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安慰了他们,哄了大家回去休息,只留了云箫和江允志。

云箫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无声地叹气,默默地摇头。直到注意到我很幽怨地望着他,这才又换上了讨好的笑。

我们一路上风餐露宿,也没吃什么好东西,突然见着此物,一时觉得新奇,自然要好好品尝了。那些少年胃口奇佳,不一会儿,老板就已经不断地换了好几桌了。我虽然也嘴谗,但是吃东西一向有节制,云箫在他们面前又要讲形象、顾面子,吃起东西来也是慢条斯理的。

我心里牵挂着舞寒,这段时间人都恍恍惚惚的。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来信了,隐约有消息说边疆的战事吃紧,双方都伤亡不少,我一时竟揪心到不能呼吸。难道他也出了事,不然怎么连只字片语也无。

靠着对古建筑布局的一些常识,我很快就找到了他的住所。房间里没有人,只得去书房找找看。一进门,果然见他正站在桌前看着一副大地图,颦着眉头,眉间皱皱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把他抚平。

“你不用觉得难以选择。”我微笑着对云封说:“大家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不想离开是很自然的,我也不想因为我一个人的事情而牵连到其他人。这样好了,云封你负责去把船上的相关物资卸一部分下来。我们人少,用不了那么多东西。以后茶庄的生意就完全交给你,希望你能好好干,别让我失望。我们一走,暂时不会再回来了,那些茶农你要好好待他们,毕竟这个龙井茶庄也是他们一手建立的。当初签定的那些和约上的条款你一定要好好实行,尤其是等他们老了以后,定要让他们安享晚年。”

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然后摸摸脑袋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今天这是怎么了?到处都给我惊吓。我理了理思绪,这么说燕舞寒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那么他的反应是什么?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心里有些不安。

燕舞行满不在乎地嗤笑道:“只有那些虚伪狡猾的人才注重什么名声,我管那些虚名做什么。”

燕舞行等到云箫走出房门,停止了咀嚼,举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满满一杯茶,面无表情地喝下去。

燕舞寒脸色青,此时他哪里还不知林若的真实身份。绕了这么久,竟然是自己的未婚妻。难怪那日她会突然离开,定然是看到了大哥,知道了我的身份,一时无法面对才突然离开我。

“呵呵,这小子就是呆了些。我从小就把他送到国师那里当徒弟,没住在宫里头,人还单纯得很,不过品行纯良。虽然不会耍心计,但是也不笨,就怕你们家云雨看不上。”

“太后跟皇后娘娘的声音奴才是知道的,绝对不是她们。再说,那两位主子早就有娘家人接走了。奴才想来想去,只可能是一个人。奴才到尚书房伺候的时间不长,所以没见过她。不过奴才听以前的总管提起过,只有一个姑娘能不经任何批准直接进入尚书房的。”

我把他放在腿上,慢慢地整理他的头,露出他俊秀的面容。可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一滴滴落在他的脸上。

父亲似乎看出了我的困惑,解释道:“鲁王名声虽不好,但也不可能完全违抗圣意。北燕攻越不仅仅是要强占这么简单。他要使越地成为自己的领地,完成大一统的目的,绝对不可能大作杀戮。而且,虽然现在里杭州最近的是鲁王,但是在长江北岸,还有北燕的主力在。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我看朝廷是顾不上那边了,只怕这两天就会下令勤王。那么北燕主路和右路大军也应会迅赶到,一起攻城。”

但白日里我却是不同的,脸上从来都挂着笑,对着谁都是温和而客气,一如往常。只有几个亲近的人才知道我的异样。父亲是其中的一个,他每每见着我也宛如什么事都没生过一样,只是我一转身,却能听到他的叹息。

“我没事了,姑姑,别担心。”我微微地笑着,安慰她。转眼又看到她身后的范成喻,一脸歉意与愧疚地看着我。我也微笑向他示意,表示自己没事。

那人长得倒也不差,只是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脚步轻浮,一副酒色过度的衰样,看得我有些不舒服。正欲放下帘子,那人瞥见了我的容貌,一双眼睛顿时光,色迷迷地盯着我看。

我的头又开始痛了,一个个疑问像无数个大石头不停地敲击着我的脑袋,一阵一阵地痛到我快窒息。

起身安慰他几句,留下联系的方式,我便告辞而去。说心里不担心是假的,我也想马上回杭州主持局面,但是韩无炎那里实在不好说。还是先跟他一起去了大都再说吧。

出乎意料的,竟然是“楼外楼”。

好一会儿,他才肯放开我,脸上的红晕渐渐散去,代之的是一脸的柔情与坚毅。“若儿,我定不负你。”说罢,轻轻地吻上了我的唇。

“长的可真水灵呐,难怪你相公那么疼你。”大妈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我说道:“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呢。跟你家相公真是天生的一对儿。”

“老大,待会儿您可是了,那小妞儿可真正点,那脸蛋,哎哟,真是水做的……”

初一初二我们都没有出门,因为老板说这两日不宜出行。我其实对此并不在意,但韩无炎却坚持,故也只好随他去了。初三上,他早早地出了门,说是要去看看能不能雇上马车。一会儿便回来了,脸色却不是很好,有些慌乱。见我疑惑地看着他,就朝我笑笑,好象没事一样。

我的头脑马上清醒,是不是我有什么问题啊?为什么我身边的男人都会表现得不正常呢?以前楚易如此,现在韩无炎也如此。以前他是多么可爱单纯的少年啊!

其实我还想说服他把我送回王府的,可是他却一脸无辜地告诉我,我们已经上了船。而且,为了防止天悟门的人在下游拦截,我们还改了道,沿长江上游过蜀,然后转马车去大都。我暗暗觉得他也不是那么简单,因为他眼睛里一直闪耀着兴奋与得意。于是我便想方设法地难为他,吃的穿的,整天都挑来拣去的,就想气气他。

说罢,拉了楚枫到桌边,拿起我先前所写的那副《沁园春长沙》,两人的表情同时肃穆。

“好了,我现在心情好了,来教你写字吧。”我站起身,朝着云烟得意地说道。

我努力地裂开嘴,笑了笑:“师傅怎么突然想通了?”

他复又转身,我忙问他:“你为什么给我一个人安排一间?”我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看出我的身份。

两日后,我们一起出。虽然韩无炎他们对于队伍中突然多出来的这个奇丑无比的人显出了极大的兴趣,但在楚易冷冷眼色的注视下,还是忍住了没问。我自是装出很严肃的表情,其实憋笑憋的肚子痛。

“你先放手。”我求道,这样暧昧的场面要是被人看到,我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哼,我的淬心掌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郑夫年对自己的武功颇为自负,“不过,虽然他也受了内伤,以元无计的身份不会这么久都找不到高手帮忙疗伤啊。”

她惊讶地看着我,说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知道尼澜家的事情?你们不是朝廷的人吗?”

“这个,照理说这是你们年轻人之间的感情问题,我是不应该插手的。不过出来之前我向老爷子和你师傅保证过要看好你,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情,只怕我不好交代。”岳重天有些犹豫地抓着头说道。

楚易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有点哭笑不得,手里捏着药瓶,却仿佛是个炸药包一般。于是我忙表情认真地安慰他:“你放心,这个药效不会通过空气传播的,绝对不会影响你。虽然此药尚处于临床阶段,但安全系数很高。当然如果你想为我的制药事业作一份贡献的话,我也可以免费让你试用。”

除了楚易表情阴霾,其余各人均大吃一惊。韩无炎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表情。然后又有些欢喜和安慰。岳重天则是一脸的探究,仿佛对我挺感兴趣。只有袁鹏看着我的眼神中带了些担忧和责怪。

韩无炎淡淡苦笑,“变了么?变好了还是变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