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那书生在一架古怪的架子前摆弄一阵,将一柄长矛塞进了架子,接下来,就是不住的调整架子,最后,竟然将矛头对准了他,王十!

随着谭子玉大手一挥,十枚火弹腾的跃起到半空,划过一道道弧线,向着大海船直落下去。

此时正是深夜,很多海狼周的海匪被人踢起来,还没搞清情况,就见到自家老大的船已经着起大火来,冲天的火焰直入夜空,将整个港口都照亮了。

等到怨岛渐渐消失,姚江才现出苦笑,这个张贵也真是极品,说是不杀,可将二百多大汉扔在一个没吃没喝的孤岛上,还不如给个痛快呢。

就见枪头准确的刺入了胸毛男的菊花……

是以,无论山崖上,还是山道上的白头张海匪,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谭子玉在地上不住的乱转,一会看看外面,一会转几步,呼呼喘着粗气,最后一跺脚,“唉,这个书生,真是不可靠……”

虽然姚江的话有很多保留,可在四个头领听来不啻于天籁一般,徐鹏一步冲到姚江面前,拉住他的胳膊大声表示,无论姚江有什么驱使,只要张口他一定答应

哪想到,这边姚江还在懊恼的时候,山道拐角之后,竟是传来一阵嘶喊声,吓得拒马后所有人立时神情一紧,不仅是他们,连刚刚赶来支援的小匪,也吓得抽出兵器看过去。

白头张的部下先是见到利器建功,以为海狼周的人应该可以知难而退,见到现在的场面,他们的脸都白了,直到那群小海狼冲到拒马前面,他们才下意识的,机械性的举起手里木扎枪,向前一探身,噗,洞穿一个小海狼的身子。

海狼周的条件?

一进仓库,孙有常立时惊呆了,好似山洞里所有老人孩子都来了此处,甚至包括张金枝这些女孩子,也挽起袖子在那里干活,这副热火朝天的场面,哪里像是被人包围坐困愁城?

小海狼们可没神力王的机敏,甫一冲出浓烟,便一头撞上了拒马。这一次,白头张的小匪有了经验,一个个挺身就刺,很快放倒了十几人,其余的小海狼再不敢出来,竟然哄的转身跑了。

姚阔海得意的解释,姚崇孝直接占了仓库,利用里面储存的木料打造出来这些个东西,“我家少爷说了,东西糙了点,好歹能顶一阵子……”

听了这话,徐鹏气得跺跺脚,再不说其他的,带上二十几个小匪跑去抵挡了。

仗着自家船舷高大,完全可以用俯视来对付快船,海狼周的匪徒用尽所有兵器欺负快船,就在弓箭和匕短斧一起攻击的同时,有十几个大汉同时抡起手上绳索,在绳索的一端系着精铁打造的飞爪。

听到谭子玉的话,海匪们立时跟着点头。

见到这个情形,张贵一皱眉,却不是认为海狼周的船会来攻岛子,此地远离海上航线,更远离大6,一切吃喝都要靠岛子上的积储,海船上会有几日的储备,指望靠一条大船长期堵住海岛太不现实。他现在犯愁的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得罪了海狼周?

逛了一上午,吃过午饭,精力过人的姚江又开始溜达,这次是在海匪盘踞的山洞内晃荡,似乎所有人都得到了命令,对这个年轻书生也没太多拦阻,可也是敬而远之,一见姚江走过来,那些个海匪立时躲得远远的。

姚江心里这个骂啊:靠,难怪呢,从时间到地点都抓得那么精准,一下就堵住了自己的客船。

王海山这时正好赶来,一见这场面,气得暴跳如雷,指挥着旁边的一群家丁,五六个人伺候一个,冲上去将王喜抬到一边,生生打开了卧房大门。

吃了人狠狠一记耳光,王海山整个人在原地滴溜溜打个转,这才重新把身子正过来,结果就感觉看人怎么都是歪的,动动脖子,好家伙,那叫一个疼,敢情脖子被人打歪了,俗话讲就是扭筋了。

立时,下面有人叫嚷起来,可也就是叫嚷几句,纷纷攘攘的吵闹着,却没什么一致意见,也不知应当如何做才好。

王海山平素在乡间口碑很好,冬天施衣夏天施粥,平日里,只要有人上门求助无不应承,在海阳县有“王善人”的名声,加上他的大女婿又是太学生,更让上到潮州的州官,下到乡间士绅百姓,对王善人高看上一眼。

就在姚江念完最后一句的时候,天际突然一道蓝光划过,蜿蜒有如巨龙让人不敢目视,过了一会,才传来轰隆隆的滚雷声,似是为整诗作注脚般,让人闻之微微变色。

听说到了零丁洋,姚江推开酒杯,起身来到船头,此时正是暮色时分,偏又即将落下大雨,天际之中阴云密布,压得海面上死气沉沉,直若即将到来的百年暗夜。

懒懒的坐在船头,享受着丫鬟轻轻为自己捶腿,姚江不禁暗道:妈的,瓦子,勾栏,美食,美酒,还有漂亮的歌姬,乖乖,临安要什么有什么,难怪是地上天堂……想着想着,在嘴角就留下道黏黏的液体。

这个办法不是不可以,不过,五万贯可以买三条崭新的大海船了,姚江必须亲眼见过这三条船的状况,否则的话,他还要继续砍价,王海山立即拍板答应下来,决定过两天和姚崇孝乘船去广州,亲眼见见他的三条海船。

见姚礼仁还要说什么,姚江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滚——”

姚江闻言哈哈大笑道:“我卖自家的东西,干宗族什么事,想和我斗,我叫他们鸡犬不宁。”心中不住的狂吼出来:作个富二代,做诶无法无天无恶不作的富二代,爽!

姚江虽是身子开始好转,不过这群人来意不善,他犯不着说实话,忙不迭回答身子还要将养,想要痊愈还需不少时日云云,这话他说的不信,怕是那些站着的也不会相信。

自打王海山到来,王仙儿就一直陪在旁边,看着谈笑风生的姚崇孝,少妇都痴了,以前的姚崇孝一心功名全心读书,不要说像现在这样谈笑风生,甚至是和她说贴己话,夫妻之间平日里想见面都难上加难,若非两人同住一个宅子,王仙儿几乎以为以前的姚崇孝好男风,哦,这个猜测已经在昨晚被推翻了……一想到昨夜,王仙儿就觉着脸上烧,慌忙起身到后面去静一会。

姚崇孝的岳家姓王,也是潮阳县有名的大户,当初王家和姚家时不时就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掐一架,后来两家一商量,这么折腾下去对谁都没好处,正好两家各有一个男女到了婚配年纪,于是就干脆保媒拉纤的成了亲家,如此也让潮阳县安稳了五六年。

此时虽然是皇帝赵昀大力提倡理学,实则理学并未大行其道,除了部分朱熹的弟子外,大多数宋人对理学并不在意,更不会去因循理学那种禁欲清修似的规矩,更没有提倡狗屁女子缠足,女人在家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迂腐规矩,所以,姚夫人出来喝止两人谈话的行为虽然不礼貌,却是在尽一个女主人和妻子的责任,让廖莹中不单不会指责,更是自心中的感觉敬佩。

忽然,老姚心头灵光一现,想起了一件事,嘴巴一下停住,而后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才几步凑到姚江耳边,压低了声音嘀嘀咕咕说了好一阵子,听得姚江脸色猛地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