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江有些懊恼,这样一击不仅损失一根重要的木扎枪,还让自己的意图暴露了,说不定下次那些小海狼就有准备,再想达成突然一击就愈加困难。

一群强盗也不知排什么阵型,就这样乱糟糟的拥挤在一起冲上山道,还好,他们知道对面的白头张有一种很厉害的弓箭,不少人,尤其是跑在最前面的小海狼们,左右手都拎着两件家伙,右手是兵器,左手是用来当盾牌的木板,有人找不到厚实的木板,干脆把大船上的铁锅拎出来了。

谭子玉冷哼一声,不屑的道:“这东西有多大功用不知道,平白浪费许多木料,这些可都是阴干了三年以上的造船木料啊,用来打造这些不好用的玩意,哼,依我看,不如答应了海狼周的条件来的简单点。~~~~”

张贵追问起姚崇孝现在哪里,有小匪禀告,“姚才子”还在仓库里。

身子在地上一滚,神力王感觉眼前浓烟消失了,这才看清楚前面,狭窄的山道上,五六步远的地方,又立着一座拒马,更多的白头张部下,手持木扎枪正站在拒马后面严阵以待,在木扎枪中间,一张弓箭是如此的刺眼,肩头的箭伤,就是拜它所赐

张金枝或许不认得那个东西,实则就是一道简单的拒马,长度基本能将山道挡住,恰好是这个时候白头张一伙最最需要的东西。

望着正在港湾中耀武扬威的大海船,张贵无力的摇摇头,“走?只要那条船在,我们就跑不了,打吧,既然走了这条邪路,注定没可能终老于床上。”

张贵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看徐鹏,而后回身继续观战,声音不高不低的道:“海狼周手下从无生口……”

见到手下焦躁不安,谭子玉大喝几声,止住了这些家伙的叫嚷声,看看远处的大船,突然哈哈大笑:“弟兄们,我们的水道只能走轻便的快船,那些大船吃水深,很容易碰到暗礁,到时候他们进退不得,不就成了我们的一盘菜了?”

突然,一双大脚出现在姚江面前,就听徐鹏的声音响起:“姚葫芦,你干啥去?”

倒是港湾里的景象,让姚江有些吃惊,他清楚的记得,昨夜到达时候,港湾里有一条破烂海船外,还应该有他乘坐的快船,怎么现在又剩下那条破烂海船,快船呢?说是出去做生意,怎么看也感觉不像啊。

说是大厅,说白了就是个大些的山洞,走进来的时候还能闻到淡淡的硫磺味,在火把的映衬下,白头张的笑脸竟是有些阴惨惨的,与其说是个海匪头子,还不如说像是个地狱的小鬼或是僵尸,让然看了心里直打鼓。

这阵臭骂,将个姚福禄直骂的脸上全无人色,本来在人前神气活现的他,出奇的没有回嘴,身子退了几步出去,站到一边低头不语。

见到王海山脸上得意的表情,姚礼仁坐不住了,一把取来白契仔细观看,看完后才冷笑起来,“姓王的,你要田土?中人呢?保人呢?都不在?也可以,先把上面的海船和钱贯金银都一一交割了,再来拿地契吧。”

这些家人和管事们彼此看看,少夫人还在昏厥,三管事姚阔海随着少爷出门,估计现在也喂了王八,二管事王喜乃是陪着夫人嫁过来的,在王家的时候也是地位不低的管事,此时自是向着王家,大管事姚福禄这么一低头,可要他们这些姚家的家人找谁做主心骨?

一边的小头目当即臭骂:“娘的,客气点,这位可是我们衣食父母,大当家的还指望他掏钱呢。”

留取丹心照汗青。”

听到岳丈如此说辞,姚江感觉一阵温馨,结果还是无奈的晃晃头,告之族中那些家伙的蠢行。

这些日子,贾似道竟然从临安送来两封书信,一面对他的忠心大加肯定,一面又替他被扣上蒙古细作的罪名感到遗憾。这说明贾似道越来越心急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他去临安。

现在见到了少东家,还是被人抬出来的,不少几代在姚家的佃户当即哭了,一面心疼少东家的身子,一面抹着眼泪不想给外姓人干活。

过了好一阵,姚江才慢慢停下笑声,恢复了惯常的平静表情,“这么多的交子,我姚崇孝拿来作什么?擦屁股么?”

想到这里,姚江就情不自禁的想要仰天大笑几声:啊哈哈哈哈——

就见鹤老者坐下后,那些跟来的叔伯长辈们,又是努嘴又是打眼色,一门子让老头尽快开口说话。谁知老者并不着急,客气的吃了茶,又喘匀气才慢条丝屡的询问起姚崇孝的身子骨。

激情一夜,王仙儿夫人早晨醒来,看到姚崇孝的时候,眼中几乎能滴出水来,羞涩的在丈夫身上轻轻一拧,而后又大着胆子亲了姚崇孝一下,然后立即害羞的捂住胸口,随即现,正碰上自己胸部,早先睡觉时候穿的睡衣肚兜全不见,羞臊的她急忙下床去寻衣裳。

看着姚夫人兴高采烈的样子,又望着姚福禄离去的背影,姚崇孝沉默了。

姚江一下软倒在木榻上,颇有些无力的看向廖莹中。

所以,姚夫人在悄悄派人问了姚江几次后,干脆亲自来到客厅,与廖莹中来个面对面,脸上微带煞气的行个万福,“这位先生,非是小女子没有礼数,只因我家夫君全身重伤,才回到家中调养,此时正需静养为上,还请先生见谅一二……”

老姚感觉四肢凉,一阵天旋地转,身子再也站立不住,扑嗵跪倒在姚江面前,用膝盖向前爬了几步,一把拉住姚江的手,声泪俱下的哭号道:“少爷,公子,少东家,我该死,我不是人,我心黑了,求求你,公子大人大量,就把老姚当个屁放了吧……”

这话说的得体,这些男人虽然有些不满,无奈姚江身子已经如此,他们如果强留下来,不被撵出去也要被人耻笑,是以这些人颇有些自得的点点头,而后迈着方步走了。

这下姚江可慌了,红着眼质问于海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海感觉非常冤枉,这道后门以前都是大敞四开的,连个守卫都没有,怎么就在这么要命的时候,出了这种事情?

药铺的掌柜见到两人离开,这才颤巍巍的打开交子,取出内里的学籍,再次看完后下的脸色惨白,连道几句“作孽哦”,也是,太学生,那是天底下读书最好的一群人了,怎么这些强盗还抓了个太学生么?不成,这事要报告保长。

这个声音有如天籁一样,将个茗烟乐得几乎跳起来,小孩子努力装出沉稳的样子,拿过了药方转身便出了宅子。

“我呸——”姚江气得火冒三丈,若非害怕惹来看守,真想一脚踹飞眼前这个家伙,这不是乌鸦嘴么:“给我滚——”

原来,店东是个黑心肠,见到几个人鬼鬼祟祟不是好路数,想要吓唬一番匿下东西,就大大咧咧的说玉佩并不值钱,市面上也就价值个十贯八贯,既然来到他的店铺,他愿意出个缘分钱,多拿出一贯,用十二贯收了这个玉佩。

原来,这海上自有海上的规矩,平时抢点东西都是小事,若是把船东和水手撵进船舱,就只有两个下场,好一点的,是连人带船都归了海贼,日后不是入伙当海贼,就是被海贼卖去外国蕃人手里当奴隶,另外一个下场,是海盗准备洗干净海船后,干脆凿沉这条船,神不知鬼不觉,干净利索不露一点破绽。

嘭的一声,姚江的幻想被剧烈的撞击声打破,就见小书童茗烟神色慌张的跑入房中,结结巴巴的告诉他,大海船的后面,竟然出现一条船!

就在这个功夫,街头的人流多起来,此时正是大朝时刻,上朝的官员络绎不绝,很多人从大理寺门前经过,一看,呦,这谁啊,怎么如此凄凉?再一打听,天,丁大全,丁相爷啊,这是咋回事?

没错,应该就是丁大全,这厮立时上有名的大青脸,看年纪派头和相貌,应该就是这个奸相。