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的田庄?楼璟眯起眼睛,原本说好了去符县,如今怎的变成了京郊?

没过多久,楼璟就自己跑回来了,名为帮忙,实为捣乱地凑到了书桌前。

楼璟挥退了一干下人,带着他往山上走,找了片僻静的山石坐下来,把人搂到了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脊背,抬头看着远处的山峦,柔声道:“祖父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我在床前守了三天三夜,还是没能救回来,当时我就想,若是能让我替祖父死就好了。”

徭役并不是不能征,若要征徭役,就必须有赏罚分明的君王,清正廉明的朝堂,才能保证役夫不被虐待、钱粮及时供给,然纵观千年历史,很少有朝代能做到,何况是如今这个昏聩的朝堂,弄不好就会激起哗变,到时候,谁督管河道,谁就是罪魁祸,会被万民唾弃。

“舅母但说无妨。”楼璟扶着大舅母上马车,让她坐在马车边与他说话。

“承钧,我们圆房好不好?”楼璟亲着那只红红的耳朵,哑着嗓子道。

平江侯夫人握住楼璟的手,叹了口气,“你大表哥若是如今你这般懂事,我能少生多少气呀!”

“唔……”楼璟不满地扒开萧承钧的内衫,在那漂亮的锁骨上磨牙,他也只是舍不得分开说说而已,若是真住进来,闲言碎语都是小事,若是被人弹劾萧承钧野心不死,引得淳德帝怀疑就得不偿失了。

楼璟瞥了他一眼,左右看了看,周围只有几个伺候的宫人,侍卫是不进御花园的,于是扬起个无害的笑脸,“要打就得守规矩,挨揍了不能回去告状。”

“你们几个,怎么干的活?这么点事情都干不好?”一个五大三粗的管事婆子正拿着小竹蔑,往几个小丫头身上甩。

“安好,”楼见榆漫不经心地应着,瞥见立在门外的八个东宫卫,不由得脸色一变,“你既已经不是太子妃,怎的还带着东宫卫?”

“国公爷……”魏氏张大了嘴巴看着他,这个时候,他不想想怎么保住孩子,竟只想着家产!

萧承钧微微颔,楼璟则拱手回了个半礼。

楼璟把太子殿下压在身下,不耐地撕开了那杏黄色的内衫,露出那蜜色的胸膛,线条流畅,肌理匀称,煞是诱人。忍不住俯身,吻上了那漂亮的锁骨,在上面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

“把夫人扶回房里歇着。”楼见榆这般说道,丝毫没有请太医的意思。魏氏有身孕,若是太医把脉,岂不是一下就看出来了?

二婶与三婶听得脸色大变,她们当初说把前年的账目给楼璟,也是因为忘记了出嫁子是要分家产的!楼璟是嫡长子、嫡长孙,嫁出去的时候是安国公世子,也是继承人,若要从公中分,那么楼家的家产就得分成六份,二叔、三叔各一份,楼见榆和楼璟各两份!

“你还真是什么手段都敢用啊!”沈连状似不经意地与右相陈世昌并排而走,面色不改地目视前方,口中的话语却是阴阳怪气的,“陈大人的魄力当真让人佩服。”

“我家小姑已经过世,濯玉又嫁出去了,别的事我也管不得,”平江候夫人目光深沉,做了多年的主母,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煞气,“只不过,我听说,这府里有人吞了我家小姑的陪嫁。”

“若是给舅舅他们看到,可怎么好?”萧承钧无奈地看着听墙根的太子妃,自己跟着楼璟似乎越来越离经叛道了,翻院墙、闯尼姑寺,如今又偷听长辈谈话。

“不错,怀忠,”淳德帝冷静下来,“去叫钦天监监正来,朕有话要问。”

从御书房到东宫,有很长的一段要走,萧承钧挥退了车辇,自己慢慢地走回去。

方才有人弹劾,说太子私自挪用清河修筑堤坝的银两,致使清河决堤,损毁良田无数,清河百姓流离失所。

萧承钧看向他的太子妃,“此话怎讲?”

萧承钧静静地观察了两人许久,待赵熹要走,方开口道:“你既要回丞相府,可否替我送一封信给左相?”

赵熹被推得一个趔趄,刚好撞上了迎面走来的几个尼姑。

萧承锦轻轻点了点头,“你若是想铤而走险,便要让他觉得愧疚……咳咳……”说着说着又开始咳,苍白的手按在胸前,稍稍用力,便能看到那青色的筋脉。

“好箭法!”萧承钧也不禁赞叹了一声。

“安国公世代镇守晋州,可我爹不会带兵,若是鞑子再犯晋州,就得朝廷再派大将了。”楼璟的声音有些冷。

太子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既然到了太子妃的田庄,就干脆大大方方的带些东西回去,人们也就没有了探究的兴致。

“幽云十六骑,只效忠于所属的楼家家主,”楼璟缓缓伸手,握住了太子殿下掩藏在袖中的手,“和家主效忠的国君。”

“是,”萧承钧恭敬地应道,“昨日御史耿卓入了诏狱,儿臣忧心不已,求见父皇却被传召至鸾仪宫。”

这话其实就是在敲打他们不许把今日之事告诉任何人。两个青年小厮立时苦了脸,只得低声应诺。

三婶缩了缩脖子,转而看向二婶。

两人起身之后,便梳洗穿衣,谁也没有提及方才的事,仿佛什么也没有生。

“哼,他对朕出言不逊,难不成朕连个区区三品的臣子都罚不得?”淳德帝显然是看过御书房的那些奏折的。

纪皇后冷俊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你自小便是个懂事的孩子,太子不善言谈,你当多体谅他。”

太子妃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已经睡着了吗?怎么会有女子的声音?

“内侍省本也兼皇家司礼,有何不可?”淳德帝皱眉,沈连早几日就跟他说想做太庙祭天的司礼官,本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让御史一说就好像他做了一件极蠢的事一样?

“皇上昨晚没歇在凤仪宫,”常恩走到辇车边,低声对萧承钧道,“听说歇在了鸾仪宫。”

“你我皆于困境之中,但你的困境,吾可以帮你。”萧承钧的语调不急不缓,字字掷地有声,仿佛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有万金之重,让人不得不信服。

萧承钧没再多说什么,放下酒器转身离去,吩咐门外的宫人道:“尔等守在此处,任何人不得扰了太子妃。”

楼璟丝毫没有避让沈连伸过来的手,甚至向他这边靠了些,让手与衣袖相触,这让沈连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