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宫轻轻地道:“殿下,褪了衣裳再歇吧~!”

秦尚宫笑道:“可不是么,皇后殿下偶感时气,病了这么些时日,劳顿了诸位王爷王妃公主驸马们日日担忧。好在神天菩萨保佑,皇后殿下大愈了,这是大好事。王妃也不必担心了。这些时日王妃总是担心皇后殿下的身子,吃不好,睡不香,日日在佛前烧香,可愁坏了我们了。”

晋王李治!

此事崔氏正在正堂,诸家亲眷朋友的女眷在旁陪着,看见柳氏喜上眉梢地进来,不由心头一亮,提高了嗓子道:“什么事?”

李治含笑道:“可不是我,看你怎么谢我。”

王润嘟了嘴道:“能不好么,每日不是吃就是睡,连看会儿花,多走几步也管着!我都胖了一圈儿了。”

太好了,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嫡子啊!万一是女儿呢?

事实证明,同安大长公主即便如今修身养性了许久,无所顾忌的性格也收敛了许多了,但是她一旦威,所到之处也是尸横遍野。

李治叹道:“你呀!”长孙皇后叹道:“这孩子,只顾着照顾着两个小的,自己倒是给忘了。”

夫妻相处之道秘诀一:可以偶尔小脾气,赌赌气,但千万不要真让丈夫下不来台。

王润左看右看,觉得眼前的红娃娃好看极了,笑道:“怎么样,好看吧!”

吴大娘忙把事情回了,王润心中也是一惊,道:“这两位公主皆是嫡出,素日最得圣人与皇后宠爱,况公主等闲不得出宫,今日怎么会好好地来我们这里?”

“那是不是明日我该去看看?”她这个听的人都快吓死了,何况是多年无子一朝有孕的太子妃了?只怕这会子还战战兢兢的呢!

阎氏自然明白丈夫“天天向上”的想法,她十分无奈却也无法。既然嫁了他,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只好在后宫中给太子妃添些麻烦,妯娌两个也是在平静湖面下的刀光剑影。

说来她是真心希望太子妃这胎能顺顺利利,最好一举得男,那位承乾太子指不定能被儿子给扇地正常了呢?这样李治就不用上位,她就不用杯具了。皆大欢喜,多好啊!

王润脸上顿时红透了,丫丫的,这货是贾宝玉穿的吧?!可惜老娘不是你的姐姐姐妹妹,更没有什么冷香丸暖香袖的,但面上不能说实话,只好装羞恼,掩面顿足道:“九郎!”

长孙皇后叹道:“说来王氏也是王家嫡系,该称呼静娘表妹一声姑姑。生得像也是可能的,正好慰了同安姑母的心。所以你才把太穆皇后的羊脂玉比目鱼佩赐给她。”

青帐和百子帐毕竟比不上屋子的墙壁,王润也听得清楚,想到昨晚的某些画面,脸上差点没烧起来,丫的,什么风俗,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这么开放过。

好重!

话说同安大长公主那是有着公主封邑的人,花钱从不手软,此番虽是媒人,但是也是王家的媳妇,王润的叔祖母,自然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添妆——咳咳,她的岁数也大了,王裕的小妾儿子自有他自己养去,她才不想她死后留了钱财给那贱人母子花。

当然不是说她仙了。正确点的说法是她有点破罐子破摔了。

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两姐妹对视偷笑。

王润微微一愣,笑道:“这如何使得,公主的小名……”

不过其余观礼的众人倒是未觉,皆端正地观看礼行。

阿弥陀佛!

王润哎了一声,只含笑看她。

谁都知道大唐公主很彪悍,同安大长公主便是初唐时期彪悍的典范!除了彪悍外,她还是个脾气非常倔的公主。从王仁表生下来到现在他儿子都要娶亲了,王仁表都还只是同安大长公主的驸马的庶子。

于是王家一家人关起门来,继续过自己的安静日子。但天知道,这安静的日子还是忙碌的很啊

柳氏依旧笑着,道:“阿家,咱们润娘啊,长大了!”

王润却是淡笑不语,与人为善,便是与自己为善。娘家是女人出嫁的资本,兄长是妹妹的倚靠。可多少在家时的兄妹情深,都敌不过枕头风呢?她会对嫂子好,是为了日后兄嫂能对她好。即便日后她依旧走上了老路,也希望他们能有一段幸福的日子可以回味。

此时的婚礼都是在黄昏进行的,王润陪了崔氏在院中,见了众人簇拥了王沣来,只见他头戴黑缨冠,身着青色的袍子,橙红色下裳,白纱里衣,黑色腰带,白袜红鞋,俊秀非常,不由掩嘴而笑。哎哟哟,这样的女婿,估计丈母娘要爱的不行啊!

轻轻摇着手中的素锦绘兰草的纨扇,坐在凉亭中吹着风,看着池中已绽开花骨朵的荷花,王润蹙紧的眉头丝毫未得解开。亭中的小桌上,早摆好了点心果盘,王润却是动都没动一下。缠枝静静上前来,递上沏好的茶,觑一眼王润,道:“天热,小娘子润润喉吧!”

王润也没力气没精神在应对父母家人了,便答应了,缠枝绕枝半搀扶着她回屋去了。

前次来时,只当是给晋王择妃,女儿能成晋王妃也是个好归宿。但是没想到到了今日竟又突然变卦了。她原本对于今日表现出的事焦急万分,慧娘经了这样的事,若是不能得配晋王,这名声就毁了。正在着急痛心的时候,不想却突然一后二妃打圆场,将慧娘说给纪王。郑家夫人当下大喜过望,这没鱼虾也好,纪王还是不错的,和女儿年纪相当,虽然听说平庸了点,但是不嫡不长不贤,才是妃子所出的皇子该有的态度,且韦家势利不小,郑家配贵妃之子,也不算低了。再说现在的场面,这天家贵胄当面询问,一个就当不起了,何况是三个,便客客气气地应了。

前些时日的赏花宴王裕也是知道的,后来的消息传出说是皇后看中的郑氏的女儿,怎么突然就……

长孙皇后才换了衣服,卸了妆容,才刚歪在榻上,便听外头一阵喧闹:“哎哟,公主,您慢着些……”

不像啊,看阿娘的主意是要挑暗淡的衣服,但是也不是素服啊?

王润奇道:“叔大母来了有什么好着急的?”如今同安大长公主可是府里的常客,时常想着就来,什么公主的仪仗都不带,只坐了普通的马车,带了顺手的下人就来了。原来王家的下人还紧张得开中门迎接,慌得手忙脚乱,但现在即便是门房们都处变不惊了。

同安大长公主被他们兄妹一闹,倒是好了许多了,笑道:“好啦,兕子记不起来就算了,等你阿娘定下来了,自然就知道了。”

这约法三章,王元祐等人知道后,皆啼笑皆非,这两位老人家,倒是越活越有童心了。

王凊王凌方才舒了口气。她们在王家的地位是可有可无的,王元祐与王沣王濬王澈等人一样,对她们甚少关心,柳氏也是面子上的情分,倒是这个嫡姐,还能偶尔说上几句话。如此一来,巴结长姐便是她们最重要的事了。

她的不快乐影响了很多人,受影响最严重的是驸马王裕。独苦苦不如我们一起苦,我不好受你也别想好过,谁叫他们是夫妻呢?

对柳氏还是有些印象的,道:“你是仁祐家的,倒是多年不见了。你们家的几个小郎很好,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今日全家总动员,王仁祐和三个儿子在外头,并未进来。柳氏忙道:“阿叔谬赞了。”

同安大长公主端坐在正位上,眼神凌厉地看着下拜寿的人。见到柳氏,脸上倒是松了几份,道:“你是仁祐家的?前几日听说你们回来了,倒想着见一见。”

同安长公主是王仁祐的婶母,嫁给了与王思政同辈的堂兄王裕为妻,同在京中,两家的关系倒是亲近。每年同安长公主生辰时,王家都会送去贺礼。平时年节往来也未曾断过。

那左边那个答道:“奴是钱家庄庄头柳贵之女。”

吴氏听了,窘的面上绯红一片。厅中众人皆是似笑非笑的样子,更让她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