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四十七章目光如炬

赵良仁奇道:“你真说动了千岁殿下?这倒可以,也省的本官今年为此烦恼了。”

陆元广当然晓得,整个吏部里正二品只有一人,这是吏部天官?外朝百官之的吏部尚书?

十月十八日是经筵之日,虽然不是朝议,也有重臣赴文华殿侍讲。

但无论如何,李大人没有任何明面过错,甚至还可以说小有功绩,却平白得到一个绝朝请免朝参的处置,还是全体同意,总有点怪异。

武英殿大学士彭阁老看到李佑这张自带嘲讽光环的脸就生怒气,趁机呵斥道:“虽说人臣理当直言谏君,但宝玺也是你可以随意议论决定的?堪称出位妄言,放肆逼宫!若酿成大祸,你李大人百死莫赎!”

归德千岁得意的轻笑几声,十分清脆悦耳,又可怜李佑道:“郎君还自称本官?你都被母后朱批罢免了,如今无官无职的也没个地去,不然就回家守着金铁券过日子,怪可怜的还是别嘴硬了,来我这少府罢,四品少卿辱没不了你”

不怪他们忘形,司礼监与别的宫中衙门不同,没有文化绝对做不来,否则只有被大臣们戏耍的份。没文化、看不懂奏本的太监进了司礼监能干什么?所以必须要用有学识的。

身兼两大都会的丰富履历,有几个能与他比试?认为他不够格的,那真是昧着良心了!

此时所处还在宝应县内,河道两侧皆有壮丁军士守卫,每隔两三丈便有一人。李佑随意找了个人传话给知县,便在原地等候仪从。

听见吴先涵的请示,李佑想道,面临巡抚的压力,吴把总虽然不敢继续上前,但也没有扭头就走,还知道请示一句,也算难得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虽然不是很擅长逢迎拍马,也不很擅长应酬上司,但比起这些灭掉李佑还是绰绰有余的,李佑在这方面的弱点实在就像黑暗中的萤火虫一般明显。

一路无话,小太守仪仗雄赳赳气昂昂的在府衙里的仪门前停住。李佑下轿后直奔后衙,将讨要红包的门官打个半死丢至一旁,闯进了府衙二堂。

一个县衙经制吏员的名额虽然十分珍贵,可他挣来了这份家业却又用不上,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话,也只能传给哥哥了。

这时冷静自若的李大入才真正焦急起来,如此纠缠下去,他肯定要落于对方手里。就算尚知县得了消息来救,自己也得先吃上几番苦头。若运气差了,对方真想要他的命,那可就要玩完了。

和谐的氛围下,忽然有人高呼“王大人好兴致”!打破了谈话氛围。

所以在户籍问题上县衙有主动权,寄籍人口爱住不住,你不来自有别人来。

可以不进去么…李佑看了看身边十来个绝非善类的彪形大汉,明智的选择了进去,不知道前方是龙潭还是虎穴。

最后庄师爷不紧不慢的禀道:“我县上报的各种申详公文,如同石沉大海,往下不知所措。”

当即李县尊点差牌,着人去拿盐商邱立过堂。

如果他不这么做,反而会被非议为鼻不体面、有失朝廷尊严……,

正当李大人走神研究麦公公脚尖时,廷杖重重落下了!当即感受到整个身体后部突然热辣辣的,好似被火烧了一般,随后又卷起一

一个不循规蹈矩的捣乱才子泯然众人矣,枯燥的庙堂之上又少了很多乐趣啊,有人感慨道。

这是造化吗?肯定不是。这是软饭吗?必须是。

这两人,八成是惦记上了辅、次辅的位置罢?真是打得好算盘。

“他说,天子今日亲自向太后苦苦求情,已许袁阁老明日复职。”

许尚书却盛到有些忍俊不禁这李佑确实正如陈英祯书信中所言,行事处断机谋洞明多有奇思诡计,为常人所不能。

李佑躺着想今天行程,许尚书和卢三公子那两封信已经拖了数日,必须要送过去了,不然就显得怠慢失礼。

哦…李佑心里算了算,听说天子八岁即位,今年是景和七年,算起来天子该有十六岁了,有亲政呼声也是合理的不排除有人想hun从龙之功。

高师爷无奈摇摇头,回去对石参政谏道:“东主何必一意孤行,传出去名声不好。”

大张旗鼓的花试虽然被李推官故意摆弄的丑闻漫天飞舞,但另一边堂堂院试的各种传闻也就未必少了,只是没有花试这样肆无忌惮罢了。

李佑很意外,他知道自己名声在青楼楚馆中十分响亮,难道也能波及深闺绣楼?不管怎样的属于男人的虚荣总是有的。

李佑知道王同知要提条件了,便听着他说。

对于署内上下的冷遇,李估暂时无可奈何,想起了昨晚那个因为见到自己又惊又喜的妓家女,真是极大的反差,或许不该拒绝她邀请的“同知厅的院落里辟出一间屋子作为经历司知事分理同知厅的公房。李佑在房中枯坐了一天,只看着院中秋风卷起几片落叶飘来飘去。

付姨娘松了手,杰哥儿凑到床前叫道:“父亲不要难过,孩儿会好好读书。”

两人进了官房,陈知县见了李佑便道:“你来得甚好,今夜为卢尚书摆送行宴,你也要去。还有何事?”

想起这个,李佑就不愿脱衣上床了。枯坐无聊,便又回到前院。

一直在李佑背后静听不语的金宝儿很及时的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李媚姐,又对李佑道:“老爷,姐妹们讨生活不易,你大量就不要计较了。”

赵秀才转头似笑非笑道:“你口口称吾为赵相公,这是赞耶?讽耶?”

“那便再赠与黄老前辈一成股。”

“你且下去,待我与黄先生计议此事。”陈知县早忘了敲打李佑的目的了,摆摆手让李佑出去。

佛家曰:一念为九十刹那,一刹那中有九百生灭。昏迷之际,李佑神识深处好一番风起云涌,虚幻世界里不知过了多少沧海桑田,最终定格在此时此刻――大明朝景和六年三月十二日。

高端的烦恼,普通人很难理解,朱部郎愣了片刻才道:“有理有理,虽然你已经厌倦风尘,但还是要去的。些许不适就忍了罢!”

话说朱部郎和李佑两个人,离开李府才一刻钟多时间,一出惨剧便生了。有从十王府长公主宅第来的内监匆匆赶到李府,对门子喝道:“我奉归德主千岁之命前来传话,尔等通报!十万火急不得有误!”

那李家门子迎接道:“我家老爷刚刚出了门,不知有什么急事?”

内监猛一跺脚。着急道:“千岁请李大人必须立即前往十王府,而且话说绝对不得有误,任何其它事情都要先放在一边。”

“我家老爷刚与礼部朱老爷一起向北而去,不知走的哪条道。”

内监想了想,“既然如此,我先回报。若李大人回了府,你要替我把话带到。”

长公主派来的内监,自然可以穿皇城外围的长安右门和长安左门而过,不必绕行,所以来去东西城之间比一般人便利许多。从李家出来,又急忙回到东安门外十王府。

归德长公主听了回报,当即凤颜大怒,将手里的成化窑茶盅狠狠摔在地上,心里暗骂道:“真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原来她觉得当前天子与情夫之间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仇怨,主要问题是沟通不畅,特别是因为身份悬隔而缺乏直接交流。自从那日文华殿闹过后,她便产生了让弟弟与李佑单独密谈的心思,相信以李佑的口才,摆平弟弟问题不大。

但弟弟贵为天子,一举一动万众瞩目,在如今这个敏感时期,公然召见李佑太引人注目,容易引变故,不是很合适。

所以长公主费尽苦心,今晚将天子相对秘密的请到她府里,等得了准信后又急派人去请李佑。

之所以临时去通知,是因为她也不能提前确定天子是否能到;之所以是晚上,是因为夜晚悄悄不惹人注目,而且冬日晚上活动少,一般人都会在家。

但她没想到这李佑在傍晚就出了门,她明明嘱咐过李佑要闭门谢客小心谨慎!在李府时,她是那么的低眉顺眼,这李佑居然一点感动都没有么!

更可气的是,天近傍晚出门能去做甚?定然去找温柔乡眠花宿柳去了!她知道那西院胡同就在李佑住处北边三里处。

枉她一片苦心,全是媚眼抛给瞎子看!这种关键时刻,偏去当扶不起的阿斗,她最讨厌的,就是不争气的人!她已经被这个混蛋彻底激怒了!

长公主满面寒霜,将外面侍候的内监传进来,吩咐道:“请林驸马!”

却说李佑和朱部郎来到西院胡同时,天色已经渐黑。入目只见得华灯初上,星星点点,与其他街巷入夜后的冷寂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