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眼头挺活的,应该不会傻到去硬拦着六皇子,不让他进入的程度?

今天这情形,想要冲出皇宫的希望并不大。他怕晴儿会忍不住冲出来帮他,打算寻个时机先退回去。至于出宫,再另择它计。

“死了?看看他是怎么死的?”满是惊讶狐疑的声音,是那个纠缠晴儿的人。

看到他目光投向那关着的门,神色间有些不悦。欧阳雪晴有些好笑,踮起了脚尖,仰着头,双手抬起环过他的颈项,唇从他那淡粉色的唇瓣轻轻的划过,贴近他的耳边:“小黑哥哥,你安心啦,那六皇子,在晴儿的心中,连根草都不如的。”

花满楼的笑容很牵强,没有回答,对上她担心的神色,温柔的道:“晴儿,别担心,小黑哥哥没事的——”

“你到她屋外等着,若是她醒了,便请她来一趟。我想当面谢谢她。”阮贵妃轻声道,当然不止是表达谢意,她还要问问吹那曲子的人到底是不是她的楚儿!

思量了片刻,强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接着她回身做出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想将阮贵妃扶坐在床上,六皇子见状忙上前帮忙。

当那龙袍的最后一点明黄之色消失在门边,欧阳雪晴疑惑委屈的出声道:“皇祖母,皇上,皇上他是不是生雪晴的气了?”

“过不了一刻钟,她就会醒了。”欧阳雪晴说话时目光并未抬起,仍盯着阮贵妃:“六皇子,这夜已深了,雪晴就先回去了!”

欧阳金枝压住心中的火气,牵强的扯动嘴角:“三妹你来宫里也有七八日了,奶奶让我来瞧瞧你是否安好?”

皇太后没有立刻应声,又盯了容妃好半晌,才缓缓的开了口:“今天这事就罢了,容妃,你回去面壁思过三个月,好好的反省反省!”

等她收拾好出门,皇太后正在院中做着她教的早操,精神奕奕的,早已没有了前一阵子的疲惫。

“说得好,难得一个女子能有这份见识!”一阵爽朗的笑声自灶房外传来,那笑声很特别,虽然只听过一回,欧阳雪晴仍然记忆犹新,是皇上。

踩了马凳上了坐进了马车,这马车比起欧阳府的马车要华丽的多,特别的宽敞,左右有两排铺了夹棉锦料的坐位,中间还有一个小几,上面摆满了新鲜的果子和还热乎乎的点心。马车最里侧应该是供人睡觉休息的地方,铺了两床崭新的被褥,上面还端正的叠了一床套了丝绸被罩的盖被。

奇怪的回头望了眼,有两人一前一后的踏进了布装。跟在后面的那个人确实是欧阳锦程,前面的那个人着了身黑色的,袍摆绣着金色小兽的锦衫,有些眼熟。是谁?

早知道,根本不用给他们留银子。铺子里的那两个美男,只要露露面,动动嘴皮子,估计那银子就如流水一般哗哗的全都来了!

秦子秋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咬了咬唇,道:“想你欧阳雪晴做我秦子秋的妻子!”

书生连连点头:“识得,识得,小生来临安就是为了考取功名,只是运气不好——”

绿柳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眼眶泛红,好几次低下头偷偷的抹起了眼泪。

欧阳雪晴倒是为之一愣,她以为他得犹豫一下,至少得和她聊聊这加工费的价钱,却没想到他这么轻易的便应下了,还一副生怕她反悔的样子。

她们很好奇,当然,除了好奇,还有疑惑,至于妒忌什么的,给她们十个胆子,她们也不敢。她们都知道,少主讨厌女人,在梅花宫,他的院落,就连她们的宫主,少宫主的义母,也从来不能随便的进入的。

“没事的,一点小伤罢了。”这是实话,这十多年来他为练武,这种程度的小伤三五日便会有一回,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松手,不然我就不客气了!我们少宫主从来不与外人多接触,更不会与女人接触,怎么可能认识你?你分明是别有居心!”

“延儿,不就是关一家铺子吗?我们魏家愿赌服输!”玉贵妃尽力压下语气中的怒意,听起来倒是随意的很。只是那双杏目却在瞟到欧阳雪晴身上时,多出了股凉寒。

皇后冷哼了一声,将目光挪向了别处。

感觉到四周纷纷望来的目光,欧阳雪晴懒懒的抬起眸子,对上玉贵妃那挂着虚假笑容的脸,缓缓的起身,行了一礼,轻轻的笑着道:“回贵妃娘娘,民女欧阳雪晴。”

赏花会继续进行,那些见过的,没见过的,叫得出名的,叫不出名的鲜艳花朵,被依次介绍个遍。玉贵妃在弟弟魏贵延的暗示下,一双美目顺着他的目光望向了坐在角落里的欧阳雪晴,被她的那胖胖的身子惊了一下,蹙了下细细的柳叶眉,缓缓的笑起:“听延儿说,欧阳家的女儿绝世姿容,不知是哪位?”

路上,偶尔可遇到三三两两如她般被宫女带着的贵妇人,满头的金钗步摇,在阳光下,越显得金灿灿的,闪人眼目。看到她,目光各有不同,或有惊讶,或有疑惑,或有不屑。

李公公连赏钱也没敢讨,便急急的走了,欧阳雪晴扭头望了一眼他近似逃窜的身影,轻笑而起。这太监巴成是以为她将上次的事情给忘记了,想得倒美,她欧阳雪晴的记忆一向好的很。过几日来宫中长处时,再和他好好的玩。

花满楼身子紧绷,待怀中的那个小女人寻到了舒适的位置,不再乱动的时候,才尽力的放松了身子。

这支簪,不像这里的簪,簪头是黄金打造的一只花,一只鸟之类的,尽显富贵。这支簪,除了能显出戴簪者非常的身份,更为那人添上种清雅脱俗之感。

“二牛,帮我把她抬到车上来!”欧阳雪晴说着跳下了马车,拨开了冷眼围观的几人,用力将绿柳翻了个身。呼吸一窒,这丫头身前的衣衫全被鲜血染的通红,在胸口处的衣衫被利物划破,鲜血便是由这里流出的。欧阳雪晴神色凝重,伸手探了下她的鼻息,从怀中掏出几颗丹药塞进了她的口中,才松了口气。招呼二牛将她抬上车。

“小姐,您的恩情,绿柳若侥幸生还,必当回报。”绿柳没待那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来拉她,便自个儿起了身,先向欧阳雪晴行了个礼。然后神情淡陌,主动向外走去。那感激的眸子离开欧阳雪晴身上后,就落在了欧阳锦程的身上,已没有了所谓的情份,一片的冰冷。

“啊,啊!”第三声,第四声尖叫!

纵身从树上跃下,飞到她的身边,对她再一次的失神凝视,他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欧阳雪晴回眸,看到鹃子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中蒙上了层雾水,不禁挑眉笑问:“鹃子,你怎么了?”

砰砰的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了一个稚嫩的童音:“请问,有人在吗?”

她将那越来越瘪的钱囊里剩下的金元宝尽数掏出,咬了咬唇,有点心疼的抛向那来福管家:“把这些金子带给你家少爷,给他说,多余的,是本小姐赏他的,不用找了!再帮我捎句话给他,这婚是他要退的,这铺子是他愿意给的,是个男人的话,就别做这种让人看不起的小人行径!”

对了,玲珑簪坊的石头留不得,这江无痕又识得字,看上去人也不笨,倒是很适合的人选。这样,他母子二人也可以住在簪坊中,总比住在这臭烘烘的地方要好上很多。

“雪晴小姐,您是云绮公主的女儿,这样真是折煞奴才了!”嘴里说着,却是迅的接过了金元宝,喜滋滋的塞入了袖子中:“奴才定会小心伺候着,雪晴小姐您请放心。”

欧阳雪晴愣愣的看着因姿势改变而近在眼前浅色红唇,此时正在月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像是在邀人品尝一般。顿时,她只觉得口干舌燥,受了蛊惑般,伸出舌头轻轻的舔了一下。

直到脚踩到地面后,才在他的一声清咳声中回过神来。

谪仙般的男子轻轻蹙眉,并没有生气,眼中带着宠溺的笑容,带笑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晴儿妹妹,好久不见!你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调皮?”

随着他的走近,那妇人敏感的吸了吸鼻子,两道细眉紧紧的锁起,声音颤:“怎么会有血的味道?痕儿,你,你——”

接着弯身在这黑衣人身上翻腾起来,从下到下,却是一无所获。

夕阳渐落,拉下了夜的帷幕,少了那光芒四射但阳,天很快的变暗了下来。

“好!这请贴便由本少爷来写,这福香楼的饭钱也由本少爷来掏,只是输了当如何?”魏贵延房子扇子一拍,眼底竟是不加掩饰的嘲讽之意。

“看不看得上,关你屁事。”欧阳雪晴就知道开口问他是个错误,白了他一眼,懒得再和他多说。

传说中,这梅花宫的人,人人会毒。

里面的布置也很精致,卖的也不仅仅是发簪,步摇,还有各种佩玉,扳指,耳环,手镯,珍珠,玛瑙,花样是很齐全,款式,呃,很一般!做工,很一般!

吃罢饭后,在欧阳雪晴的坚持下,欧阳启辰立刻便搬出了恒芜院,搬进了新苑子。欧阳雪晴也略微整理整理便搬了过去。

“我们不是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