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这么漂亮是不是小姑娘啊?”关西侯次子笑嘻嘻地说,伸出一只小脏手就要摸楼璟的脸。

这会儿府里还乱着,没人管得了这些,寻夏欢呼一声,嚷嚷着要亲自去找以前的小姐妹,楼璟摆手让她去了。

“既然濯玉大归,这家自然也就分不得了,今日就让濯玉把嫁妆、家产并入公中,以后还是一家人。”楼见榆对两个弟弟说道。

楼璟竟然又升职了!要知道,虽说他是安国公,可还没有出孝期,根本没有领差事,而楼璟却是有官职在身的人。而且四品与三品完全是天壤之别,官至三品,就算是高官了。如此以来,那小畜生就更难管束了。

凤仪宫无论何时去,都是宁静肃穆的,前朝生了如此大事,这里依旧如故。

楼璟放开太子殿下的唇,转而咬住一只粉色的耳朵,轻轻地舔噬,双手都伸进了太子常服中,一只在腰上抚摸,一只滑到胸前,隔着衣料轻轻刮着那小小的凸起。

话音刚落,就听到屏风后面传出一声丫环的尖叫,“夫人!”魏氏忽然昏了过去,身边的管事妈妈赶紧把人扶住,使劲地掐人中。

三叔愣了一下,也跟着点头,旋即皱起眉头,“濯玉是嫡长子,大哥如今也没有别的儿子,这要怎么分?”

早朝以淳德帝甩袖离场为结果,不欢而散。

魏氏看着众人围着平江候夫人献殷勤,暗自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自家嫂子永宁伯夫人来的时候,可没见这些妯娌如此殷勤,说到底,还是看不起她家底单薄。

萧承钧带着太子妃起身,“岳父与二位多年未见,我在这里怕是会让岳父不自在。”

“并非大震,但山顶封禅台有损,紫宸鼎倾倒,连同天柱香一同跌下了封禅台。”陈世昌将袖中的奏折呈了上去。

闭了闭眼,萧承钧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疲惫,这样的朝堂,处在太子位上,纵然他有太祖太宗的文成武德,也救不了百姓之苦。

“哈哈哈,”纪酌爽朗一笑,将手中方才用的剑甩给了楼璟,“来,让本宫试试这赤霄。”

萧承钧蹙眉,他从没有让人建过什么祠堂,清河县要修堤、修庙的银子,皆是按惯例批的,那么那个祠堂是怎么回事?难道右相为了陷害他还特地去清河修一个吗?

“见过太子殿下。”赵熹被提着领子,还不忘拱手行礼。

“哇,楼璟,你总算是开窍了,从小到大我给你办了多少事,这可是头一回给我辛苦钱!”赵熹举着手中的五十两银票,很是激动。

楼璟也忍不住笑起来,从腰间取下一个雕了蝙蝠的玉佩,“来的匆忙,不及备礼,便把这个送了瑞儿吧。”

捧着箭筒的乐闲也只得爬上了高台,将箭筒递到太子妃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等着他一击不中再来抽取。

“濯玉,你说,靖南侯离了东南,谁来抵御倭寇?”太子殿下的脸在月光下看起来柔和了许多,也平添了许多惆怅。靖南侯镇守东南,打了十几年的倭寇,到头来只落得个归京养老的下场。

“让云十六去一趟清河,把这事查清楚。”楼璟说完,便叫了云十六来。

昨日云八给楼璟递了消息之后就回来了,如今跪在他们面前的,是完完整整的,传承了一百五十余年的,幽云十六骑!

流光溢彩的赤霄宝剑挂在内室的墙上,楼璟伸手去拿,却被萧承钧阻止了,“你现在只是能走路,切莫逞强,过几天再与父后切磋不迟。”

朱雀堂门前守着七八个带着刀的东宫卫,各个神色肃穆,完全不会因为今天是回门而松懈了对太子妃的守卫。二婶看着那些个卫兵,心中不由得坚定了几分,照这个情形看,太子应当挺重视楼璟的,有了太子做靠山,楼璟说话的分量自然又重了几分。

楼见榆本来听了二弟的话,正微笑着颔,谁知这不会说话的三弟一张口,让他差点背过气去。

萧承钧皱了皱眉,觉得有东西压着身体,有些不舒服,待看清了眼前的状况,太子殿下立时僵硬了一下。他的太子妃,正趴在他身上睡得香甜,一条修长的腿还搭在他的腿上!

负手而立的萧承钧转过身,看了一眼始终笑眯眯的怀忠,在心中暗叹一声,好歹父皇还知道让大太监来唤他,没有随便支使个小太监跑腿。这般想着,心中便生出几分悲凉之感,“走吧。”不再多言,率先走出了御书房。

萧承钧看了看四周,宫道上空旷无人,宫中的辇车又是人抬的,侍卫们根本看不到头顶上的他们在做什么,便由他去了。温暖的身体,带着些极淡的冷香,仿佛是清晨的草木之气,闻起来很是怡人。

话说的语气火急火燎,却字字句句直指要点,萧承钧抬头看了一眼说话之人,正是詹事府少詹事——蔡弈。

楼璟不由得向萧承钧看去,太子殿下似有所感,微微侧脸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又敛下眸子,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两人贴得紧,说话声音小,看着就像耳鬓厮磨一般。几个宫女都不敢抬头,只有乐闲小太监在一旁咧着嘴,被及时现的安顺给拉了出去,帮着布置饭菜了。

萧承钧叹了口气,罢了,既然要礼贤下士,就得拿出点诚意来。挖了些脂膏在指尖,慢慢涂到了伤处。仿佛是在钢刀之上包了一层丝绸,指下的触感结实而顺滑,让人有些欲罢不能。

“殿下恕罪,臣失仪了。”楼璟一个激灵坐起来,牵动了浑身的伤,禁不住闷哼一声。

淳德帝在位的这十年里,内侍省的权力一再扩大,如今的内侍监甚至可比左右丞相,且阉人心狠手辣、喜怒无常,楼璟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付沈连。

“这是云七与云八,云七善治外伤,云八善探消息。”高义指着跪在地上的两个黑衣人道,这是老国公爷留给孙子的幽云十六卫中的两人。

汗水濡湿了睫毛,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寻夏忙拿了帕子给他擦汗。

“那正好,咱们去怡春楼,叫月落来唱曲儿,”周嵩立时露出几分不正经的笑来,“我听说新来个清官,很是可人,要不……”怡春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楼,周嵩一直想拉楼璟去,奈何楼璟孝期连着孝期,一直没有机会。

“甚好,”楼璟勾唇,“日落之时我去醉仙楼寻你。”

“好,那我先去……”周嵩笑着应了,看着楼璟甩袖离去,忽而反应过来,“哎哎,怎么是醉仙楼?”

楼璟不理他,径直出了北衙,往闽王府走去,路过醉仙楼的时候,特地让做了一份醉蟹送到王府去。

萧承钧下了朝,回到闽王府,就看到了乖乖坐在饭桌前等他吃饭的安国公世子。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你怎么又来了?”

“今日忽而忆起醉仙楼的醉蟹,便想带来给你尝尝,”楼璟拉着闽王殿下入座,看着他眼睛道,“我用过饭就走。”

此言一出,萧承钧不由得有些心疼,轻叹了口气,“你来也好,我正有事跟你说。”

清河的事还没有结束,工部的人提出,清河年年修,劳民伤财,不若直接扩宽河道,与运河相通。这一说,又有人提及,运河年久失修,也该整修一番。今日此事重提,淳德帝已经准了。

“修河道?”楼璟咬着一根蟹腿,挑了挑眉,“这是谁提的?”

“工部提的,沈连争着要做监工。”萧承钧用小银锤敲碎了蟹钳,放到楼璟碗里。

右相一派与沈连同时提出这件事,无非就是为了转移淳德帝的视线,让他莫再细查皇祠的事。

“户部现在有钱修吗?”楼璟记得萧承钧说过,国库现在不充盈,修河道要花费的可不是个小数目。

“各地的税银下个月就到了,况且……”萧承钧眸色有些冷,“有人提及,要征徭役。”

自古以来,许多战乱都是因徭役而起。此言一出,自然有不少大臣反对,朝堂上又吵成了一锅粥,最后也没个定论。

“殿下觉得呢?”楼璟咬了一口鲜嫩的蟹钳肉,这才现是萧承钧给他敲的,不由得勾唇,把刚剥的蟹黄放到了闽王殿下的碗中。

“父皇当是愿意修河道的。”萧承钧轻叹了口气。

淳德帝一直觉得自己是得上天庇佑的,有生之年应当做出些名垂千古的大事,对于整修河道这种听起来利国利民的好事,他自然是愿意的。只是这徭役征不征,由谁来监工,就难说了。

用过午饭,楼璟很想留下歇午觉,却被萧承钧赶了出去,只得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闽王府。

萧承钧笑着看他走远,转身对常恩道:“晚间让人守着偏门,他若再来走门便是了。”总是翻墙太辛苦,

那小偏门是每日给厨房送菜的,晚间就会落锁。

“是。”常恩躬身应了,惆怅地想着要找个可靠的人守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