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门,就见到郑夫年领着一群苗人杀进来,见我满身是血一直哭,吓了一大跳,忙过来问我怎么回事。我一边抽泣着,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韩无炎快死了的话。郑夫年把苗人派进屋,自己过来替韩无炎把脉。

不好,不好。我忙打自己嘴巴,即使别人真的如此,也应该同情,怎么能在这里幸灾乐祸呢?于是,我尽量用最怜悯的眼神望过去,他果然看到了,我向他微微颔,眼中尽是理解与同情。他竟然急了,跟我吹胡子瞪眼的。算了,算了,我好不容易善心,你还不领情,下次可别怪我取笑你。

他接着说道:“是谁准你把我留下的?我早就说过,我要一起去。”

我忍不住用手扯了扯他的胡子,竟然一下就被我扯了一大把下来,吓了我一大跳,然后又忍不住哈哈大笑,眼泪都快出来了。他见我笑得厉害,也不气恼,静静地含笑看着我。等我笑完了,抬头看见他,有些不好意思,喃喃道:“你的装扮太差了,怎么瞒得过太子?真是不想活了。”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没有眼光。”他撇撇嘴,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我脸上很委屈,“小弟,我是这么不顾大局的人么?当然不会为了一点点私怨而影响我们的计划。只不过为了让我们的表演更加真实可信,所以在他们见到太子的路上多设置一点点障碍而已。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绝对不会让他们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

岳重天皱着眉头,“你竟然不知道她是女子还那样看着他,难道你——?”

“好什么?”我不明白,到底是我不主动招惹别人好呢,还是其他意思。

楚易好象察觉了我的不寻常,轻轻地握了一下我的手,我心中渐安,总算停止了这样的胡思乱想。但脸上还是有些不自然,所以总是低着头,也不说话,耳朵里也听不进他们的言语。

岳重天苦笑地摇头,道:“师兄内伤极重,至今仍是抱恙,不然我们也不会千里迢迢到这里来寻医了。”

犹犹豫豫地走到楚易营帐的门口,我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你现在有没有空,我有话跟你说。”

“你别去,很危险。你武功不好,到时候我还得顾着你。”云箫一听我要去,眉头马上皱了起来,想也不想,立刻回绝。

只听得“噗嗵”一声水响,随后就是我的惊呼:“快来人啦,有人掉进河里了!”……

为了避免此种事情再次生,我的动作快了不少,一会儿的工夫,就将腐肉全部摘除,见新流的血已呈嫣红,撒了些愈合的药在伤口,马上包扎了。虽然如此,一场小手术下来,我仍是觉得有些累,吩咐了袁鹏一些注意事项,便和云箫找了个帐篷去睡觉了。

由于楚王遇刺事件中,霍信负有重要责任,所以楚枫一直对他恨恨的,一双充满怒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直弄得他犹如芒刺在身,只想去自杀。这不,他一进门,楚枫就开始了他的盯人行为。霍信只觉得身上冷汗直冒,脊梁骨凉飕飕的。

我们一行人下了船,很快就有人注意上了。毕竟,这里是战区,且又远离城市,除了军人,平时连汉人都少见,这会儿突然冒出十几个衣着光鲜、气度不凡的汉人,确实有些招人怀疑。

“两位少爷竟然是张学士的座上宾,真是太意外了。想来二位定是才学盖世,不然,张学士怎会如此尊贵。”何保誉在一艳羡地说道。

“算了,”我摇头道,“顺其自然吧。再说,我们都能想到,爹哪有不知的道理。说不定他早已经在查了。”

“你自然是无法交代。”旁边一个半老徐娘冷冷地说道,若是飘翠楼的常客见到,定会大吃一惊,这位冷若冰霜的中年妇女竟然是平日里笑语莹莹的飘翠楼老鸨。“居然带着少爷跟陌生人喝酒,还喝得大醉。若不是正巧他们把人带到了这里,少爷还不知要出多大的事儿。”

我瞪了他一眼,准备好好教训教训他,可是自己却忍不住笑起来。“对了,冯昆仑怎么样了?”我忽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你把他送回客栈了吧。”

“那就听你的,我们现在就去楼外楼。”韩无炎被我说得酒瘾大动,愉快地掉进了我的第一个圈套。我偷眼看了看云箫,面无表情,只有嘴角挂着一丝讥笑。好冷!我估计自己现在的表情也跟他差不多。

他有些郁闷地看了我一眼,再看韩无炎和冯昆仑,两人均颇有兴趣地看着他,怕是不信这半大的小孩还懂得欣赏什么美女不成。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躲着我,特地挑了个我不在的时候进宫啊。”他仍是不肯放过。

我晕!老郑啊,老郑。你就不能让我缓一会儿啊,你这一手让我们两姐弟可愁死了。要么你就别透露行踪,一个人偷偷去就是了。还心心念念地特意信告诉我们,这不就是成心不让我有好日子过啊。

还好还好,我心中稍定,脸色也好转了不少。

“十年了吗?”燕舞扬轻轻叹道:“原来已经十年了。”

心里头很是不安,一直盯着院门外,就怕宫里头有人来传。这样过了未时,心里才塌实了些。宫里头从来不会这时候传我过去的。正这样想着,云烟来报,说有位燕公子派人来请。我想起昨日宴会上他的眼神和昨天云箫的话,心里有些不安,便跟云烟说身体不适,让她回了。

皇帝一到,礼官便宣布宴会开始,我也趁机拉着云箫离他们远远的,在下手的一张小几上坐了。抬头看时,范成喻仍时不时地瞄我一眼,见我看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谣言,心里有些恼,忍不住偷偷地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竟然笑了起来,众人一时不知他笑什么,茫然地望着他,然后又很配合地傻笑。我看得又好气又好笑,白了他一眼,索性不再理他。但仍能感觉他火辣的目光时不时望向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