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无论山崖上,还是山道上的白头张海匪,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谭子玉在地上不住的乱转,一会看看外面,一会转几步,呼呼喘着粗气,最后一跺脚,“唉,这个书生,真是不可靠……”

姚江也不客气,上来就问,如果自己有办法干掉海狼周的大船,张贵下一步要怎么干?

哪想到,这边姚江还在懊恼的时候,山道拐角之后,竟是传来一阵嘶喊声,吓得拒马后所有人立时神情一紧,不仅是他们,连刚刚赶来支援的小匪,也吓得抽出兵器看过去。

刚转过拐角处,就听前面弓弦声响,没人看清到底生了什么,只感觉眼前一花,进而听到身边响起一声惨叫。

海狼周的条件?

这话将几个头领吓得一哆嗦,妈呀,他们的食物和饮水可都存放在那里,万一姚崇孝听说自己要被出卖,直接搞点破坏,这不是要他们的命么?

小海狼们可没神力王的机敏,甫一冲出浓烟,便一头撞上了拒马。这一次,白头张的小匪有了经验,一个个挺身就刺,很快放倒了十几人,其余的小海狼再不敢出来,竟然哄的转身跑了。

张贵见到拒马立时眼中一亮,倒是一边的谭子玉把头一侧,无力的道:“光有这东西能做什么,家伙不够,海狼周的人冲上来,我们拿什么挡?”

听了这话,徐鹏气得跺跺脚,再不说其他的,带上二十几个小匪跑去抵挡了。

周围所有人一起打个冷颤,再不去想其他的,死死盯住了海战。

听到谭子玉的话,海匪们立时跟着点头。

姚江抬起头,现出灿烂的笑脸:“嘿嘿,这是一套上古年间的养生道法,每天如此做上一遍,据说能延年益寿……”

逛了一上午,吃过午饭,精力过人的姚江又开始溜达,这次是在海匪盘踞的山洞内晃荡,似乎所有人都得到了命令,对这个年轻书生也没太多拦阻,可也是敬而远之,一见姚江走过来,那些个海匪立时躲得远远的。

闻着有些刺鼻的硫磺味道,不知为什么,让姚江想起了一个名词——“死亡皇后岛”,不禁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那个满脸是笑的岳丈能尽快回来,当次救苦救难任劳任怨的不死鸟一辉大人,好将自己从这个地狱般的死亡皇后岛救出去。

王海山这时正好赶来,一见这场面,气得暴跳如雷,指挥着旁边的一群家丁,五六个人伺候一个,冲上去将王喜抬到一边,生生打开了卧房大门。

王海山也不害怕,扬着脸告诉姚礼仁,这是他与姚家的事,与这些姚姓族人无关。

立时,下面有人叫嚷起来,可也就是叫嚷几句,纷纷攘攘的吵闹着,却没什么一致意见,也不知应当如何做才好。

踹了王海山的小匪看看一边的朱红色牙旗快船,有些胆战心惊的道:“猴三哥,这,许寡妇的船啊,等下不会要动手吧?”

就在姚江念完最后一句的时候,天际突然一道蓝光划过,蜿蜒有如巨龙让人不敢目视,过了一会,才传来轰隆隆的滚雷声,似是为整诗作注脚般,让人闻之微微变色。

王海山听到这些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拍打着姚江的肩膀,拍着胸脯道:“贤婿竟害怕那些跳梁小丑?放心,老夫与唐知县私交甚好,只消老夫去县衙走一趟,管叫那些小贼无所作为。”

懒懒的坐在船头,享受着丫鬟轻轻为自己捶腿,姚江不禁暗道:妈的,瓦子,勾栏,美食,美酒,还有漂亮的歌姬,乖乖,临安要什么有什么,难怪是地上天堂……想着想着,在嘴角就留下道黏黏的液体。

说实话,这个时代佃户的日子还是不错的,尤其是佃东不敢过分盘剥,一旦惹毛了佃户,他们直接退佃跑去干别的,无论是下海经商还是给工场当劳力,要不跺跺脚进山开荒地,天不管地不收的,都能谋一顿温饱,不至于被绑在佃东的土地上,是以,不少地主为了能留住自家佃户,尤其是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农,在佃租的条件上都很优厚,佃东和佃户之间生出感情也并非没有可能。

见姚礼仁还要说什么,姚江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滚——”

早有王喜和姚阔海在一边候着,听到姚崇孝下令,立时带人抢进客厅来,挥起棍棒就将几个家伙好阵胖打,几个家伙吃痛,被一路撵出了大门。

姚江虽是身子开始好转,不过这群人来意不善,他犯不着说实话,忙不迭回答身子还要将养,想要痊愈还需不少时日云云,这话他说的不信,怕是那些站着的也不会相信。

姚江早就醒了,眯着眼在床上看着一个古代人妻光着屁股在屋里走动,这种艳福可是来之不易,让他愈加陶醉其中。

姚崇孝的岳家姓王,也是潮阳县有名的大户,当初王家和姚家时不时就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掐一架,后来两家一商量,这么折腾下去对谁都没好处,正好两家各有一个男女到了婚配年纪,于是就干脆保媒拉纤的成了亲家,如此也让潮阳县安稳了五六年。

此时的廖莹中那叫一个得意啊,看着姚崇孝的感觉,就仿佛一只得意洋洋的老猫,去看陷入它重重陷阱的老鼠,不着急一下弄死,要反复玩耍一番才慢慢吞下去,这种欣赏猎物徒劳抵抗的过程,让他心中充盈着强者的快感。

此时虽然是皇帝赵昀大力提倡理学,实则理学并未大行其道,除了部分朱熹的弟子外,大多数宋人对理学并不在意,更不会去因循理学那种禁欲清修似的规矩,更没有提倡狗屁女子缠足,女人在家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迂腐规矩,所以,姚夫人出来喝止两人谈话的行为虽然不礼貌,却是在尽一个女主人和妻子的责任,让廖莹中不单不会指责,更是自心中的感觉敬佩。

姚江一阵迷糊,他不过是要查账看看家底,怎么这个老姚如此大反应?不过,既然老姚自己说出来,他也不动声色,慢慢抽回手,平静的道:“自从我醒来后,就知道了很多事,本来以为你想瞒到最后,既然现在主动说出来,也罢,你就在这里一样样一桩桩的说出来,如果有隐瞒,小心家法之外还有大宋刑律。”

由于某人还在装成重伤号,所以被直接抬进后院的卧房,然后又是一通换药,不过,干这些活的换成了内宅的丫鬟,一个个清秀可人,让他甚至有些经不住诱惑,想要伸手去摸摸,帮助这些小姑娘检查下皮肤和育的情况。

姚江感觉泄气,现在的自己可真成了被堵在风箱中间的耗子,两头受气么,难道说,自己的计划要这样功亏一篑么?

地保一听这事,登时头大了,慌忙带着药铺掌柜去了县衙找县尉,这么层层报告上去,还不到晌午功夫,知县大人便知道了,一名太学生被绑架了?叫什么名字,姚崇孝,哦……

听到茗烟出门,姚江的一颗心也缓缓放下,长长出了一口气,事情成败全在今天一举了。

打了老姚带上一干人回家筹措钱帛,姚江身边只剩下茗烟,还有一个叫做于大胆于海的长随,立时清静下来。

这一说,可气恼了快船张手下一员干将,也就是在海船上说话十分蛮横不客气的那个家伙——徐鹏,就见捋胳膊挽袖子的骂开了:“他娘的死瘫子,敢用破烂货搪塞老子,看老子回去不将那个死瘫子开膛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