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位王子相处十分愉快,她不想在这些小事上驳对方的面子。更何况,古代的石梯很陡,又没有设计相应的扶栏,让她走的战战兢兢,生怕不小心踩到长裙会直接滚下去。

这要不知道,还以为在席间蹭上胡椒粉了。

贴心的侍女立即现了主子难受的反应,轻声含怒地斥责刚刚惊呼的人:“莓子,说话轻点。天呐,佛祖在上,谁开的窗户,立刻关掉。公主不能受风你们忘了吗?”

一个身残的女人,即便初时还有怜惜,再过些时候,这些事事要求完美的皇子殿下,也不会允许自己把注意力放到她们身上的。

结果后来他又抱又亲的给她好脸色看,这姑娘就撒丫子闹得欢了。什么都敢和他提,什么都敢对着他做。

“对对对,没喝,没喝。”内侍公公一脸愁苦,“实在不是咱家不乐意叫,这要说起来吧,这也是咱家的本分。但是咱家担心这人没叫起来,屋子里的东西反倒被砸个稀巴烂……花美人,您就行行好吧!”

然而错过了这一幕,于他而言,也许并不是件坏事。

顺手又掐了一把她的小脸肉。

这帕子也没有很神奇的地方,只是大大根据众人对九皇子的描述,在上面加了一味现代研究出的香水。

她能察觉到这个太子好像对自己没有恶意,所以没有在九皇子面前那般小心翼翼,话一说完,人颔答应的动作才做了一半,就“蹬蹬蹬”地跑掉了。

背后起了一道微微沙哑的声音,比一般女人要低一些,却更显得风情。

“听的很高兴?”他没叫起,话语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的眼睛太难看。”许是已经决定了女子的命运,他一下变得懒散起来,无所谓的道,“剜了吧。”

“……姐。”

穆子隽见俞晓悠无言以对,就把注意力转到了那边的妹妹身上。此时见少年对妹妹“动手动脚”,目光一冷,扫了过去。

他见她托着小下巴娇憨的看着自己,眼中是被震到了的神色,不免勾了勾唇:“怎么?”

然而心里好似被蛊虫咬出一块黑雾,那异样的感觉早就深埋在其中,直至现在方因她纤手拂过玉颈,抹过藕臂,顺着半遮半掩的雪乳,而扩散,弥漫。

“你往岸上看一眼,只一眼便好,我就不打扰你如何?”她歪了歪脑袋,自说自话的道。

因她背对岸上,旁观的人倒没有看见她伸向前的手臂。

他笑里夹杂着一丝火气:“我会让你摔下来吗,嗯?”

“字虽看了,阿兄又焉知我没学会如何算账?”她话里正经,笑呵呵的模样儿却实在难让人信服。

他见她软耷耷的歪在那儿,被这东西一凉享受的眯起眼儿,直如猫儿撒娇勾人,心神微荡。敛了敛思绪,答道:“是晶皮。”

没想到换了副身子还有这样的毛病,许是灵魂融合的关系。

“想吃什么?”他摸了摸她脑袋,想着又道,“阿兄让人给你做。”

等再掀开一道纱帘,方才现烟缭云绕,水色空濛。

“别胡说。”穆子隽险些绷不住脸。他将妹妹的手拉下来,五官的线条冷峻,对着那博士道,“三丈香既显,就是告到张明府那里,你也讨不了好。还有这猫——”

“嗯。”他没再多问。

幸而这一关,没有再出现记忆接收失灵的Bug。不过可能是受伤的关系,她检索起记忆来都格外吃力,最先知道的还是有关今天的事。

她竟不知,定云山庄的人在神玉被对手取得后就开始筹谋,把人安插到了哥哥身边。

她现在要做的,是思考如何把消息传给席况,增加他的好感度。

席况虽然逛青楼,也不过是拿来做做掩护,涂一层表色示人以弱。该玩的时候玩,该乐的时候乐,但因骨子里有洁癖,一向是不碰楼里的女人,为这舒妄言还笑过他冷情冷性,这样的气氛渲染下还没动心,真是绝了。

“我没记……等等,等等……好像是什么圆圆还是方方……”

苏小杏在他举高玉佩时就猜想到他将要做的事,虽然此时她并没有猜到昨日的“采花贼”是席况,更加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泄露了伪装。但是她一直知道,想要获得他的好感,只靠简单的魅力吸引是不够的。

大大正色:“我说了,不能帮你太多。”

“恰恰啼”打赏大方的客人不少,能得这牌子,不说赏钱如流水,百八十万总是有的。

苏小杏依稀记起,曾经也有个男人说过类似的话。不过那个男人是不希望自己误会,而这个男人,是不希望自己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湖面破冰,大抵说的就是这样。

那些人虽然拈酸,说的事却有几分真。云漪对席况确有真情,只是方法用错了。就她收集观察的信息来看,席况那样的人,因出身良好,自矜自傲,做不来纡尊降贵的事。云漪想通过偶尔一次的变化让他主动问询自己,放在这个男人身上大抵行不通。

姑娘们当即双目放光。

依这具身子的容貌身段,有人忌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姐姐醒了?”一个梳了双丫髻,身穿亮橙色比甲的小姑娘走上来,她手里端着一碗汤水,正冒着热气儿。

他不解,继而看到妻子下了很大决心般地眼神,有些意外:“怎么了?”

宋颜一走,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我瞧着,你近来是益胆大了,难得还有不敢的时候。”他嗓音浑厚,笑起时胸腔微微地振动,一句调侃便让她唇儿撅起,脸飘轻红。他笑意更盛,复见她一直握着伞忘了放下,就想帮她取下来。

白皙的面庞上嵌着两丸黑水晶,此刻乌黑的眼里隐有水光,晶莹闪烁。她精致的猫儿眼微微睁大,直视着他,却执意不肯让眼泪落下来:“夫君从来没有叫过我的名字。”

只是这样一来,他对这个“嫂夫人”还真是颇为好奇,和施北口中的怯懦胆小全然不同。你说,哪有女人会不想把自己好的一面展现在丈夫面前的?除非是……心系他处,这样一想,他就更好奇了。

这回一直到池子里的水凉了,大大都没有出声提醒。一个十七八的少女,骤然被丢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做系统调试,查缺补漏,能做到这一步也算是不容易了。

她们也不过是出身好了一点,命好了一点,有什么好得意的!

施蒙眉宇间添了一点惆怅,他叹口气:“哎,生的俩儿子,不省心啊!”夫人快不行的那段时间,他忙于军务忽略了她,她临走的时候憋着口气等了三天,愣是没等到他,没瞑目就去了。

“……”

其实他们常年与人厮杀,她一个风吹草动,他怎么会会一直沉睡,怎么会没看见。

那尖叫当真和陡峭的山坡一般,节节爬高。在小杏面色几变之后才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