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我有这么大的名气吗?黄石汗道:“惭愧惭愧,那些都是浮云而已,周兄就不要笑话我了。”

“那个……”黄石顿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昨日李财主派来的是李财主的一个小管事,专干那种催租呀、讨债的。那小管事追讨不到钱财的情况下,见到了粉嫩可爱的张可可,色迷迷的眼睛便盯着她转悠个不停。于是放话说,再给张三爹十天时间,十天后若追不回欠债,就把张可可带走充当李家庄的丫鬟,直到还清债务后才能准许回家。

“嗯。”黄石快步走到张三爹身前,也不问他是否安康,径自仔细检查了遍。张三爹讶笑道:“石头,你这是干嘛?”

“我管你们有没告假,总之今日之事,定要好生处理!”周伯绷着一张脸,看来是动真格了。

人未到,郑然就已经兴奋地狂笑起来:“混帐东西,你往哪里走!”

“现在怎样了?”

黄石笑了笑,也不抢先回答,兀自安静地退到一边,这让吴老惊疑不已:这小子又猜出来了?

气氛相当古怪,藏书阁内不多不少也有十几个书生,可偏偏安静之极,一丝杂音也没有。黄石一直在吴老的“调教”之下,即便知道外头有许多关于自己的风言风语,但并不知道这些人是来挤兑自己的。

“嗯。”黄石点了点头,爱好八卦不是后世的专利,应该能起到一些效果的,尤其是传入山长的耳朵里。见孟龙欲言又止,黄石奇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又不会吃了你。”

藏书阁里有三四个书生正在挑选书本,挑完后直接交给吴老登记。黄石只是个执帚小厮,这些提笔的事情都轮不到他,他只要负责整理书架、打扫卫生,看好书生们有没偷窃书本就好了。

那两个讲学先生见状,勃然大怒,岳麓书院乃教学圣地,哪能由这帮下人胡闹!周伯也很生气,责问道:“你们太过分啦,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相商,非得弄成这样吗?”

“哦,是吗?”黄石笑眯眯道。

“我,我……我当然是男人了?”马刺憋红了脸,好在晚上看不见。

周伯一怔,对黄石的话语有些难以明白。他自打从娘胎落地,就被条条框框束缚,哪里会懂得尊严这个东西。处于社会底层的他,尊严似乎从来就没存在过。

好小子,这种话也敢说!周伯暗暗乍舌,黄石从病愈返回书院,整个人都变了,变化之大实在难以想象。不过刘邦乃大汉朝开国皇帝,那李嘉诚是什么家伙?李唐皇帝中,好像没有这号人物吧?

“晴儿!”刘夫人大吃一惊,叫道。

突然,身侧传来一个不满的叫声

今天既不是节日,自己也没准备休息,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不会是死老头的生日吧?想了想,管他什么日子,黄石准备抬腿就走,乐道:“吴老,那我就不辜负您的一片苦心了,再见!”

他本以为众人是被教书先生灌输了“爱我书院,人人有责”的正确思想,便集体出来晨读装门面,好让上级领导赞扬几句,题写一些诗词歌赋之类的。但听了许久,情况与此截然相反,他们似乎是自愿的,而且乐此不疲。

“黄哥好!”众人齐声叫道。

书生们来借书,其实大多是拿回去抄录的。雕版印刷虽然已经问世,但功能还不强大,颇为破费。得知这些消息后,黄石似乎嗅到一股商机,脑袋的想法又跃跃欲试起来。

黄石摇摇头,兀自搬来一条椅子,大大咧咧地坐在吴老对面,嘿嘿道:“我同意,不过除此之外,我们双方是不是要签署一份劳动合同?”

他***,贼老头可没跟我说过这件事情!黄石凝视着吴老,只见吴老嘴角露出一丝贼笑,该不会死老头因为差点喝茶噎着而故意针对自己吧?黄石腹诽不已,正色道:“吴老,您看我这面相,敦厚老实又不乏朝气蓬勃,加上有周伯推荐,必定胜任执帚小厮这个差事。”

周伯慈祥地挥挥手,示意黄石和张铜锤去藏书阁。可惜他天生长的贼眉鼠眼,怎么看都觉得做作。望着远去的黄石,他眯着小眼桀桀怪笑道:“田伯明呀田伯明,你看老头儿我不顺眼,那我便找你外甥了,嘿嘿!”

一个书生被张铜锤的气势吓傻了眼,急忙闪到一边叫道,周旁的其他书生纷纷侧目,不由吃惊之极。

大门上有块匾额,上书“岳麓书院”四字,字迹浑厚,乃是当今圣上天禧皇帝驾临岳麓书院时书写的。当年,皇帝赐给岳麓书院匾额、钱、学田以房屋,使得岳麓书院名噪一时,声誉一时无两。

“人活在世上,当然想过的清静一点了!”黄石颇为感概道,找块石头便坐了下去,今天实在是累得够呛,“书院派胡兄弟来找我,可有什么要紧事吗?”

“多谢郑公子!”黄石音量突然变大,“那大家听好了,我这诗就叫《春日》!”

那些书生无疑都是上流社会的人群,不过目前而言,黄石没有跟他们交集的打算,自讨没趣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干的。可是现在人家犯到自家头上了,让他很恼火!

“郑兄请吧!”

多日承蒙张三爹悉心照料,黄石感激不尽,伸展下手臂笑道:“外公,我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没什么大碍,您老就放心吧!”

可惜没有扇子,否则一边摇着羽扇,一边吟诗就最好不过了。黄石微笑道:“此诗名叫《游园不值》,前些日子去过一处庄园,今日小生便以当时的情景赋诗一。”

说罢,黄石煞有介事地仰着头颅,望着窗外深情吟道:“应怜屐齿印苍苔……”

周式表情一怔,耳朵顿时竖了起来。

“小扣柴扉久不开……”

呼的一声,周式扶着案桌霍然起身,吃惊地盯着黄石。

“满园春色……哦,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靠,差点背错了!黄石汗道,好在不怎么影响意境。这《游园不值》念毕,黄石又深深地感慨道:“一年之计在于春,虽说春天山花烂漫,但园子里的春意也着实令人流连忘返呀!您觉得呢,山长大人!”

黄石转过身来,只见周式两手撑着案桌,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