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泪刷地掉了下来,他本是皇帝啊。那些人怎么忍心?

本来准备马上就走,我和云箫一起去见了父亲,跟他说了我们的计划,他却只是默不作声。我们着急地等了半晌,他才叹息道:“再等等吧。”

我心里不以为然。根据我得到的情报,燕帝确实下过不准扰民的旨意,但实际上那些士兵哪里是那么好约束的。燕帝率领的中路大军和韩无炎的右路大军的军纪严峻,还算收敛些,那燕国二皇子鲁王燕舞行所率左路大军这一路上过来,却是烧杀抢夺,无恶不作。真不知同是一个爹妈生的,心性怎么差了那么多。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我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若是姑姑不来,难道我还在这里过一夜不成。这里可是皇帝的尚书房,连皇后也不能在此过夜的。这事若真的生在我身上,只怕进宫的命运就逃不了了。

父亲却也不急,仿佛没事人一般天天窝在府里陪着我,下下琴、弹弹曲的过得挺悠闲。姑姑要我进宫陪陪她,被我以身体抱恙为由给推了,这样弄了两回,也不再叫了。范成喻那里倒是没有什么动静,听说他的兰妃已怀孕八个月,要做父亲了。

半个月后,张自成又来报说,根据他安插在那里的眼线的报告,他们第二日就要返京了。我哑然,终于要走了么?

张自成怯怯地站在一旁看我泄,不一言。等我脸色缓和了,这才小声地问道:“小姐,那您看怎么办?是不是您回去一趟?”

过了些日子,我们终于到了天津。这里靠近北燕京城,自是繁华异常。我对天津一直没有什么印象,依稀记得以前电视中常听到的直隶,应该也包括这里吧。

他现在已经偶尔醒过来一小会儿,睁大眼睛傻傻地看着我,仿佛做梦一般。我就笑着拍拍他的脸,红着脸亲他一下,看着他的脸刷的一下红到脖子根,眼中却是欣喜若狂。

“你醒来就好了。若儿,我担心死你了。”他握住我的手在他唇边摩擦,轻轻地吻着。我也不动,微笑地看着他。这个男人,是我今生要等的那个人吗?

冬天我一向都睡得早,在船上更是如此。眼瞅着江上暮色渐晚,韩无炎竟然开始打瞌睡,见他眼皮搭来搭去的,我只得让他早早地抱我上了床。

他气急,不顾旁边老板戏谑的眼神,凑到我耳边,威胁道:“再不睁眼,我就亲你了。”

我瞪他,“你要抱不动就把我扔了算了。”

我自诩医术高,却从来不曾听过这种药,心里有些慌乱。“什么是‘紫海棠’?是不是很毒的药啊,天呐,我不会死吧。”

他笑道:“虽然没长花,可比花儿还好看。”

“小姐,不然你弹琴吧,上次你弹的那个梁祝真的好好听哦,连冷香院的绿媛弹的曲子也没有你的好。”她眯着眼睛,歪着脑袋看着我。

他眼中有种异样的神色闪过,看起来很高兴,正准备说什么,门“怦”地一声被人踢开了,岳重天怒气冲冲地创进来,面上尽是焦急与担忧。我忙松开韩无炎的手,闪到一边去。这个人现在是个火山,我可不敢惹。

“那就得从长计议了。”韩无炎的眉头仍是没有舒展开。我笑了笑,说道:“不然,我去投毒好了。把药往井里一放,谁也逃不了。”呵呵,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即使不能一网打尽,能害多少是多少,我们也对付起来也轻松一些。

楚易此时应该还没有见过自己的样子,不时地摸摸脸上,好象有些不自在,还有些兴奋地问道:“如何。”

见他不信,我马上用普通话说了一遍,然后是东北话、山东话,听得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的惊讶。“你怎么会说这么多种方言,你去过吗?”他疑惑地问道。

郑夫年的表情变得要哭,“丫头,云箫说的不是真的吧。你真的把‘茗香丸’就这样糟蹋了。”

除了刻组的少年因为我事先提醒的缘故而没有惊慌失措外,其他所有人全都“噌”地站起身,准备拔剑、拉弓,但为时已晚,几乎每个人的胸口都有一两只箭对着。韩无炎的脸色还好,岳重天则恶狠狠地瞪着我,一脸怀疑,难不成还以为这些人是我招来的?

“这哪里是在瞎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可怜你这小子哦,哎,早就跟师兄说了,让他早点放你出来,现在人都这么大了,连个眼神都不会看。”岳重天一边啧着嘴巴,一边偷偷打量韩无炎的脸色,心里却偷笑不已。

只是偶尔想到要跟韩无炎他们一起,心里很是不安,不知道他会不会对我记恨在心,然后趁此机会报复。好在楚易给我派了人,我又不时地在他们面前显示我的毒药有多厉害,我是如何如何地心狠手辣,估计他们对我还是有所顾虑的。这样一想,心里轻松了许多。我本来就是不喜欢“瞎操心”的人,与其日日担惊受怕地想着他们如何对付我,还不如我好好琢磨琢磨着害害他们吧。我再次想到了我曾经教导过那些孩子的话,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人恶鬼都怕三分,所以决心将这一真理进行最彻底地贯彻。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人不犯我,我还犯人。

我此时也顾不上他们怎么看我了,要是让他们上了山,那郑夫年可就只有死路一条。

“在下愿为开路先锋,以援助为借口先上山,等一切准备妥当,我们再里应外和。王爷认为可行?”

“我不是知道有你在么?”小小地恭维了他一下,他果然很受用,很满意地笑了。果然马屁人人爱,只怕你不拍。

“小妹妹啊,姐姐向你打听一个人。他的名字叫作郑夫年,年纪嘛,四十岁左右。有这么高,脸上留了这样的胡须,很会治病,武功很高。哪,长成这样的。”我拿出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才画成,并被云箫称为残不忍睹的郑夫年画像给他看。

“你不要随便行动,我们还不清楚他们具体的想法。楚易现在这样,估计他们这几天也不会突然动进攻。别太着急了。”不行,为了探听他们的行动,我还得找借口留在楚易身边,想到这里,顿时觉得头大。

“你刚刚醒来,别说太多话。好好休息。”我帮他掖好被角,说道:“大家都很担心你,这里这么多人,就我一个去睡觉了。你让他们去休息吧,我说话他们肯定不会听。”

“胡说,皇兄的朋友我都认识,哪有什么精于用毒的人,肯定是奸细。你给我好好去审问,他要是不招,你就给我用刑。”

“哼,来玩,”冷面军官冷笑数声,听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我看你们是奸细!”

“小友切勿谦虚,我也是头一回听到楚易对人的评价这么高。他本是心高气傲之人,竟对小友如此推崇,那定是有原因的。”

燕舞扬挥挥手打断他的话,问道:“东越那边有消息吗?”

“你们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竟然下这么重的手?”老鸨恨恨地问道。

“若不是师傅的朋友,那定是他了。他只怕早就知道楼外楼与我们的关系不一般,而且,我跟他说过,辣椒只是我偶然现,现在倒成了这里的招牌,他哪里还猜不到。若真如此,我们还要去好好谢谢他。”我拨了拨杯中的茶叶,轻轻泯了一口。

又被这小子摆了一道。我心中暗骂,看着韩无炎和冯昆仑二人忍俊不禁的笑容,面上却作出很尴尬的样子,说道:“这傻小子,怎么把这话也说出来了。让人听了多不好。”

“好了,不准把它拿下来。急住,路上一定要小心,好好保重身体,回来的时候也要活蹦乱跳的。”活蹦乱跳,我又不是鱼。心里想着,嘴上却应得比谁都好听。

“我先试着跟爹说说看,他若放心自然最好不过。他若不让,难道我自己不会走啊,腿长在自己身上,谁也拦不了。再说,爹也不是说不通的主儿。”我淡淡回道,心里早已拿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