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城门就在前方,龙三的脸上又是兴奋又是紧张,而五皇子虽服了药,却还是没醒。我正准备叫张富贵到城门处与人交涉,只听见一阵得得的马蹄声由远至近。微微掀起窗帘,只见得一个黑壮的大个子骑着一匹黑马走近。他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眼睛一转射向我,然后整个人仿佛傻掉了一般。我忙放下帘子,不由得暗自笑,没见过美女吗,心里却不免有一丝得意。毕竟这辈子头一回遇上这样的事。

江家兄妹骨骼清奇,只是悟性不及我们,这样也让郑夫年找到了一点自信。扔了两本拳法、剑术的秘籍给我们,他就一天到晚围着他俩转,气得云箫直骂他。我倒是乐得清闲,手持医书打时间。

“出什么事了,张总管。”我端坐在车内,轻声问道。

我暗自庆幸没有及时将我的眼神传递给云箫,不然就弄巧成拙了。又想,我家云箫又不是一道菜,还对你“胃口”呢。

许是我们的眼神都太过骇人,小绿也被我们弄得很失措,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低低地应道:“奴婢在扬州住了十几年,还从未听过虹桥这个名儿呢”

我一直认为,云箫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倾听,不管是他喜欢的或不喜欢的,只要我在说,他都会非常认真的倾听我的话,甚至会给出自己的意见。当然,这个说话的人只限于我。我后来曾见过他忍无可忍地把一个聒噪的家伙仍进西湖。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也并不是多嘴的人,只有在他面前才像只麻雀,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要是别人,我才懒得浪费唇舌呢。

“是这样”我心里有些感动,金陵应该就是现在的南京了,扬州和南京之间距离在现代似乎不远,但在古代交通不达的时候,全靠骑马,一路过来,确实艰苦,更何况还是连夜赶路。我偷看了一眼云箫,他的反应和我一样。我们的父母去世的时候,我十七岁,云箫十岁,这么几年来,只能彼此相互关心,相互安慰。突然来到这里,平白多出了个父亲,又对我们如此看重,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小绿对这些并不了解,之前的云家小姐该也不会提出此些讲究,我也不好意思让她特意跑到山上去打水,于是便将就了。看到云箫也喝的皱起眉头,我忙收起自己的不满转而安慰他,谁让他现在才“九岁”。

听到这里,我总算模糊的知道些什么了,由于某些未知原因,我的思想从二十一世纪的岳阳转到了不知多少年前的古代,并且附身在扬州城这位所谓的雨小姐身上。

游船渐渐靠岸,我拉起林轩的手,跳下船。今天是周末,洞庭湖游客特别多,君山上也是游人如织。我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林轩则觉得导游还没我讲得好,所以,也不肯跟着大部队。于是我俩就专找些人少的地方走,渐渐地便远离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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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雨小姐请留步。”五皇子轻声道。他身体虚弱,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我却不能装作听不到。不管怎样,毕竟人家是皇子,比我这杂牌郡主不知高了多少级。

我无奈只好回头,挪到他床前,道:“五皇子还有何吩咐?”

五皇子脸上显出苦楚的笑容,轻声道:“我只是想问一下,云雨小姐将我带回云府,云大先生是否知道。”

我摇摇头,道:“父亲奉诏入宫,还没有回来。”

五皇子略显失望,轻轻叹息,道:“云雨小姐还是送我们出府吧,不然会给你带来许多麻烦。”

“会有什么麻烦呢?”我眨了眨眼睛,作出一派天真的表情“我才不怕呢。我爹最疼我了,不管我做了什么事,他都不会怪我的。”

五皇子苦笑着摇摇头,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我不等他开口,已经蹦蹦跳跳的跑开了,说道:“我去看看我爹回来没有,你好好休息吧。”说罢,逃也似的离开了。

郑夫年一出门就死死地盯着我,看得我毛骨悚然。“装得还真像。”他冷哼。

我讨好地冲他笑笑,现在可不敢得罪他,我可是对京城时局一无所知呢。

在父亲还没有回来之前,我和云箫已经从郑夫年那里了解了现在京城里的大致形势,真是乱呐。

当今东越皇帝范知胤一共有六个儿子,比较受宠的有三个,分别是二皇子范成泰,即齐王;三皇子范成炎,即吴王;五皇子范成喻,还未封王。众皇子中才华最为出众的便是这位五皇子了,只是他的生母出生低微,因而自己也处处受制,虽然皇帝颇宠他,却在他十六岁时就把他派到了闽地,没有奉诏不准进京,因而就失去了争位的可能。由于当今皇后并无子嗣,因而太子之位一直悬而未决,各皇子为了这个位子也争得头破血流。各人为了在朝中争权分别拉帮结派,只望有朝一日能穿上那五爪飞龙的明黄皇袍。

朝中争得最激烈的就是齐王与吴王这两位了。这两个皇子分别是皇帝的宠妃刘贵妃和纪贵妃所生,后宫势力不小,且各自拉拢了东越另外两大家族李家和容家。现在皇帝已病入膏肓,继位之事更是被排上日程。这两方都竭力想要拉拢云家,因为一旦有了云家的支持,皇位便犹如囊中之物。云家在宫廷、朝政、军事方面的势力是其他任何一个家族都难以望其项背的。

“那云家现在的意见呢?”我问道,真没想到刚到杭州,就有这种夺嫡之争在身边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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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摆不定,但据我所知,现在正在和吴王谈条件。”郑夫年淡淡道。

“吴王吗,是个什么样的人?”

郑夫年不屑道:“除了范成喻还强一点,其余个个是草包。”

“那纪贵妃呢?”我继续问。

郑夫年看着我的眼睛闪过一丝亮光,低声道:“也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儿。”我低头,沉声道:“云家怎么不另外找一个?”

郑夫年冷笑,“范成喻的势力太小,且不在京城,单凭云家一支,还有些势单。”

我也学他冷笑,“没有两把刷子,也敢揽这瓷器活儿。他若后面没有依仗,敢在这时候进京吗?”

郑夫年脸色微变,“我倒是小看了他,不过若云家真的支持吴王,他也绝讨不了半分好处。”

我高深莫策地笑笑,问道:“范成喻的母亲是什么人。”

郑夫年瞪大眼睛看着我,仿佛要从我脸上找出什么,我却只是一脸淡定。半晌,他才说道:“据说以前是纪贵妃的婢女,死了好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