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贵妃在欧阳雪晴刻意放慢的语中,那一直砰砰跳的很快的心脏,平静了一些:“自是可以的,只是我平日不懂装扮,怕是给不出什么好的意见来。”

离屋子还有数十米时,那笔直的站在屋门边的黑二嬷嬷便转头望来,冲着她行礼请安。

如果是六皇子的埋伏,那不可能只有这些普通的卫士的。不快点想出办法,等那些真正的高手动手了,再想逃脱就难上加难了!看到小黑哥哥有退的意思,她也强迫着自己冷下心来,跟着甩上了数把普通的飞刀,射向那些没被箭射中的几人。看着那鲜血淋漓的景象,欧阳雪晴心里有点恶心。这杀人的事情,虽然说在以前也曾有过,但是杀的那些都是极其凶恶之徒,也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恐怖壮大的场面。

看来,近两日,想出宫,还真的是有些困难。

说完,便转身出了里屋,向门边走去。

她抽出扶着花满楼的右手,颤颤的摸向后背的伤口处那一片看上去湿乎乎的衣衫。不出所料的,收手摊开后,满手的血迹。

六皇子的五官变得柔和,没有否认:“母妃,孩儿是挺喜欢她的,从见她第一面便喜欢上了!孩儿想娶她为妻。”

欧阳雪晴先是细细的为她把了脉,接着趴在她的胸口听了听,又动作极轻的捏开她的嘴看了看,低头在趴在她颈处听了片刻。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娇呼,是欧阳金枝的声音,与昨日在自己屋门处摔倒时的尖叫有着惊人的相似。看来,昨天那一摔她真的是受益匪浅。

六皇子动作一滞,深深的侧头望着欧阳雪晴,缓缓的将胳膊收回,站起了身子,走开了几步。

六皇子自是感到了欧阳金枝的目光,也知道她是个难得多见的美人儿,却根本没有抬眼去看的!打看到这女人第一眼,他就很厌恶。

对于她的下跪,磕头,皇太后无动于衷,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扭头看向欧阳雪晴,柔声问道:“雪晴丫头,你可有事?”

“雪晴丫头,你怎么了?”皇太后也现了她的不对劲,停下了步子,出声询问。

等转了一圈回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时近中午,在皇太后喝白水休息的时间,她叫宫女知心带她去了灶房,将中午厨子要做的菜减去了十几式,只剩下三菜一汤,菜是素菜,汤是素汤。

这马车一路没停,直接便到了太后的祥宁宫。碧玉已从后面那辆较小的马车下来,在车边静候着。见欧阳雪晴掀开车帘,急急的自前端某处抽出了个马凳,放在了地上,又伸手掺扶着她下了马车!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家布装居然是欧阳家的产业,因为她转身右走的刹那她听到了欧阳锦程的声音:“是,宫主!属下即刻去办!”

掌柜的不在,坐诊的自然是狐狸男柳玄,这柳玄就是个爱财腹黑的主,不管有病没病的,他都天花乱坠一番,以调理,变美等各式各样的借口,忽悠她们买下一大堆的补药。

还有这事?欧阳雪晴的那道粗眉紧紧的皱了起来。

“苏子有何用?”欧阳雪晴再次打断他的话。

经过两次的接触,二牛也知道了他们的三小姐没有架子。一路上嘴都没闲着,一个劲儿的问绿柳的伤势如何了,还在半路特意的买了些鸡蛋,说是流了这么多血的人得好好的补一下。

次日,玲珑簪坊便声名鹊起了。还不到一天,几近全临安城的人都知道了,这玲珑簪坊不知使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请动了凤兮公子当坐堂掌柜。并且将铺子里的所有银簪凤簪全数低价转给了其它的铺子,铺子里仅摆了一支金玉桃花簪,价比天高!就连铺子的名子也重新的起了个,叫独一无二!

可是,可是,那个面带笑意,一脸温柔的白衣男子当真是她们的少主?

只是,父亲的性命,整个府中一百余口人的惨死,那血淋淋的一幕就是在夜间也常常会出现在他的梦中!他要报仇,仇人很强大,他以后的生死未知,如何能给她幸福?

“我说了,我是来找人的,我找你们的少宫主花满楼!”欧阳雪晴没有和她继续斗嘴的心思,表明了来意。

魏贵延只得闭上了嘴,满眼怒火的瞪向欧阳雪晴,可惜那被瞪的当事人根本看不见,在那个伸了个懒腰,抬手打着哈哈,一副困的要死的神情。

皇后则是一脸的鄙夷,似笑非笑着道:“玉贵妃,本宫对你不佩服真是不行!这欺负人也只能欺负到这个程度了!”

“那本宫问话,你为何不应声?”玉贵妃声音微冷。

皇太后坐稳后,立马有宫女很有眼色的上茶,上糕点。侧脸瞅到角落里的欧阳雪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身前的茶杯,神色略有焦急。她晓得她的意思,令身后的宫女将茶撤了去,换成了白水,这才出声道:“玉贵妃,你们继续,我老太婆子在宫中待的闷了,来凑个热闹,你不会不欢迎吧?”

前主明明是个不受宠的嫡女,几乎没有参加过这种所谓的上流社会的诸如赏花会,品茶会等这样的娱乐活动,她们是如何认识她的?

祥宁宫并不是特别的远,宫内多是青翠的树木,多是方方正正的带角建筑,富丽堂皇且不失威严。

仅是半个时辰左右,一朵精致的梅花出现在他修长白净的手中。

待伤口缝合好后,欧阳雪晴又在伤口外上了层有止血消炎做用的药粉,才出了屋子,坐在店铺的躺椅上闭目养神,静等凤兮公子的簪子。

“那女人当真要和芙蓉阁比簪饰?”是秦子秋,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惊讶。

“是啊,雪晴丫头说的对。”老夫人眸子射向那浑然不觉疼痛似的绿柳,摇了摇头,道:“绿柳,你身为三小姐身边的大丫环,居然做出这种事情。今日,看在雪晴丫头的份上,也就不再深究。嗯,来人,将她拖下去,重打二十板子,赶出欧阳府。二十板子后,是死是活,全凭天意。”

“福妈,这一大清早的,谁这么吵呀?”欧阳雪晴披散着头,揉着眼睛,接着用一种十分惊讶的口气道:“二姨娘,三姨娘,二姐,四妹,五妹,大哥,奶奶?你们怎么都来了?”

花满楼看着向他挥着手甜笑着的欧阳雪晴,那早已冰封的心悄悄的开始融化,有一丝丝温暖的感觉,让他格外的想要珍惜。

“福妈,你不用担心,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心里跟明镜似的的。”欧阳雪晴站起身,目光转身那一桌子的饭菜:“鹃子,一会将这桌上的菜,盘子,碗,还有这里的茶水,杯子,全部都给丢尽了!”

欧阳雪晴不待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板着脸,很认真的道:“别说什么大恩不言谢,要谢的。我救了许大娘的命,你也救过我的性命,算是抵了;这里可不是让你白住的,是要干活的,这簪坊的一切你都要尽快的熟悉;昨天借你的金子也是要还的,每月扣你工钱的一半,还清为止,还有,你别叫我三小姐,听着真别扭。你就喊我雪晴妹子好了!”

一个声音弱弱的在身后响起:“这位姑娘,请问一下,是这家药铺要招伙计吗?”

“这钱我会慢慢还您的!”江无痕没有推脱,拿着金子飞一般的出了门。

安公公的神态更为的恭敬:“奴才定将话给带到。”

花满楼见她再次望着他了呆,已是见怪不怪,搂住她正欲起身,只听得砰得一声,那扇半天没有动静的窗子再次被推开,欧阳锦程又一次站在窗前,冰冷的眸子四处环顾了一圈。

驻足在窗边,便可以听到屋内传来了男子的喘息声和女人的不受控制的叫喊声。

银色的月光打在他那细致光滑的肌肤上,打在他那雪白色的滚银边的长衫上,打在他那随意束在身后的墨黑色的长上,让她如梦似幻。像是要证实自己并不是在做梦,欧阳雪晴右手不自觉的抬起,在隐在暗处的两女惊讶的目光中,抚上了白衣男子的脸。

妇人听到了她的声音,脸上的怒气尽消,上前两步抓住了她的手,说了些世道乱,女子出门要小心之类的话。

“是你!”欧阳雪晴微微惊讶,她是真的没想到,那个冰冷的马车夫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手。这样的人,这样的功夫,怎么会卖身成奴?

再想到她这离奇的遭遇,只觉得一切都如做梦一般。

“怎么,魏公子,你不敢?”声音绵软,带着浓浓掉衅,让魏贵延有种感觉,若不应下,便是大大的失了脸面:“有何不敢?怎么赌?”

“这个簪子果真是价值?”欧阳雪晴挑起眉梢,走到店伙计所在的那长桌边,话语中是浓浓的疑问。

传说中,这梅花宫,齐集了天下最富贵的人士,齐集了天下最美的美人,齐集了天下武功最高的高手,是一处宝地。曾经有很多人动过它的心思,却都是一去无回。

“姑娘,这支金簪是非卖品!”伙计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欧阳金枝被拉着向院外走,却一直回着头,目光从没有离开过仍捂着脸的欧阳雪晴,看到老夫人对她关怀有加,她心里更是委屈和气愤。就在她到了院门边,要收回目光的时候,看到欧阳雪晴回头望来,那张胖胖丑陋的脸除了得意的笑容,还带一股冰冷至极的气息,随着那目光望来,像是千百道冰箭一瞬间全射到了她的身上,让她打心底里觉到了冷。眨了下眼,再望去,却又是那清淡带笑的眼神,好似刚刚那冷气只是幻觉。

待他们一人一句的说完,欧阳雪晴才淡淡的开了口:“说完了吗?说完了的话,换我来说!”

玲珑簪坊,即使你是个纠缠在一起的乱线团,本小姐也定要把你给捋顺了!

“那戴上头罩后他可曾离开过?”见他一脸的茫然,皇太后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罢了,罢了,今日之事,一个天天跟在身边的人都认不出来!回去后,好好的反省反省。心动则物动,心静则物静,其实,也不过是失了两辆马车,跑了一个刺客罢了。”

“祖母,其实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安,不能全怪他。任谁也想不到,这刺客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和我们坐在同一辆马车上!”欧阳雪晴忙上前帮皇太后揉着头上的穴位,缓解她的头痛,知她这么说话,今天这事就此算了了。望着那满面委屈,一脸感激之色的安公公,心底涌出了一丝愧疚。

只不过,事情从头再来的话。她会毫不迟疑的仍做出这种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