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性子急,立即就应了一声:“才不是哩,是有人碰到了我,我才不小心撞到了我家娘子,娘子才不当心碰到了那倒茶的宫人,连累了贵妃哩。”

到了御花园,找了凉亭坐下,自有宫人们准备茶点。按照分位入座,杨茹便坐在潘贵妃的左手侧。

杨茹慢悠悠地站起身,一点不客气地告诉她一个事实:“我若是心情不好,想要抽你一顿,估摸着也就是罚几个月的俸银,或是禁几个月的足,李修仪觉得,我这是不是该试上一试?”

杨茹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自然,在金沙滩之前,杨茹知道哥哥会所向披靡,所以也没有很担心。倒是对几个小的,她有些话要嘱咐。

常福连忙应了一声,叫人准备车辇去。皇帝却一挥手,道了一句:“走着去就好。”

杨茹对上嫂嫂探究的眼神,轻轻勾了勾嘴角。不过是收拢人心罢了,除了锦绣和朝霞,她手里没有可用的人,软硬皆施,先给些甜头,再把那两个小宫人的家人全都拿捏在手里,便也不怕她们闹腾出天去。

皇帝蓦地握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将她放在榻上,扯了那罗袜,见那一双玉雕似的小脚冻得乌紫,不由心疼地皱眉,迟疑了下,还是翻身上了塌,将那双小脚压在腿间,搂着她的腰,重重地叹了口气。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正说着,门口忽然传来皇帝的声音,屋里四人都骇了一跳,慌忙起身行礼。皇帝快走几步,扶着眼前的娇俏女子起身,道:“爱妃莫要多礼了。”微倾了身子,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心中不由如这烧着银霜炭的室内般,溢满了暖意。

杨茹的话,已经是莫大的恩典。入宫做宫人的,多是出身穷苦,即便是到了二十岁出宫配人,也没了好的亲事,毕竟年纪大了,不是给人做妾便是给人做填房,如杨茹所说,嫁给军士做妻,对于穷苦人家而言,又得宫里娘子所赐嫁妆,不啻于天上掉下来的好事,讲出去,家中父母兄弟也是有面子的。

“呵呵。”皇帝低声地笑着,一把捉住那柔软的小手,打横将她抱起,往那内屋走去。这夜便是干柴遇到烈火,皇帝精神极好,饶是她一个劲地求饶,也是被折腾到了后半夜才昏昏睡去。

“再等会吧,等官家来了再摆也不迟。”杨茹挥挥手,让她退下。放下书,瞧着这屋里的摆设,杨茹心中有些惶惶然。这般便进了宫,成了他那么多女人中的一个。不说那潘贵妃,便是那皇后也不是个好对付的。

毕竟是做了这么多年皇帝的人,即便一时被冲昏了头脑,也不至于色令智昏,心中越想越不满意自己当时的反应,连带着听到内侍来报说淑妃已经进宫,也只是淡淡地‘恩’了一声,让身边的内侍常福心中纳闷不已,这皇上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这淑妃啊?若是不喜欢,当时怎么就那么兴冲冲地宣旨?若是喜欢,怎么如今人来了,反倒是没啥反应呢?

皇帝当下就愣住了。

若是她能够取代潘贵妃成为皇帝的宠妃,杨家,还会因为潘仁美的阴谋而几近灭族吗?杨茹握着手中的茶盏,目光淡然地望向窗外,天际那一抹橘黄正缓缓下坠,一行大雁正排成人字形飞过,安然宁静。

“……”二郎连忙做肃脸状。是,比他年纪小的姑姑,那也是姑姑。

这里是天波府,她的家,十六年以来,从最初的彷徨迷茫到后来的认命,杨茹也早已经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而如今,她心中却满是对未来的迷茫和痛苦。

“少主。”二锅头嬉皮笑脸地问好:“您身子没什么问题吧?二锅头接到信以后可担心了,马不停蹄就赶了来啊~”

绣抿唇一笑,道:“我家娘子踢得也不错哩。”

杨茹不免得意洋洋:“那是,连六郎与七郎都是我教出来的徒弟呢。”

正说得起劲,皇帝却进来了。一进屋便笑问道:“说甚呢?笑得如此开怀?”

杨茹忙起身迎他,亲与他净面,笑应道:“再说下月的蹴鞠赛呢。我家几个侄儿可都是好手。”

皇帝见她与有荣焉的样子,不由笑道:“莫非你在家时,还与侄儿们一道蹴鞠不成?”

杨茹连连点头,弯着眉眼得意道:“那是自然的,六郎与七郎的蹴鞠,还是我教的哩。”

皇帝这回是真的吃惊了。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中好手,现如今做了官家,得端着架子,便也鲜少下场,却不料枕边人,还是个高手哩。

“你个小人精,怎么就处处叫人惊喜呢?”皇帝捏着她的鼻尖,笑了两声。这也有女子玩蹴鞠,技法却比不上男子,只能当做赏玩,而她都敢做杨家六郎与七郎的师傅,想来定然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现在是没法踢给官家看了,官家到那日且瞧着我家六郎和七郎,便知妾有多厉害了。”她皱了皱眉鼻子,大眼睛笑弯成月牙儿,拉着他往书房去:“妾给官家作了幅画,官家且瞧上一瞧。”

皇帝见她急着献宝的娇憨样儿,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脸上却是一点都不显,老神在在地由她牵着手。那掌心里的小手儿,滑滑软软的,柔到人心里去。

“这就是你画的?”皇帝瞧着那有四五分功力的画卷,眉毛微微挑起。杨业这样的大老粗,教养子女自然不可能像文臣那样,养出那些个才高八斗、名满京师的才女来,她这般水平,倒是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虽然比不上潘贵妃,但是也好过那些识几个字,只会女戒、女训的了。

杨茹眼珠儿一转,笑呵呵地点头,指着画上那桃花道:“画的可像?”

瞧她那得瑟样,皇帝都不好意思打击她。“也就那样吧。”说着,却是亲自提笔,修改了几处。寥寥几笔,却似画龙点睛,画上那景一下就鲜活了不少。

杨茹见状,顺着杆子就上:“官家也给题诗呗。”

皇帝心情好,凝思了一会,便下笔道:“人间天上那堪更家山好。微雨过朱颜绿鬓。月明中,对东风。安阳好,落花飞絮,千秋岁。桃李思情,凝望处年年今月,浑不似浮世尘。风流散去,问人间流水,江南早春。”

杨茹只会念,却不懂吟诗赋词,只觉得朗朗上口,便觉不错,拿起那画卷,左看右看,欢声道:“妾需得裱起来,留着当宝哩。”

见她如此欢喜的模样,皇帝也觉这几日因国事而阴霾的心情好上了不少,不由调侃道:“也不知是谁刚才还在说,这画是画给朕的。”

闻言,杨茹只得依依不舍地将那画放下,委屈地拉着他的袖子,讨个商量:“这画便送给官家了,只是官家需得记着,还得与妾新一幅。”

“莫不是朕还要赖你一幅画不成?”皇帝朗声笑道,竟是真的叫常福将那画收了起来:“挂在福宁殿去,朕且日日瞧着哩。”

这话说的,杨茹都快以为自己是他心目中那颗朱砂痣了。展颜一笑,依偎在他怀里,小心眼地戳戳戳:“官家忒小气,还跟妾个小女子抢画儿。”

“这词可是朕题的。”皇帝握住她那不规矩的小手,放到唇边亲了一口,点着那额头教训道:

“朕小气?是谁拈酸吃醋好几日不叫朕碰的?”

说起这个,杨茹只有呵呵傻笑。前几日因为腿伤的缘故,皇后对她好一顿安抚,安抚完了以后便来了一钞大家都是姐妹,雨露均沾是王道’的教育讲话,杨茹暂时不打算得罪皇后,但是皇帝去哪儿也轮不到她管,所以只做不知。

谁料第二天就听到说皇帝翻了陈美人的牌子,第三天便是徐淑媛……第四天,又轮到她了。还是抬上龙床的那种!杨茹哪里高兴,以膝盖上冻伤未愈给推了。谁料接连几天皇帝都翻她的牌子,到最近看着光洁如故的膝盖,杨茹欲哭无泪,这再下去,就真的是欺君之罪了啊!恃宠而骄也得有个度啊!让皇帝知道她嫌弃他那公共黄瓜,会不会被打入冷宫啊?

还没来得及想出合适的借口,皇帝便亲自来了。杨茹胆战心惊地迎了皇帝入门,看到皇帝嘴角那玩味的笑,觉得自己死期不远了。

“爱妃的伤还没好呢?”皇帝看似关心地问,实则目光中早就了然。医女早几日便说淑妃膝盖上的伤无大概了,她倒好,推三阻四,头一回他还不觉得,后几回却是心里有了疑惑。上一次也是如此,翻了牌子,常福回来却道淑妃身子不适。

他亲自去了昭纯宫,却见这妮子脸色红润,之后一番云雨,便也忘了这事。如今想来,她根本就没打算侍寝吧?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皇帝提的词是我自己编的,有不对的话还请见谅,没学过,真心不会。

得解释下,园艺不是交警啊掀桌,新规定出台以后学车都必须维持交通,这就是真相!

我看到清茶妹纸管园艺叫园长,秒杀小园、小艺、阿艺啊!霸气侧漏!

不听话不乖乖撒花的小朋友明天都木有酸奶喝~我才不告诉你们我刚买了酸奶机和豆浆机……养胃去了……昨天又疼了一天,一点硬的东西都吃不了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