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陈巧花气不过,把昨天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给了黄石。
张三爹扭头一看,惊讶道:“石头,你咋回来了?”
“周伯,我们告过假的!”郑然等人忙道。
终于来了!黄石停下脚步暗笑道。他之所以晃悠晃悠地慢慢行走,等的就是这一时刻。掉头一看,如他所料,郑然满脸红潮,兴奋的和另外一个书生也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讨债?怎么可能?黄石一愣,张三爹是他外公,知道他无论什么事情都是自食其力,根本不会向别人借一分钱啊!妈的,不会是张西欠的钱还不了,那些债主向张三爹伸手了吧?日!
晕死,这吴老头还真是记仇啊!黄石猛然醒悟,在他第一天进入藏书阁时,这道题是吴老头的第四道题,结果被黄石以“三大题为限”拒绝回答。现在,吴老头明为考量大家,该不会是要考倒自己吧?
众书生打了个哈哈。吴老头突然嗯哼一声,可把他们吓了一跳,慌忙极不自然地走到书架前,有的没的随意翻了翻书本,眼神却瞄着黄石和吴老。
孟龙挠了挠头道:“听听便走开了,也不知是啥反应。”
想到这,黄石吩咐费成几句,径自回到了藏书阁。
其他两人还好,只是被牢牢地捆在树干上,但刀疤就显得有些怵目惊心了。一副犹如被强暴过的样子,头乱糟糟的,衣裳不整,好多地方还被撕裂了。最恶心的是他的下体,被一根细绳绑着,细绳下挂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隐约可见那根肉肠子毫无生气地垂着,委实可怜。
说完,地上两个早已“昏厥”过去的斋仆突然蹦达一声爬了起来,嘿嘿笑着跪在地上道:“竟被黄哥现了,黄哥真是英明神武,慧眼如炬!小的对您的敬仰之情可谓比金还坚,比石头还硬呐!”
“靠!”黄石真想给马刺一个暴栗,“马刺,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还是不是男人?”
跑路?黄石心里一阵感动,想不到周老头还有如此感性的一面,他失声笑道:“周伯,人生在世,有些东西可以舍弃,但有的东西就一定不能丢。尊严,是每个人一定要维护的东西,我不会放弃的。”
两个花痴丫鬟一脸崇拜地望着黄石:这个男人好有内在哦!
“啊!”刘晴儿惊叫起来。
“黄石,你怎么还在这里?”
吴老嗤笑道:“怎么,不高兴?”
宋朝也有这么开放吗?黄石大开眼界地走着,感觉每个人像是情的公猪一样,嗷嗷叫着。
到了费成和孟龙的宿舍后,费成一马当先推开屋门,只见屋内满满当当齐齐站着五个书院小厮。这些人都是低等杂役的身份,即便不驼背,也是佝偻着腰杆子,一脸讨好地望着黄石。不过黄石心里清楚,这些人都是顾着周伯的面子才向自己示好。一旦周伯舍弃自己,那么自己的势力也即将垮台。
黄石可不会轻易就范,以“为群众服务,做好本职工作”为由,继续我行我素,叙说了许多风闻趣味的故事;同时,又和众人共同探讨《论语》、《孟子》中的句子。黄石看过一些经书的注解,说的头头是道,虽然有些观点不被人所接受,但依然博得了众人的喝彩。吴老聆听一会儿后,便放任不管了。
吴老答应了黄石的要求,黄石心中倒是疑虑起来,吴老态度转变的太大了。一个月三百文例钱,却有一半是从他自己的口袋掏出来的,这般的大度有些不可靠,难不成想利用我给他做些非法勾当?这可不行!
“不然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进入我的藏书阁吗?”吴老冷笑道。
张铜锤这才急忙毕恭毕敬地躬身道:“老伯路上小心。”
“啊,郑,郑公子,快闪开!”
远远望着书院,黄石欣喜若狂,虽说以前游览过岳麓书院,但这次见到的是原汁原味的岳麓书院,心境自然大为不同。
“周伯让我来看看你,顺便问下你甚时候回书院。你小子可是舒服,这都告几天假了,还赖在家里不走。”胡仁啧啧地打量着黄石,又瞄了眼刚砍回来的柴禾,挤眉弄眼道,“我看你是成心想偷懒不成?”
郑然想了想,傲然道:“好,姑且看在大家的面上,我给你个机会!别说作诗,你就是能吟出一有关春色的诗文来,本公子便既往不咎。”
众书生窃笑不已,颇有幸灾乐祸的味道。黄石手上动作一滞,鹰一般的眼睛豁然盯上郑然,看不出是愤怒还是畏惧。他不是一个轻易招惹是非的人,在社会打滚数年,虽然偶尔会扶瞎子瘸子过马路,会给老弱病残孕及抱小孩者让个座,也会调侃下美女,但他向来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原则。
此人说的大度豪爽,话中却显明了奉承姿态。有几人暗暗露出讥讽之色,不过谁都没有讲明。
石头本是张三爹对黄石的昵称,现在渐渐成为黄石的绰号了。张三爹脸上颇有埋怨之意,然而黄石毕竟气色好转了许多,他心底不禁松了口气。
有句诗说的好: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古人把下雨的意境也写得这么好,黄石心底却大不苟同。
“妈的,要是有电话就好了,直接给周老头打个电话请假!”
黄石边走边想道,离开村口不远,便见前方路上有辆马车停在雨中。三个身无雨具的人站在车后面使劲推着马车,马车的轮子似乎陷进坑里了。
看样子应该是朝岳麓书院方向行驶的,如果能搭乘一下顺风车也不错啊!想罢,黄石急忙走了过去。那三人听到脚步声,都微微向后看来,纷纷露出惊喜的表情。今日不幸逢雨,一个人也没碰到。
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抱拳道:“前方那位壮士,在下的马车陷入泥中,能否助我等一臂之力?”
黄石定睛看了看那书生,感觉有些面熟。待走近几步,看清了面孔后,心下咯噔一下,是他!那书生竟是在岳麓山上遇见的书生周见韦!找了那么些天,居然在这儿撞见了!黄石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和欢喜,讶道:“敢问足下可是岳麓书院周公子?”
那书生也微感惊讶道:“在下正是,壮士如何认得周某?”
黄石一身粗布衣,就是普通的农民装扮,也难怪周见韦一时联想不到黄石是岳麓书院的人。黄石走近周见韦等三人后,笑道:“周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之前见过面的,就在岳麓山上。”
周见韦狐疑地打量着黄石,忽然哦了一声,指着黄石讶笑道:“是你!”
“周公子想起来了?”
“哈哈……”周见韦顿时爽朗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没想到今日还能相见,也算是有缘了。”
周见韦为人不傲,给黄石增添了几分好感,这样的人比较适合结交,也更加肯定了之前的想法。
“公子,你看我们是不是该……”周见韦身旁的一个少年突然插话道。
周见韦一愣,顿时哈哈大笑:“不错不错,险些忘了车轮子还陷在泥淖之中,还请兄台助我等一臂之力呀!”
“周公子客气了,出门在外,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黄石说罢卷起袖子,当先捡个好出力气的位置。周见韦见状大喜,也不罗嗦,吆喝众人一起把马车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