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她的样子十分笃定,程子谦虽潜意识里确实觉得这么平凡的女人和那么光芒万丈的男人不可能走得到一起,可惊讶之情还是立刻就溢于言表:“那上次在酒会的天台,你们俩怎么会……”

顾胜男这才讳莫如深地“哦”了一声。

“嗯……嗯……快点……再快点……就是那儿……啊!”

见徐招娣握着方向盘呆,顾胜男只好询问薇薇安:“她怎么了?”

助理有些不敢确信,反复确认道:“您确定?下周一?”

顾胜男一怔。她的答案显然要让徐招娣失望了:“我也在医院……我也伤的不轻……”

就在路晋的手快要不受控的伸进那碍事的裙摆时,突然,压在他身上的力道被另一股更野蛮的力量给掀开了。

俏佳人?

路晋的这番话听得徐招娣和薇薇安二人面面相觑,顾胜男不是说路晋对她态度还不错么?这么冷冰冰,也叫态度不错?

见她态度笃定,路晋想了很久,忽的冷着脸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看这架势,绝对是要摔门走人了,顾胜男竖着耳朵听,却没听到摔门声,疑惑的余光瞄过去,竟看见他正拉开冰箱门。

果然误会就是这样产生的,顾胜男顿时脸色一白,不过显然她的脸色被薇薇安曲解了,只见薇薇安带着满满的鼓励拍一拍顾胜男的肩膀:“顾胜男,滚床单没什么好丢脸的,终于有个男人肯舍生取义,帮你终结掉老处女的名号,你就算扭断了腰也值了。”

“我我我……我重做一份。”

这两个人跟连珠炮似的,顾胜男好不容易才成功插空为自己辩白一句:“不是男朋友!真不是!”

路晋兀自点点头,行,就这么办。

觉得自己有必要对这女人刮目相看了,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不修边幅,但似乎……脑子还挺好使,一句话就说的他有些哑口无言。

路晋的眼中顿时闪过一道名曰“往事不堪回”的光,疲惫地闭一闭眼:“再拿盒纸巾过来。”

“顾胜男这种没一点女人味的女的他都看得上,那他绝对是丧心病狂、心理变态的歹徒!口味重点有什么奇怪?”

这一天晚上,顾胜男坐在最靠近主桌的亲友席上,撑着下巴看着不远处——看着自己的妈妈挽着自己的"白月光"幸福地踏着结婚进行曲入场。

“消息准不准啊?”顾胜男寻思着不久前那猎头还带她去参观过紫荆酒店,十分富丽堂皇,而且——“他们给我薪水开这么高,一点也不像是在亏本经营的样子。”

顾胜男还没说完就被招弟打断:“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刚钓了块鲜肉,我再不回去,那块鲜肉就要飞到别的姐姐嘴里去了。”

这俊男竟把一整袋的零食送给了她。

整整两层楼的套房,顾胜男蹑手蹑脚地来到客厅,现周围空无一人。竖着耳朵仔细听,似乎不远处的套间那里有动静。

确定了声音确实是从套间里头传来的,顾胜男立即挺直了腰杆,以自认为最“大爷”的方式大步走了过去。

可刚走到套间门边,她就不得不停下了——

因为里头传出来的,并不是路晋的声音。而是顾胜男十分陌生的女声:“如果你真的如你自己所说,对路家一点企图都没有,就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从这个女人的音色来辨别,似乎是个颇有些年纪的女性。字里行间中嗅得出明显的敌对心态。顾胜男正贴着套间外的墙壁琢磨着这到底是不是路晋的房间,路晋的声音却在这时悄然响起:“你倒是说说,路家到底有什么值得我图的。”

这分明是路晋的声音,可……为什么他语气中的嘲讽和冷酷会使她觉得如此的陌生?

顾胜男不由得屏住呼吸。

显然门内的这一对男女正进行着某种博弈,很快那女人浅声笑起来,但这笑声分明就是不屑:“话说的太直白可就难听了,我知道你两个月前刚到B市的时候,老爷子找过你,一个月前你走了,回上海了,我以为事情就到此结束了,没想到你又突然回来了,这回住的还是我们明庭的酒店,你存了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但是我也明确告诉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别想踏进路家半步。”

什么意思?

顾胜男心里嘀咕着:明庭酒店?路家?路晋?以及……

明庭酒店的老板路明庭!!!!

某狗血电视台曾热播过一段时间的狗血言情剧的桥段几乎要在顾胜男的脑中呼之欲出了,突然这时——

套间的门在顾胜男眼前豁然拉开。

只见一个梳着一个十分优雅的髻的约莫50岁左右的女人出现在顾胜男正对面。偷听就这样被逮了个正着,顾胜男当即吓得两腿软,自己刚才走神的太严重,竟然都没有听见这位中年女士的脚步声?

该女士见到顾胜男,微微的一愣,却全然不似顾胜男这般忘了顾忌形象,而只是不悦地看了顾胜男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径直离开了。留顾胜男一人,看着面前这道大大敞开的套间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纠结地咬了会儿指甲之后,顾胜男终于决定回到客厅的沙上坐着等一会儿,等路晋自个儿从套间里出来并现她,或许那样的话就没那么尴尬了……

十分钟就这样过去了。

顾胜男端端正正地坐在沙上,盛菜的保鲜盒规规矩矩地排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心里琢磨着:他怎么还不出来?

二十分钟就这样过去了。

顾胜男摸出手机看看时间,双手拿着手机,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手机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心里怒骂:该死的你该不会打算一整晚都呆在里头不出来吧?老娘明天可是要一道早赶上班的人啊!

三十分钟就这样过去了。

顾胜男猛地咬牙站了起来,不等了!

快步走到套间门外,想也没想就踏了进去,刚踏进一脚,套间里突然传来一声——

“砰!”

玻璃碎裂的声音。

顾胜男当即吓了一跳,刚迈出去的那只脚也下意识地收了回来。刚收回脚,里头接二连三地传来“噼里啪啦”的迸裂声。每一声崩裂声都足以让顾胜男的小心肝颤三颤。

终于,房间里彻底归于平静。

顾胜男就这样僵立在门边足有5分钟,终于在是要拔腿就跑还是要进去看看情况之间选择了后者,踏进去的那一刻,犹如当年踏进高考考场的心情——视死如归。

走进套间的第一眼就看见一地的破酒瓶。红色的酒,棕色的酒,透明色的酒撒得地毯上到处都是。

顾胜男的视线渐渐上移:一只高脚凳,进而是踩在凳子脚踏上的一只打了石膏的脚,最后视线才落到了正自斟自饮的路晋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