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两个女仆和希尔太太一起小心把母亲送回房间的简坐到玛丽身边弯着眼睛笑,“现在是不是很高兴?”她眼睛亮晶晶的,由衷为妹夫的到来感到欢喜万分。

“够了麦考斯太太,随便收拾几件衣物就行,”柯林斯语极快地说,“我现在要去教堂嘱咐一些事情,估计要在朗伯恩呆上一段时间,你以我的名义去罗辛斯告知一下我要请假以及通知太太怀孕的事情,我们分头行动——等我回来我就要立刻离开。”

玛丽努力的转动脑筋,却现自己的记忆彷佛有所缺失般的破碎,就在她紧锁眉头绞尽脑汁思考的时候,卧室的门被吱嘎一声推开了。

还没走进起居室,玛丽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蹲在摇篮外眼睛亮晶晶地用手轻轻挠着里面小婴儿的下巴,“叫姐姐,小尼迪,叫姐姐。”清清脆脆的声音天真活泼的让玛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牧师看向妻子,玛丽神色有些仓皇的摇摇头,表示她什么都不需要,她的回答得到了丈夫的应和,柯林斯先生让管家和女仆去忙自己的事儿,带着妻子上了楼。

“表妹嫁来亨斯福德这么久,还没看过这儿的夜景吧,正好岳父岳母他们也离开了,难得的空闲,我们就四处看看怎么样?”牧师的嗓子还是有些沙哑,却意外的撩人。

她的女主人从未在他们面前表现过不要孩子的意图,甚至,她给他们一种她其实很想要孩子却得不到的忧郁。

菲茨威廉上校真心感谢了柯林斯一把,又因自己的失礼对玛丽道了歉,转身从仆人端上来的托盘里取出一个高脚酒杯,撬开瓶塞,酒液汩汩涌出。

房子里的一切和昨晚并没有变化,血迹依然在地毯上蜿蜒,玛丽抱着孩子找到了坐在莉迪亚床前的贝内特太太。

“噢噢噢!莉迪亚,妈妈的心肝宝贝,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啊!”产房里传来贝内特太太绝望的哀哭声,玛丽心脏一抽,撩开门帘走了进去。正在帮助莉迪亚生产的贝蒂太太让她松了口气,知道这是罗辛斯收到消息特意把人派过来了。没时间寒暄,玛丽径自走到床边,看着气息奄奄,随时可能厥过去的莉迪亚道:“什么都不要想,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我们都在你身边。”她这话干巴巴的厉害,就像是拧干的抹布一样,涩的厉害。

安妮小姐的祖父曾经和柯金小姐的祖母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据传,柯金小姐的血管里也流淌着德布尔家的血。这样的传闻虽然小道,但也足够让亨斯福德的人对这位小姐敬而远之了——更何况,她的风评并不是很好,隐约似乎还有过什么不好的前科。

柯林斯也搂住她说,“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亲爱的,这些天你可真是累坏了。”

“会没事的。”安妮安慰地放下蛋糕握住玛丽的手,给玛丽的手上也蹭了点奶油,她不好意思地抽出手绢给对方擦拭,“哦,抱歉,自从有了这个孩子,我的食欲就像是脱缰的野马,简直一不可收了,”她脸色绯红,“幸好医生和他都说没关系,否则我真有点担心呢。”

“什么?!”莉迪亚差点没跳起来。

“表妹,不管站在哪一边都是为难,不做声最好。”父亲和母亲,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人子女的,帮谁都是错。

简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厚脸皮到这个地步。

“……玛丽,你说他是不是后悔娶我了?”宾利和柯林斯相继离开后,房间里传来伊丽莎白闷闷的声音。玛丽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噢噢噢!我的莉迪亚小心肝!!!”贝内特太太喜出望外的扑了上去。

“大概是在记恨你上次的阻拦吧,亲爱的,别放在心上,那件事情全家都感激你。”简安慰的握了握玛丽的时候。伊丽莎白则道:“这可是我们求都求不来的好事,玛丽,你应该高兴才对。”

玛丽还在锊抚柯林斯背脊的手一僵,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囧然,她能说是电影看多了吗?

玛丽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不知道凯瑟琳夫人为什么会说到这个。

“够了!表妹!别说了!”只要想到和妻子以后两地分居老死不相往来的牧师先生脑子一热,浑然忘记了挡在面前的光幕朝着妻子飞奔而去——他几乎没有受到半点阻碍的穿过了光幕——光幕就像是被扔了一颗石子的湖面,很快泛着涟漪消失在空气中。这无疑让柯林斯越的感到惭愧。

——今晚散步时,玛丽沐浴在月光中的舒适惬意表情彻底让他下定了决心!

她越说,柯林斯的表情就越不自然,自认为重新摸到丈夫脉搏的玛丽却不知道她所形容的那种吸血鬼形象和柯林斯认知的有着天堑般的差异。后世人们眼中的高贵神秘俊美的吸血鬼骑士来源于爱尔兰作家布拉姆·斯托克的哥特式恐怖小说——《德古拉》!在现在的人眼中,吸血鬼还只是一种丑陋又吸食人血液的可怕魔怪!什么英俊的容貌无可挑剔的礼仪……柯林斯敢用他的圣职作保!他只在自己的妻子这儿听过!

玛丽的动作很快,柯林斯猝不及防下只能接过她塞来的杯子,眼睁睁看着她换好衣服走着有些别扭的步子下楼了!柯林斯想追,又怕惹到恼羞成怒的玛丽,只能跟在她背后看她洗漱完去餐厅用了点面包和蔬菜汤就带着家里的两个女仆去给后面的菜园子松土了。柯林斯还想跟,男仆却进来汇报说副牧派了一位执事过来请他过去,无奈,柯林斯只能掉转身形,离开了牧师宅。

彷佛会意了玛丽的意图,柯林斯松开了那被他爱怜的已经又红又肿的果实,转向另一边以同样的手法安慰,玛丽双手抱着他的头以一副想要推开又绝对不能够推开的彷徨在他身下扭动,睡袍腰间的系扣已经随着大幅度的动作逐渐松落,在烛光的照耀下反射着迷人的光泽。

“不过幸好事情解决的不坏,就和我当初说的那样,凯瑟琳夫人是一叶障目,我刚透露出上校先生对安妮的心思,她就明显意动了,你也知道上校简直就像是为安妮量身打造的一样,适合极了!”

心头一颤的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竟然推开了紧紧搂抱她的丈夫,自己也往后踉跄两步,险些因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曲终人散。

差点没被棒针戳到手的玛丽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顾不得和姐妹们再说点什么,扔下手里织了一半的围巾就往外面冲。希尔太太连忙在后面追她,“玛丽小姐,鞋,你要换鞋!”室内绒鞋踩在雪地里不冻伤脚才怪!

“你说什么?”伊丽莎白几乎从沙上蹦起来,简也一脸关切。

“哦!聚会都结束了,他们这是去了哪里?!”贝内特太太大声嚷嚷,“这样的好事怎么能够错过!”

玛丽就着柯林斯的搀扶下了马车,登时就被醒过神来的贝内特太太用力抱在怀里,“哦!玛丽!我的好女儿!你达了吗?竟然买了一辆敞篷马车!敞篷马车!”

脑补了将近一个多月的小女儿就这样化成了泡影,承受不住如此打击的亨斯福德教区长差点没嚎啕大哭。他难受坏了!上帝知道他都已经在琢磨着给女儿攒嫁妆了!

柯林斯拿过一条大毛巾温柔的给她擦拭头。玛丽感觉着手指穿过一绺绺丝所带来的酥麻感慢慢闭上了眼睛。很快呼吸就变得均匀。

得到回应的教区长轻轻松松就把妻子抱了起来,稳步走入浴室。

柯林斯只是温柔的凝望着她,她就彷佛逐渐被阳光晒化的冰雪一样,整个人都软化下来,晕得厉害。当对方试探着撩起她的睡裙裙摆时,玛丽没有拒绝。

就在这时,自他们来时的路上竟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吼!还有那个被莉迪亚和威克姆抛下的马车夫的声音:“他们就是往这方向走的——这个方向——”

“柯林斯太太,请理解我对令妹的一片深情,我们是真心实意想要共度一生……”被莉迪亚扯往马车方向的威克姆扭头大笑着冲玛丽夸张地行了个脱帽礼。

“继续赶路吧!”玛丽毫不犹豫地说,“我相信得到消息的柯林斯先生会尽快追上来的。”

“出去就忘记了回家的路,如果不是我一再写信催促,你们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起居室里的亨斯福德土地拥有者怒气冲天。

柯林斯的克制只会让他对她的感情得到有效的遏制,说不定她离开的时候他可以很快就缓过来,重新娶一个妻子好好过日子!只是——为什么想到他会另娶,她的心就痛的厉害呢!

玛丽眼底的认真和执着让柯林斯纳闷,他突然有些怀疑表妹有空就跑去教堂的行为是不是真的因为他,不由自主的,他问了出来。

玛丽紧张的想要咳咳嗓子,但她忍住了。

玛丽和柯林斯之间的结合虽然实在谈不上纯粹,但她却不是个敢做不敢当的姑娘!早在她点头决意和柯林斯结婚的那刻起,不管她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她都不会在第二份结婚证书上签字。这是她欠柯林斯的,哪怕未来他会恨她入骨。

刚来到罗辛斯时,贝内特太太就和夹起尾巴的老鼠一样,对女儿婚礼的任何问题都不敢表评论,忠实的和女儿们做着壁花,看凯瑟琳夫人指点江山。后来渐渐熟稔了,至少贝内特太太是觉得她们很熟了,她开始试探的提出她的看法——凯瑟琳夫人一时大意,总觉得遵循母亲的一点意见无伤大雅,好歹女儿是她生的。

莉迪亚被母亲夸张的动作逗得扑哧一乐,不情愿的心思也少了许多。她向来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姑娘,对那位表哥也看不上,因此恢复了活泼的音调继续往下读,“我们都非常的担心他,特别是我和玛丽,在听到劳伦斯医生就是前几天我向您介绍的那位,罗辛斯庄园女管家的丈夫,就因为他医术高,凯瑟琳夫人才会把自己的女管家嫁给他的诊断前,我们紧张的简直就像是在等待死神的宣判——值得庆幸的是,经过诊断后,柯林斯先生并无大碍,我把这封信寄给您的时候,他都能坐起来看书了。”

伊丽莎白对着凯瑟琳夫人屈膝一礼,“玛丽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能够与您共同署名,是我的荣幸。”

其他人也纷纷和他见礼,柯林斯对每一个人都说了不下十句请宽恕他的失礼——这样的柯林斯让伊丽莎白和玛丽很是打了一番眉眼官司。

还没等他的脚接触地面,玛丽就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来了。柯林斯那别扭的动作登时僵住了。

玛丽突如其来的话让柯林斯表情有瞬间的呆滞。他傻呆呆的看着玛丽不住张阖的嘴唇,她说的每一个字母他都听得真切听得懂,可为什么拼起来……就让他整个人都变得糊涂了呢?

玛丽点点头,由衷谢了她两句,压低声音道:“你先帮我把给柯林斯先生守夜的女仆引开,对了,你和那个姑娘熟吧?”见丽塔点头,玛丽又道,“我看一眼就回来,到时候我们在这里汇合,再一起回去,你看行不行。”

大家心情沉甸甸地看着可怜的牧师先生,那目光沉重的像是参加葬礼告别仪式。

凯瑟琳夫人闻言前倾了倾身体,“快请他进来,这可是眼下最要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