万百姓以炼就‘血丹’,如此邪术引来天下不满,各地义士纷纷起义,历经数以百年才将楚氏王朝推翻……而推翻之后,更是发觉楚氏王朝竟曾在暗中草菅人命,修行至恶邪术;最终被一代唐皇降下诅咒,凡是皇族血脉,皆于胸口之处有一‘楚’字,望后人见而诛之!”老大一口气将这一则传说道出,然后深吸一口气,神色中依旧有些难以置信,道:“想不到,这一则传说……竟是真的!”

说罢,只见这老二捡起一根木棍将篝火堆挑开,戳了戳被火烧得有些发黑的土地,然后双手快速扒开烧黑了的泥土,从泥土下方拿出一大团被烤的干硬的土团,对着楚天说道:“今儿个我们哥仨在山上抓了一只野鸡,而大哥说你是兄弟,你就是我们的兄弟;对于兄弟,自然是有福同享……”一边说着,一边扒开手中的泥团,露出泥团中那还冒着热气,香喷喷的鸡肉!

“山贼……”楚天呢喃,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地上的残骸与尸体;沉默了好半晌之后,楚天放下行囊,以自己的双手在官道旁的小山坡上刨起了土……直到十指都已流满了鲜血,直到双手已经伤痕累累;楚天似乎是忘记了疼痛,沉默之中不断挖着这并不松软的土地。期间也有两三路人经过,但当见到地上残骸与尸体之后,却是尽皆选择快步离去;或许有人看了眼楚天,但也只是看了一眼罢了。

夜里

随着时间流逝,修行之道越渐没落,直至后来,岁近三百之人都已是凤毛麟角,便更不用说那年过三百,直面九岁劫之人……

走在官道之上,楚天不时也能听见路人似乎是在说自己的名字;不过楚天却是皱起了眉头,心中权衡利弊——自己名气大了,或许会让朝廷之中的一些势力所注意,而若是因这名气,而使得自己血脉暴露,那便是得不偿失!

一路上,楚天没有说话;而是心中不断想着要如何应对或许可能发生的一切意外,想着自己要如何才能最好的掩饰自己的血脉——毕竟,亲王昨日的那一手,已经让楚天心中害怕,一个不留神,或许便是杀身之祸!

渐渐,走在路上,一如往日那般,经过有人施粥之处,楚天与老三便喝上一碗粥,然后继续赶路;在日落之前,也终于是走到了京城长安。长安城门口,楚天与老三二人只是经过了简单的盘查之后,便就得以进城,看着这无比繁华的长安大街,楚天有些恍惚;这长安城内,来往行人,商贩买卖,好不繁华!楚天还稍好一些,毕竟已经来过两次;但一旁的老三却是目瞪口呆,显然是已被这长安大街的繁华所震撼!更有在这长安大街上,一些与自己肤色相差许多之人——有近乎是白色肤色之人,也有那如煤炭般黑色皮肤之人,老三在震撼之后,目中第一次露出了好奇之色。

“四弟,这些黑色的人是什么人?”老三拍拍楚天,指了指不远处摆着地摊的一名黑色肤色之人;而楚天此刻也已回过神来,便说道:“这些是西方波斯帝国之人,来长安是做些买卖的。”

“那这些白色的是什么人?”

“也是来自西方番邦之国……”

“那这些头上蒙着白纱的是什么人……”

……

在长安大街上,老三一改之前的寡言;神色中竟充满了好奇,似乎是要将这一路上的沉默全都发泄出来一般;这一点倒是使得楚天有些惊讶,不过约莫过了一炷香之后,老三的好奇也稍稍淡了一些,终于渐渐回到了那个沉默寡言的形象。带着老三轻车熟路地走到城南一处庙宇附近,楚天在与一名僧人交谈几句之后,便就带着老三走进了庙宇之中——刚一走进庙宇,老三便就见到这庙宇之中,竟满是书生打扮的人;楚天二人进来,只有两三人抬头看了看,但大多书生却依旧是在埋头读书。

“每次科举,城中的一些庙宇便会为我等赶考之人提供一个落脚之地——毕竟,赶考的大多家境并不富裕。”楚天看了看目中有些疑惑的老三,然后一笑。在庙宇中找了一处落脚的地方,楚天深吸一口气,也开始了低头看书;而老三见到楚天看书,也便盘膝坐在了楚天身旁,开始了打坐修行。

随着时间过去,这两天楚天二人皆是在这庙宇中,每日庙宇住持会号召所有僧人为考生们提供两顿米粥,用以果腹;而即便是喝粥,楚天依旧是一手持书,一手喝粥,模样很是勤奋。而老三则似是认为楚天在这庙宇之中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便再修行之余走出这间庙宇,在长安城里逛了起来。

终于,到了科举之日。天下考生,成败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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